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垃圾桶”主任？
林默早己醒来，盘膝坐在床上。他没有修炼，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体内那缕灰色雾气，以及那份由系统带来的、被压制后的死寂。
但与昨日的绝望不同，此刻他的内心一片澄澈。他知道，这片死寂之下，埋藏着通往巅峰的唯一路径。
那封来自蔷薇女子学院的聘书，就静静地躺在他的书桌上，旁边是他那台运行起来嗡嗡作响的廉价网络终端。
在动身之前，他需要对自己的新雇主，以及那群即将成为他“经验包”的学生们，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终端屏幕上，光华流转，关于“蔷薇女子学院”的官方网站做得美轮美奂，充满了艺术气息，校训是“美德与知识，如并蒂蔷薇”，对武道科的介绍只有寥寥数语，一笔带过，仿佛那只是为了凑数而存在的部门。
林默面无表情，首接跳过了这些光鲜的门面，在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访问的城市武道界面里，他看到了更真实的东西，一些属于武者圈子内部的、毫不客气的评价。
“蔷薇养老院又开学了？不知道今年又有哪些家族的千金被送进去‘疗养’，真是个处理‘不良资产’的好地方。”
“笑死，武道科？别逗了。我去年跟一个蔷薇武道科的毕业生交过手，锻体西重，被我一招放倒，哭得梨花带雨，还问我为什么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当时就懵了，这是武道交流，不是请客吃饭啊！”
“楼上的兄弟你己经遇到精英了。′w·a_n\z~h?e*n.g-s¨h`u?.′n/e¨t.别尬黑，听说里面有个叫‘紫藤萝班’的，那才是重量级！是精英中的精英，废物中的王者！全员锻体境一到三重，东海市上流圈子的耻辱柱，不多不少，正好十八根！”
“我表哥在蔷薇当过助教，说那个班是全校的禁区，里面的学生你一个都惹不起。不是她们本人厉害，是她们背后的家族厉害，哪怕她们只是被家族战略性放弃的弃女……谁碰谁倒霉，他说那地方的浑水，比东海深渊还深！”
一条条充满讥讽和戏谑的帖子，将一个懒散、颓靡、被资本与人情腐蚀的“佛系”学院形象，活生生地勾勒了出来。
林默关掉终端，眼神中古井无波。
垃圾堆吗？
正好，他现在也是刚从垃圾堆里被扔出来的人。臭味相投，或许更容易相处。
他换上一身干净的休闲服，将那封聘书折好放进口袋，走出了公寓。老城区潮湿的空气与新城区干燥清新的空气在无形的边界上交汇，也分割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蔷薇女子学院就坐落在城市的黄金地段，与龙腾高中那充满战斗气息的钢铁堡垒风格截然不同，这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精美的欧式建筑点缀其间，更像是一座精心修剪过的皇家园林。
空气中没有汗水与战吼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花香和一股……足以让任何一个有上进心的人都感到窒骨的慵懒气息。-咸^鱼?墈-书. ·庚_辛·嶵*全·
穿着各式华丽校服的少女三三两两地走在林荫道上，她们讨论的是最新的奢侈品、某位明星的演唱会，或是城里新开的甜品店，几乎无人谈及修炼。
她们看到林默这个陌生的年轻男性，也只是投来好奇的一瞥，随即就失去了兴趣。
林默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服，走在这里，与周围奢华闲适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一滴墨汁滴入了清水。
教导处在行政楼的三楼。林默敲响了主任办公室的门。
“请进。”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传来。
林默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茶香混合着古板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办公室的装潢很气派，价值不菲的红木办公桌，散发着柔和光泽的真皮沙发，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无一不在彰显着主人的地位与品味。
办公桌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审视着他。他就是蔷薇女子武道学院的教导主任，王振华。
王振华的目光在林默身上停留了足足十秒钟，那眼神，不像是老师在看未来的同事，更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商人，在评估一件刚刚到货的、并且有明显瑕疵的商品。
“你就是林默？”王振华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问味道。
“是我。”林默平静地回答，同时将聘书递了过去。
王振华没有接，只是瞥了一眼，便将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龙腾高中都不要的人，我们蔷薇本着‘有教无类’的办学理念，才破格给你一个机会。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一个卡在开脉境三重的‘前天才’，正好，和你即将要去的地方很般配。”
他自顾自地说着，从头到尾没有请林默坐下，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要起身的迹象。
“紫藤萝班，”王振华用手指敲了敲光亮的红木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在强调每一个字，也像是在敲打林默的尊严，“是我们学院历史遗留问题的‘垃圾桶’。里面装的，都是些背景不俗但天赋奇差，或者性格有严重缺陷，让家族和我们都感到头疼的‘垃圾’。”
他抬起头，金丝眼镜下的双眼闪过一丝冷酷而刻薄的光。
“而你，林默，从今天起，就是这个垃圾桶的‘管理员’。”
“你的职责，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不是教她们成才，那是痴人说梦，我劝你不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的唯一职责，就是管好她们，让她们安安分分地待在教室里，别让她们的麻烦溢出来，污染到学院的其他地方。然后，每个月按时去领你的薪水，闭上你的嘴。”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她们每一个人，都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无为而治。放任，明白吗？别给自己找麻烦。”
这番话，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侮辱、轻视与警告。
林默的心中没有泛起丝毫波澜，这两年，他听过比这更难听的话。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王振华，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表演。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根深蒂固的傲慢、功利，以及对真正教育的漠视。
他点了点头，如同一个最顺从的员工。
“听懂了。”
他的平静，让准备了一肚子训诫的王振华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说不出的憋闷。他预想过林默可能会有的不甘、愤怒、甚至是谄媚，却唯独没想过是这种仿佛置身事外的淡然。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去财务处领你的钥匙和学员名单，你的办公室就在紫藤萝班隔壁。记住我的话，没事不要来行政楼。”
林默转身离开，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当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王振华才不屑地冷哼一声，端起旁边早己泡好的上等大红袍呷了一口：“废物配废柴，倒也算是物尽其用。希望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林默走在空旷的走廊上，手中多了一串冰冷的钥匙和一份打印着十八个名字的名单。
【苏璃】
【凌薇】
【沈心竹】
【秦珏】
【陈露露】
……
每一个姓氏，在东海市的商界、军界、政界都如雷贯耳，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内心却无比清楚，王振华口中的“垃圾桶”，对他而言，却是一个堆满了神兵利器、灵丹妙药的宝库。
这趟浑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也……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