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先驱历史是神秘的

896控制托勒密二

对于提出的这个假设性问题,王太后和亚历山大几乎没有立刻回应。

毕竟,他们又不是托勒密本人,也无法知晓托勒密内心的想法。

就如同他们不是趴在托勒密墙上的苍蝇,能时刻了解他的一举一动。

“你不会认为他会要求亚历山大或者我动用我们的海军去保卫那座岛吧?”

伊纳亚夫人见两人沉默不语,把这沉默当作了更深层次的担忧。

于是带着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脱口而出,每个字里都明显透露出不愿服从这种要求的意味。

她和亚历山大正在积极组建各自的海军,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组建海军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船只和海岸安全。

而绝非用于发动战争,更不会参与那些与他们自身利益无关的战争。

正如亚历山大多次提到的,那座岛上的土地面积非常小,而且距离他们十分遥远。

实在不值得为其轻易卷入一场可能毫无益处的战争。

“……”西莉玛再次陷入沉默。

她原本想严厉斥责伊纳亚夫人,责怪她竟敢公然拒绝自己的国王。

但很快,她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王太后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位朋友,她心里明白,伊纳亚夫人真正想表达的,是觉得这种要求实在太过愚蠢。

而另一方面,亚历山大却并不担心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因为依据他对当地情况的深入了解,他认为在短期内,局势还不至于变得如此糟糕。

而且,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海军并不受托勒密的指挥,托勒密即便有此想法,也无法轻易调动他的海军力量。

在阿哈德尼亚的土地上,每一位帕夏在自己所管辖的行省里,都宛如一方国王,拥有着极大的权力。

他们自行组建军队,精心挑选忠诚且训练有素的士兵,为行省的安全保驾护航。

自行征收赋税,依据行省的实际情况制定合理的税收政策,确保财政收入。

自行维护边境,警惕地防范着外部势力的侵扰。

同时,还负责解决大部分的争端,无论是民间纠纷还是贵族间的矛盾,都能在行省内部得到处理。

而这一切事务的运作,皆由各自行省的人员完成,几乎无需首都给予任何投入。

国王,在阿哈德尼亚更多地扮演着精神领袖的角色。

他固然拥有执行普通法律和政策的权力,比如,能够明令禁止不友好势力出口某些特定产品。

以此来维护本国的经济利益和战略资源。

能够向贵族征收赋税以及征收什一税,充实国家的财政储备。

还能够派遣行政长官去调查任何涉嫌违法乱纪的流氓家臣,以维护社会的稳定和秩序。

倘若他发现某个贵族严重违反了他所颁布的任何法令,那么,国王便有权对其进行惩罚。

情节严重时,甚至可以向该贵族宣战,以彰显王权的威严。

然而,若国王想要从这些势力强大的领主那里获取任何实质性的助力,诸如战争所需的人力和物资。

那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毕竟,贵族们平日里已经按照规定缴纳了税款,指望他们再免费提供更多的人员,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倘若国王的金库已然空虚,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付这些物资和人力的费用。

那么,他就不得不通过各种承诺来与贵族们进行谈判,常见的承诺包括赐予土地。

甚至是将自己的一个儿子或女儿嫁给贵族,以此来换取他们的支持。

不幸的是,伊纳亚夫人的情况与其他帕夏有所不同。

她直接受托勒密统治,居住在阿丹,是托勒密最为亲密的家臣之一。

一旦接到召唤,她必须严格按照宣誓时所承诺的那样做出回应,全力履行自己的职责。

虽然亚历山大相较于其他帕夏,享有更多的自由,甚至无需缴纳赋税。

但这也是他当初帮助托勒密夺取王位时,双方约定好的奖励。

此刻,亚历山大轻描淡写地排除了被要求动用海军保卫岛屿的可能性,转而将话题引向一些更为引人关注的事情。

王太后之前说的一句话,引起了他强烈的注意。

“‘他们’是谁?”他突然插嘴问道,目光看向太后,紧接着解释道,“殿下……您刚才说‘他们’想让陛下抓住提比亚斯。我想知道,这里的‘他们’究竟是谁?”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明显带上了一丝敌意,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要透过太后的回答,看穿背后隐藏的一切。

“……宫廷里的一些贵族。”答案不出所料地以一种平淡、无动于衷的语气传来。

伊纳亚夫人又以她那博学的语气补充说道:

“嗯……朝廷里确实有一部分人极其讨厌你。

这里面的原因多种多样,有些人是嫉妒你的地位,看到你在权力的舞台上崭露头角,心中满是羡慕与不甘。

有些人是羡慕你的成功,对你在战场上的辉煌战绩和在政治上的成就心生嫉妒。

有些人则是厌恶和你背景相同的人,仅仅因为出身的缘故,便对你产生了偏见。

还有些人纯粹是为了恨你而恨你,毫无缘由,仿佛恨你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种习惯。

哦!当然,也有一些是阿蒙赫拉夫特的暗中密友,这些人纯粹就是想搅浑水,制造麻烦,从中谋取私利。”

这位黑檀木般高贵的女子坦诚相告,说着说着,眉头不禁紧紧皱起,牙关也微微一紧。

她实在难以相信,在当前这种关乎国家局势的大危机之下,竟然还会出现如此令人心烦的问题。

“该死的蟑螂!”于是,她低声吐了口唾沫,以此来结束这一番令人不悦的谈论。

“也有很多人恨你,因为你在之前的战斗中洗劫了那座城市,杀害了他们的同胞。”

王太后补充了伊纳亚夫人没有注意到的一点,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我真应该在这里多放几个耳朵。”听罢,亚历山大终于忍不住讽刺道。

当伊纳亚夫人和王太后毫不留情地揭露宫廷那错综复杂的真实状况时,亚历山大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懊恼,为自己之前的疏忽感到深深的自责。

往昔,在他的认知里,宫廷那些纷繁复杂的事务与他并无太大关联。

他的心思,更多地放在属于自己土地上那些更为重要的事情上。

比如,如何征服当地的赞赞人,以及妥善处理那些被征服的提比亚贵族,确保他们能够心悦诚服地归顺。

同时,他还致力于建立一个足够强大的经济体,以便用丰厚的利益收买这些势力,稳固自己在当地的统治。

然而此刻,亚历山大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天真。

他觉得哪怕只是出于对局势的全面掌控,自己至少也应该对宫廷有所涉足,尝试去了解其中的运作机制,这样便能对总体情况有更清晰的认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黑暗中盲目飞行的蝙蝠,对宫廷内隐藏的暗流浑然不觉,正因如此,才忍不住说出那句带着自嘲意味的讽刺话语。

在这一刻,他心中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渴望,想要与伊娜雅夫人携手合作,在宫廷这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土地上,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间谍网络,以此来洞察宫廷内的一举一动。

不过,亚历山大在思考的过程中,很快便敏锐地察觉到两位女士话语中的漏洞,他实在忍不住,当即指了出来。

“尊敬的女士们,我心中实在困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些对我们怀有敌意的人,又是怎样掌握权力的呢?

如果我记忆有误,请您二位务必纠正我。

但据我所知,是我、您,还有法扎帕夏……我们三人,如同牢牢扼住托勒密咽喉的掌控者。

他在权力的舞台上,并没有其他足以依靠的强大盟友。

所以,从各方面的形势来看,这朝廷理应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啊!

可为何,你们会在如此关键的局势下,错失巩固我们地位的大好机会呢?”

亚历山大的言辞充满了对抗的意味,他甚至毫不避讳地直接称呼托勒密的名字,这般举动,无疑是在公然指责两位女士在宫廷权力掌控方面的无能。

“……”王太后听到如此尖锐的话语,不禁因这强烈的刺激而沮丧地撅起了嘴唇,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失落。

而伊娜雅夫人则斜眼看了看身旁的王太后,那眼神仿佛是在征求她的同意,询问是否要回应亚历山大的质问。

见这位贵妇人并未表示反对,伊娜雅夫人这才勉强开口附和道:

“唉,亚历山大,我们又何尝没有努力过呢。

只是托勒密……如今实在是越来越难以掌控了。

最初的时候,我们还能够用西利玛的柔情去哄劝他,凭借法扎帕夏的威严去逼迫他就范。

但近些日子以来……他的脾气愈发喜怒无常,就像一阵捉摸不透的狂风。

他完全不顾及我们的建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愿意听从我们的安排。”

伊娜雅夫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强烈抱怨,而且随着话语的深入,那抱怨的情绪愈发尖锐。

“最近的情况更是糟糕透顶,为了分化阿蒙赫拉夫特的势力,我们被迫让越来越多的贵族进入宫廷。

可这却导致不少心怀不轨的人趁机混了进来。

这些人整天无所事事,只会在宫廷里惹是生非、争吵不休。

他们就是一群麻烦制造者,甚至可能是敌方派来的间谍……就像我之前说的,简直就是该死的蟑螂!”

“你以为西利玛是怎么被赶出宫廷的?我的拉姆啊!

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敢把她驱逐出去!

还堂而皇之地声称是因为孩子的缘故。

这帮厚颜无耻的混蛋……我以我的名义发誓,以后他们绝对不会再让她加入宫廷。”

这是亚历山大为数不多见到伊纳亚夫人真正情绪失控的场合之一。

她紧紧地咬紧牙关,仿佛要将内心的愤怒通过这小小的动作宣泄出来。

手中的水晶酒杯被她用力地握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双眼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怒火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胸也因情绪的激动而明显地起伏着,显示出她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然而,这也是亚历山大为数不多不接受伊纳亚夫人借口的情况之一。

他对当前事态的发展感到无比愤怒,内心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般难以抑制,终于,他用沉重而低沉的声音,发出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他们竟能在托勒密耳边悄悄进言,而他就只是静静地听着?

难道他连最基本的感恩都不懂,不记得究竟是谁将他推上如今这个位置的吗?

既然您明明知晓他会听信那些人的话,为何还任由他们接近他?

您和法扎帕夏当时又在做些什么呢?

若不是你们有所懈怠、自满自足,这些人又怎敢如此肆无忌惮,在宫廷中肆意提高嗓门,扰乱局势呢?”

亚历山大一连串的质问,如连珠炮般发出,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解。

此刻的他,心中对宫廷局势的失控感到极为恼火,话语中不自觉地带出了强烈的指责意味。

“……”伊娜雅夫人和太后听到亚历山大这般严厉的质问,都陷入了沉默。

她们低垂着头,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与无奈的神情。

事实上,王太后被赶出宫廷这一不争的事实,恰好成为了亚历山大此番指控最有力的证据。

这无疑表明,他们之前在对托勒密的把控以及宫廷局势的判断上,出现了一些不容忽视的失误。

看着两位女士抿着嘴唇,脸色略显阴沉,亚历山大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严厉了。

他的心,也在这一刻悄然软化。

随后,他缓缓放低声音,语气变得友善许多,轻柔地补充道:

“殿下……我记得您曾经说过,之所以选择托勒密,正是因为他性格安静,相对容易被人左右。

依我之见,当务之急是要把他从这些负面声音的影响中解救出来,如此一来,您便能重回宫廷,一切或许就能回归正轨。

只是,事情从来都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不,这不一样。”亚历山大刚试图安抚这位女士,西利玛便用坚定且压抑的低吼,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这位高贵的女士紧紧地咬紧那美丽的牙齿,力度甚至比她的伴侣伊娜雅夫人还要大。

随后,她将注意力凝聚得如同剃刀般锋利,用仿若冰冻的西伯利亚苔原一样寒冷刺骨的声音说道:

“他变了。如今的他,一心想要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的人,渴望成为一个拥有绝对权威的国王。

现在每次我与他交谈,他总是开口便是‘父亲会这么做!’或者‘父亲绝不会容忍这种事’,又或者‘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对的’。

这个愚蠢的小子……他都已然忘却了他父亲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了。”

太后的声音中,充满了极度的苦涩,脸上那痛苦的表情清晰可见,仿佛回忆起那些过往,心中便如被利刃刺痛。

看着一个自己从小便认识的男孩,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她又怎能不为此感到痛心与无奈呢?

“我甚至听他说过……‘随便你们怎么评价我父亲,但他知道如何赢得尊重。

要是他还活着,这些奸诈的家伙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伊娜雅夫人一边揉着太阳穴,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仿佛正在忍受着偏头痛的折磨,一边向她的朋友补充说道。

“……”听到这话,亚历山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默默地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酒,试图借此平复一下自己略显杂乱的心情。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在不停地琢磨着这整件事背后所蕴含的政治意义。

他深知,这便是君主制所存在的问题。

倘若君主这个“心”地善良且英明,那么整个国家就如同拥有强大动力的推土机,能够一往无前,摧毁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引领国家走向繁荣昌盛。

然而,要是君主这个“心”病态且虚荣,那么整个国家就会如同生病的躯体,逐渐走向衰败。

不幸的是,在绝大多数时候……占据君主之位的人,往往能力平平,却怀揣着过大的野心,最终导致国家陷入困境。

再看看西方制度,虽然它也存在着诸多缺陷,就拿不列颠脱欧这件事来说,不列颠成为了世界上唯一一个主动对自己实施制裁的国家……

但至少它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失败,而将整个国家拖入深渊。

如果国家出现问题,那往往是因为那些愚蠢的顾问、部长和政客们的决策失误,而并非仅仅归咎于一个愚蠢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