钢铁先驱历史是神秘的

897解放

 
亚历山大心中虽对当下的状况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然而,他也十分清楚,此时去争论行政模式的优劣,实在是毫无意义。

毕竟,在贵族们根深蒂固的意识里,根本不存在其他可行的选择。更遑论那些认知更为有限的普通民众了。

在阿哈德尼亚,王室的地位无比尊崇。他们可不单单是一个权势滔天的贵族家族,而是被民众视作拉穆的半神,宛如神祇实体的化身。

在众人的观念里,根本无法想象由非王室成员来取代他们的位置。这对他们而言,就如同天要塌下来一般,是完全不可接受的事情。

回溯到上个世纪,未经许可便擅自观看王室的雕塑,那可是要被判处死罪的。哪怕是身为帕夏,在面对这些雕塑时,也必须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只能盯着雕塑的脚部,小心翼翼地与之交谈。

即便到了现在,伤害王室的任何一位成员,都足以被处以极刑,哪怕行凶者是帕夏也不例外。

就拿托勒密祖父统治时期的一件事来说吧。当时,有一位侯爵,他年仅九岁的儿子,不知出于何种缘由,与一位年轻的王储发生了争执,甚至还打掉了王储的一颗牙齿。

结果呢?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侯爵的府邸便被彻底夷为平地。全家人都被无情地烧死,尸体被随意地扔进了一片散发着恶臭的沼泽之中。他们连一场体面的葬礼都没有,皇家还严令禁止任何人对他们表示哀悼。

诚然,这件事发生在王室权力如日中天的时期。也正是诸多类似的事件,让那位王储,也就是托勒密的父亲,逐渐变得专制无比,让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可触碰,最终导致了如今这般复杂的局面。

那时的皇室,实则正处于最为脆弱的阶段,内部争斗异常激烈。

所以啊,倘若亚历山大杀了阿蒙赫拉夫特的儿子,不仅不会受到任何惩处,反而极有可能被家族中半数的人奉为英雄。但若是伤害了托勒密未出生的孩子,那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

实际上,要是你还记得的话,亚历山大确实曾对托勒密动过手。那是在他第一次踏入宣礼塔,并下令掠夺大神殿之后,就在那个华丽的大理石庭院里。仅仅是因为托勒密对着他严厉地大声呵斥,他便怒从心头起。

那之后亚历山大怎么样了呢?

什么事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反而还获得了数十亿罗帕尔的财富,以及赞赞省作为奖励。

不过,虽说有这些例子,但它们终究只是个例罢了。

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贵族阶层,对皇室的崇敬之情,那可是所有帕夏的影响力加起来都远远无法比拟的。

皇室,在阿哈德尼亚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说,倘若亚历山大试图用所谓的“西方制度”来取代王位。即便王室中的任何人都能参与公职竞选,恐怕仅仅凭借他们的姓氏,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99%的选票。

甚至,仅仅是想要替换掉托勒密,都绝非易事,因为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者。所以,哪怕有人心中闪过在托勒密毁掉一切之前伤害他的念头,这念头还没来得及生根发芽,就会被无情地扼杀在摇篮之中。

面对如此无奈的局面,亚历山大也只能沮丧地长叹一口气,陷入沉思:

“他原本是一位性格温顺的王子,却突然被推上权力的巅峰。事实上,长期以来他一直被人低估、遭人轻视,如今他正努力想要挣脱那些束缚他的枷锁啊。”

一位原本温顺的王子,突然间执掌了大权。想想看,他这一生,一直都被周围的人低估,遭受着他人的轻视。如今,一朝权在手,他必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往昔那些束缚着他的枷锁。此刻,他骤然手握大权,那种感觉,可不就像一个小孩子突然闯进了满是糖果的店铺,兴奋不已,又有些不知所措。

亚历山大随口就说出了这般有关托勒密的评论,语气轻松得就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对于王太后和伊纳亚夫人而言,这话听起来却格外刺耳,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可耻。

毕竟,无论如何,托勒密如今身为国王,是皇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流淌着神圣的皇室血统。

在他们的文化里,哪怕是在私下无人之处,或者极为隐秘的场合,人们也绝然不会用这样的言辞去谈论皇室成员。

所以,两位女士听到亚历山大的这番话后,显得相当不自在,神色间隐隐透露出一丝尴尬与不悦。

可亚历山大却佯装没有注意到她们这些细微的情绪变化,缓缓转过身来,神色坚定地说道:“我们必须重新掌控住他。倘若他表现得如同一个任性的孩子。要是他不听劝告,又极易受到他人影响,那我们就必须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来纠正他的行为。最起码,在最坏的情况下,绝不能允许他毫无节制地直接发号施令。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领导着那些捣乱分子?为什么直到现在,你们还任由他这般肆意妄为,逍遥法外?”

亚历山大一连串的问题,语气中带着严厉的指责意味,仿佛要将心中积压的不满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

“别把我们当成你的下属一样颐指气使,亚历山大。”太后显然不欣赏亚历山大这种强硬的语气,她不禁怒目而视,严厉地斥责着这个年轻人的无礼。

“别以为我们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知道你一向喜欢自认为是这房间里最聪明的人,但我们也并非整日无所事事,只会坐在那里吮着拇指打发时间。问题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我们说的话!你说,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揍他一顿不成?”

太后的声音里,满满当当都是对亚历山大和托勒密的强烈怨恨与抱怨,仿佛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无奈与愤懑,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亚历山大听了太后的话,情绪激动地撅起了嘴唇。他在心里暗自思忖,太后居然连托勒密都管教不了,而且在如今这般危急的时刻,还因为托勒密的几句言语,就对伊纳亚夫人这般生气,实在是让人恼火。

他满心愤怒,正要厉声斥责这位女士,责怪她连自己亲手养大的男孩都管不好,还非得逼着他来收拾这烂摊子。可这如同核弹般的激烈言辞,还没等爆发出来,就被伊纳亚夫人迅速巧妙地化解了。

“哈哈哈,西里玛,我敢肯定亚历山大不是故意这样的。你看他现在又累又醉的样子。更何况,他的阿扎克语也不太灵光。到现在他还是会用错很多词呢。我都不记得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曾经夸我‘解放了’,还说我‘漆黑如灰’……哈哈哈,我想我们应该原谅他这一次。”伊纳亚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那些有趣的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番话,倒是让太后原本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在他们所使用的语言里,“苗条”和“解放”这两个词的发音和拼写都极为相似,而“漆黑如灰”这个短语的用法相当讲究,必须以一种非常特殊的方式表达,才能表明这是一种赞美,而非侮辱。

亚历山大至少勇于尝试使用这些复杂的词汇,就冲这一点,还是值得给他一些分数的。

而亚历山大听到伊纳亚夫人的插话后,缓缓转过身,向她投去了格外关注的目光。他这般留意,不仅仅是因为伊纳亚夫人能够如此迅速地化解这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更是对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巧妙地编造出这样一个借口的能力,深感钦佩与赞叹。

实际上,亚历山大从未说过那些伊纳亚夫人所提及的错话,这一切都是伊纳亚夫人在当场灵机一动编造出来的。她这般急中生智,纯粹是为了避免这场谈话演变成一场不可收拾的激烈冲突,就如同为了防止星星之火引发燎原之势。

为了不让伊纳亚夫人这番缓和气氛的努力白费,也为了安抚王太后的情绪,亚历山大放下了平日里的架子。他顺着伊纳亚夫人的话,向太后重复着关于自己语言不通的说法,并诚恳地承认道:

“……殿下,我必须承认,我确实应该多抽出些时间,更加努力地去快速学习这门语言。目前,我的口语和书写能力虽说还算勉强过得去,但一旦涉及到皇家礼仪方面那些纷繁复杂的细节,我着实还是理解得不够透彻。对于这一点,我深感愧疚与歉意。”

听到亚历山大这般谦逊的言辞,本就因为伊纳亚夫人的奉承而心软的孕妇王太后,目光微微垂下,脸上露出一丝宽容的神色,大度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们’也确实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一幕,也让亚历山大忽然回忆起一些险些被他遗忘的事情。他想起王太后有着独特的性格特点——在礼仪方面,她相当固执,一贯要求身边的人给予与她尊贵地位相符的尊重。

正是因为深知她的这一性格,王太后才会在此时加上这么一句话:“不过亚历山大大人,您确实也应该更加用心才是。要知道,如今的贾塔玛贵族众多,他们可不会像我这般对您如此友善和宽容。”

“是阿萨兹德大人。在这群人当中,他是最让人头疼的一个。”王太后话音刚落,伊纳亚夫人便迅速将话题拉回到原本的讨论上。她嘴里叽叽喳喳地念叨着这个新提到的名字,并开始详细介绍起此人。

“他是费兹的马特巴尔(侯爵)。费兹就是我周边地区的名字。更为关键的是,他还是托勒密的……祖父。”

“……???”听到这样一个有些不同寻常的称呼,亚历山大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直到伊纳亚夫人紧接着补充道:“他是前国王的岳父。他的女儿便是阿哈德尼亚的正式王后。”经此一解释,亚历山大这才恍然大悟。

仅仅这简短的一句话,却如同拨云见日一般,让亚历山大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情。比如,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王太后在宫廷中会逐渐被边缘化。倘若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就知道前任王后对西利玛极为憎恶,并且曾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欺负她。而后,为了报复,王太后将前任王后以及她的孩子们都绑在了火刑柱上,最终让他们葬身火海。

如此一来,倘若这个阿萨兹德大人不恨王太后,那反倒显得太过奇怪了。

想到这里,亚历山大自然是满心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王的岳父……他怎么会来到这里呢?照理说,他难道不应该对陛下心怀恨意吗……”说着,他缓缓转过身,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着太后,那眼神中显然在暗示着那段众人皆知的历史。

“阿扎兹德大人可是个极为狡猾的人。”伊纳亚夫人迅速接过话头,替她的朋友回答道。一想到这个狡猾的男人,她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厌恶,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实际上,他可是最早叛逃的大型贵族家族之一。当初,他竟是如此轻易地就向托勒密宣誓效忠,这一举动让我们所有人都大感疑惑。最初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假意屈膝,想着他很快就会原形毕露,露出本来面目。”

“谁能想到,他竟然是真心实意的!他不仅欣然接受了这份差事,而且在过去的这几年里,他为我们拉拢了数量最多的贵族。甚至从阿蒙赫拉夫特的阵营中挖走了不少人。”

伊纳亚夫人说起此事,话语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厌恶与钦佩交织其中。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对他们而言是个威胁,可同时,他所做的很多事既光明正大,又给局势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益处,实在让人无法对他的行为视若无睹。

听到伊纳亚夫人的这番描述,亚历山大不禁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一个马特巴尔(侯爵),居然能把自己的女儿送上疯王的王后之位。哼,这样的人,又怎会是泛泛之辈呢?”

要知道,在他们的认知里,像王后这样尊贵的职位,几乎向来都是由帕夏的女儿来担任的。就拿最有权势的帕夏法尔扎帕夏来说,为了让自己的长女进入阿蒙赫拉夫特的宫廷,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

而阿萨兹德大人呢,他的地位比起帕夏,整整低了一级,况且托勒密的父亲,也就是那位先王,本就极为自恋,情绪还喜怒无常,这无疑增加了将女儿送进宫廷的难度。

虽说阿萨兹德大人有个极为漂亮的女儿,这在一定程度上对他有所帮助,但正如大家多次提及的,阿哈德尼亚的贵族圈子里,美女并不稀缺。

美貌,不过是获得参与这场“权力游戏”的资格罢了,至于最终能否胜出,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从他能够成功将女儿推上王后之位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证明他绝非等闲之辈,必定有着过人的能力。

然而,即便明白了这些,亚历山大心中对于事情的全貌仍有诸多疑惑。他紧皱眉头,满脸困惑地说道:

“那法扎帕夏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排挤了呢?我离开的时候,明明感觉整个宫廷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他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

“……”这一回,轮到伊纳亚夫人怒目而视地盯着亚历山大了。显然,因为亚历山大对她和法扎帕夏父子之间过往的提及,让她恼怒不已。不过,她并没有像王太后之前那样直接责备亚历山大,而是冷冷地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

“我可是阿丹本地人。而法扎帕夏并非本地人。他和当地的贵族们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渊源。但阿萨兹德领主家族,可是世世代代都在此地生活。

他的父亲和祖父,也都和他一样,是精明得如同狐狸般的人物。他们通过不断地联姻和结盟,构建起了一个庞大的盟友网络。这一点,可不是法扎帕夏能够比拟的,毕竟他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

很明显,伊纳亚夫人对阿萨兹德大人极为防备,所以她才如此清晰地指出了法扎帕夏所面临的,那些无法掌控的固有不利环境。

紧接着,为了进一步让亚历山大明白其中缘由,她又用更加委屈的语气补充说道:

“更何况,托勒密对阿萨兹德的话言听计从。就像你之前对亚历山大说的,陛下并不喜欢受法扎帕夏的管束。阿萨兹德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所以现在,不管法扎帕夏说什么,托勒密都会本能地选择听从阿萨兹德的建议。真是个愚蠢的家伙……他难道忘了,究竟是谁把他推上那个位置的吗!”

伊纳亚夫人越说越气,忍不住咬紧那美丽的牙齿,重复着亚历山大之前对托勒密的指责。

听到这里,亚历山大终于被说服了。他意识到,法扎帕夏如今正同时与国王托勒密以及当地的马特巴尔人阿萨兹德进行着艰难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