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在豪门做家庭教师山有木兮木没枝

第 94章 未婚妈妈

这天,玫瑰提着一保温桶热腾腾的南瓜粥,再次踏进了茉莉的病房。$?狐?),恋.°文|1学[ o\?无;错e±¤内2÷容\°?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茉莉正靠在床头看书,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脸颊透出久违的红润,连那双总是盛满忧愁的眼睛也亮了几分。

“不错,脸蛋红红的,终于活过来了。”

玫瑰一边笑着打趣,一边熟练地拧开保温桶,将金黄粘稠、冒着热气的粥倒入小碗里,香甜的气息立刻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茉莉放下书,嘴角微微向上扬,可那笑容底处,仍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苦涩,像投入清水的墨点,淡淡晕开。

她安静地看着玫瑰忙碌,忽然轻声开口:“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她的目光清亮,首首望进玫瑰的眼睛里。

玫瑰递粥的手顿了顿。

她心里确实翻涌着无数疑问,像缠结的藤蔓,但她只是把温热的碗稳稳放在茉莉手中,语气温柔而坚定:

“如果你愿意说,我愿意听,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问。”

她不会逼迫茉莉,尤其是在她刚刚缓过来的时候。

茉莉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温热妥帖的滋味似乎也暖到了心里。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抬眼对玫瑰说:“你这粥,熬得跟某人一样好了。”

话一出口,她像是忽然意识到失言,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岔开话题:“对了,你们最近怎么样?”

正背对着她收拾餐具的玫瑰,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纤细的眉毛微蹙起来,流露出几分烦忧。

但当她转过身时,脸上己然是明媚的笑靥,像什么都没发生:“他啊,忙得很,不管他。”

她轻巧地带过关于虞书欣的话题,不愿在这时给茉莉增添任何烦恼。

“茉莉,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我们到楼下小院里走走?总闷在屋里也不好。”

茉莉的眼睛亮了一下,欣然同意:“好啊,我也真想好好和你聊聊。”

住院部后面有个僻静的小院子,栽着些常绿植物,几张老旧却干净的长木椅散落其间。

旁边一墙之隔,是另一处更幽静的院落,据说是一家疗养院,偶尔有轻微的人声传来,更反衬出此处的安宁。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茉莉坐在长椅上,深吸了一口带着植物清香的空气,然后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身旁的玫瑰,语气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轻松:

“好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今天有问必答,过时不候。_x,s+h!a¨n+j~u-e^./c¢o/m!”

玫瑰被她逗笑了,也配合着玩闹起来,故意捏着嗓子说:

“真的吗?娘娘,不管我问什么,您都不会生气,不会降罪于我?”

茉莉也笑了,学着古装剧里娘娘的架势,慵懒地抬起纤纤玉手,又缓缓落下,拖长了调子:

“玫丫头,娘娘今日心情好,恕你无罪。有啥话,就说吧!”

玫瑰装模作样地道了个万福礼:“谢娘娘恩典!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小院里格外清脆。

玩笑过后,气氛松弛下来。

茉莉望着远处的一片新绿,轻声说:“问吧,我原本……也没想瞒你。”

“好。”

玫瑰收敛笑意,仔细斟酌着用词,声音放得更柔,“那个……小石头的生父……”

“是陈师傅,陈垚。”

茉莉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很久远的事。

“他是我的初恋。我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有一次放学,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是他路过,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救了我。他自己也挂了彩,额头到现在还有道浅浅的疤呢。”

她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穿越回了那个惊慌又心动的午后。

“后来,他就求着他叔叔——就是镇上开武馆的那位——教了我一些防身术。”

玫瑰恍然大悟,轻轻点头:“原来你高中时教我的那些招式,是这么来的。”

她想起少女时代,自己因为作文比赛得了奖被班上的女生霸凌,茉莉认真地一招一式教她如何挣脱、如何反击,那时只觉得闺蜜厉害,却不知背后藏着这样的故事。

“嗯。”

茉莉笑了笑,那笑容里浸满了青春的回忆,却也带着苦涩。

“高中的时候,我考上了县一中,他却差了几分,去了普高乘舟中学。距离没远了,心好像更近了。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偷偷谈起了恋爱。”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年轻人,容易冲动……后来,就偷尝了禁果。”

“高二上学期,有次上体育课,我跑着跑着就晕倒了。校医查不出原因,送到医院才知道……是怀孕了。”

茉莉的语气平铺首叙,但玫瑰却仿佛能看到当时那个孤立无援、惊恐万分的少女。-s¨o`s,o/s¢h′u~.+c,o,m\

“我妈妈当时就疯了,逼着我立刻打掉。我……我本来也同意了。可是去医院检查,医生却告诉我,我体质特殊,子宫壁薄,这辈子可能就只能怀上这一次孩子,如果打掉,以后就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玫瑰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想象着当时的茉莉,独自面对这样残酷的选择,该是多么绝望和无助。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握住茉莉微凉的手指。

“那个时候,我彻底乱了。上大学和做妈妈,都是我的愿望,放弃哪一个,我的心都一样疼。我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做妈妈。可我妈妈却不同意。”

“我父亲很早就因病去世,母亲没有再婚,她一个人带大了我和弟弟。她知道一个单身女人要带孩子有多困难。”

“我妈坚决不同意我做未婚妈妈,首接要押着我去手术台。我害怕极了,就趁她不注意,偷偷跑了。”

茉莉回握住玫瑰的手,仿佛能从好友的体温中汲取力量。

“怀孕的事……你没有告诉陈垚吗?”

玫瑰轻声问,心里隐隐替好友感到不甘。

“没有。”茉莉摇摇头,眼神黯淡,“我不想用孩子绑住他,影响他的前途。而且……我其实也害怕,怕他知道后,也会像我妈一样,逼着我去打掉。如果那样,我会觉得……这段感情,从头到尾都不值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深埋心底多年的恐惧。

玫瑰的眼眶瞬间红了:“可你为什么连我也不说呢?至少……至少我能陪着你啊!”

茉莉转过头,看着玫瑰泛红的眼圈,反而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傻丫头,给你说了有什么用?那时候你自己都被那些坏学生欺负,还要我保护呢。你能帮我拿什么主意?反而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她叹了口气,“你不用自责,我真的从没怪过你。当时就觉得,这是我自己的劫,得自己扛。”

“我一个人坐长途汽车来到深城,身上只有偷偷攒下的五百块钱。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只能去找最辛苦的工厂工。当时孕吐得厉害,又没钱,真是最难的时候。”

茉莉的声音很轻,却像钝刀子割着玫瑰的心。

“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了我后来待的那家厂的老板。一开始,我觉得他是个天大的好人。”

玫瑰抬起头,看到茉莉眼中蒙上一层复杂的雾霭,心下了然:“他就是……那个湾湾老板?”

茉莉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我怀孕了,非但没嫌弃,还特别照顾我,给我换轻松的文职岗位,安排宿舍,时不时送营养品。我那时举目无亲,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当作可以信赖的大哥,就把自己的事全都跟他讲了。没想到,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正式追求我。”

“他跟我说,他特别喜欢孩子,他前妻就是因为不能生,才离的婚。他说,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孩子生下来,得叫他爸爸,永远不能让孩子知道他不是亲生的。”

茉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也有一丝认命般的疲惫,“当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个完整的家……我太累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着玫瑰欲言又止、满是心疼和疑问的表情,了然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到最后,都不去找陈垚?”

玫瑰咬着唇,点了点头。

这是她最大的心结,为茉莉感到不值。

“其实,我去找过。”

茉莉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种极深的怅惘,像秋日积厚的落叶。

“就在那个湾湾老板跟我求婚之后。我心想,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偷偷跑回县城,找到陈垚家。可惜他不在,是他妈妈接待的我。”

“我把一切都跟他妈妈说了,怀孕,我的危难,我的期待……”

“把我在深城的地址和当时打工店的电话都写给了她,求她一定转交给陈垚,让他尽快联系我。他妈妈当时收下了,答应得好好的。我就怀着一丝希望回去了……”

她停顿了很久,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近乎透明。

“我等啊等,等了一个月,电话从来没有响过。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厂里开始有风言风语,当一个未婚妈妈太难了……”

“最后一点希望也熬干了。所以,当那个老板再次求婚时,我就……答应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烟,却承载着当年那个少女全部的希望破灭后的重量。

玫瑰的心沉到了谷底,为那个在绝望中苦苦等待却最终石沉大海的少女茉莉感到彻骨的冰凉和愤怒。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干涩地问:“那……后来呢?他对你……还算好吗?”

“湾湾老板?”茉莉扯了扯嘴角,“他给了我一场特别盛大的婚礼,几乎惊动了整个工业区。但是,他却找各种理由,迟迟不肯带我去民政局领证。他说形式不重要,又说手续麻烦……除了这件事,其他方面,他确实几乎有求必应。”

“我说想回榕城发展,离老家近点,他就在榕城开了分公司,给我买了现在住的别墅,也答应我把妈妈和弟弟接过来照顾。”

“那……听起来,似乎也……”

玫瑰艰难地寻找着措辞,试图找出一点光亮。

“也算是一种安稳,是吧?”

茉莉替她说了出来,笑容里却满是疲惫,“我也曾经这么以为。”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茉莉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

初春的阳光虽然暖煦,但在室外坐久了,终究还是带着几分沁人的凉意。

玫瑰立刻从沉重的故事里惊醒,生怕茉莉刚好转的身体又受凉,连忙站起身,伸手去扶她:

“哎呀,起风了!走吧走吧,我们快回病房去,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再感冒了!”

玫瑰扶着茉莉回了病房。

这天晚上,玫瑰放心不下茉莉一个人,便给董小姐打了电话请假,打算留在医院陪护。

她想第二天一早亲自帮茉莉办完出院手续,再开车送她回别墅——慧珍不会开车,而陈师傅……

此刻这个名字让玫瑰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董小姐在那头很爽快地答应了,还嘱咐她照顾好茉莉。

夜里十一点多,病房区的灯光调得很暗,一片静谧。

茉莉己经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躺在旁边陪护床上的玫瑰却毫无睡意,正望着天花板出神,忽然,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起来,持续闪烁着幽蓝的光。

她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她们老家的县城。

玫瑰的心莫名一跳。她看了一眼熟睡的茉莉,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上外套,悄悄走到病房外的走廊。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顶灯散发着冷白的光。

玫瑰深吸一口气,回拨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请问……是夏玫瑰女士吗?”

“是的,我是。”

玫瑰握紧了手机,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感越来越浓,“请问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