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 章 我是护工?
大年初一清早,玫瑰接到了茉莉的电话。¢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
茉莉热情地邀请玫瑰和虞书欣去她家过年。
团圆饭正吃着,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杨先生。
更让玫瑰意外的是,小石头竟冲他喊“爸”。
这所谓的“不速之客”,大概就是茉莉一首不愿提起的那个“背后的男人”,也是那栋别墅真正的男主人。
他们之间究竟怎么回事,茉莉从未主动说过,玫瑰也默契地没问过。
成年人的世界,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各有各的身不由己。
回去的路上,玫瑰握着方向盘,心事重重:“鱼儿,我挺担心茉莉的。”
坐在副驾的虞书欣伸出手,轻轻覆上玫瑰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温声安慰:“眼下,我们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相信茉莉,相信她能处理好。”
“嗯。”
玫瑰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却空落落的。
到了虞书欣的住处,玫瑰情绪依旧低落。
她说:“鱼儿,我想给胡老师打个电话。”
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虞书欣,她没能回去和儿子晨晨团聚,思念越发浓烈。
“应该的。”
虞书欣懂事地起身,轻轻关上卧室门,留玫瑰在客厅。
“胡老师,新年好!那个……你现在在哪儿?我这边事情处理好了,想……想回去看看晨晨。”
玫瑰的声音带着期盼。
电话那头,胡老师明显犹豫了一下:
“这……我……我和晨晨在东北老家呢。后面怎么安排,我自己也还没定,可能得开学再过去……”
玫瑰愣住了:“啊?东北?”
她和胡老师共事那么久,竟从没问过她是哪里人。
只知道她普通话说得好,是北方人。
东北?
那么远的地方,那么冷的地方。
小时候,玫瑰听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说,东北的冬天零下几十度,在户外,有人冻僵了,伸手一摸,耳朵就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胡老师带晨晨去东北,怎么没提前给她说一声呢?
玫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哦,对了,玫瑰,”胡老师像是想起什么,“我带晨晨来东北是坐的飞机,你得把机票钱给我。”
没等玫瑰回应,她又补充道,“一共三千二,你转我三千就行。需要……我把机票拍给你看吗?”
“不用不用,我还能信不过您吗?”
玫瑰赶紧说,不敢流露半点迟疑。`n`e′w!t?i.a¨n,x_i-.^c*o′m!毕竟是自己求人帮忙的。
只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重了。
(二)
正月初七,玫瑰接到了董小姐的电话。
“玫瑰,你朋友伤好些了吗?”董小姐的声音传来。
玫瑰看了一眼旁边紧张望着自己的虞书欣,知道董小姐打电话,不只是关心虞书欣那么简单。
她轻声回答:“嗯,他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乐乐说想你了,你明天能回来上班吗?”
董小姐的语气带着商量。
玫瑰瞥了眼日历,假期刚好满一个月。
是该上班了,为了早日把晨晨接到身边,她得拼命挣钱。
“好的,我明天就回来。”
挂了电话,玫瑰看着虞书欣,一时无言。
“怎么啦?还担心我啊?放心,我好利索了,你该上班就安心去!”
虞书欣努力挤出笑容,反过来安慰她。
玫瑰看得出他眼里的不舍,但生活总得继续。
她正琢磨着怎么哄哄他,没想到他竟如此懂事,还主动开解自己。
“这么乖,得奖励一下。”
玫瑰捏了捏虞书欣白里透红的脸蛋,“今天给你露一手,做道我的拿手好菜,怎么样?”
“什么拿手好菜?”虞书欣其实没什么心情,但不愿拂了玫瑰的兴致,便顺着她问。
“番茄炖牛腩!保管你吃一次想两次。”玫瑰来了精神。
“那你怎么一首没给我做过?”虞书欣有些好奇。
“这……”玫瑰语塞。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虞书欣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咱们去买菜?”
玫瑰笑了:“走!”
(三)
超市里,虞书欣推着购物车,像个充满好奇的大男孩。
当玫瑰仔细挑选第五个红彤彤的番茄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一定要挑这么红的?”
“因为……”玫瑰的指尖轻轻抚过番茄光滑的表皮,“我爸说过,爱情就像熟透的番茄,看着鲜艳,捏太重会烂,捏太轻又尝不到滋味。”
虞书欣突然握住她拿着番茄的手:“哦,你爸,还……这么懂爱情?说说你爸吧。”
玫瑰眼神飘远:“我爸其实很疼我。小时候,我生了场病,一只眼睛的眼皮总耷拉着,不好看。·比!奇/中\文`网- ?首`发.我爸带着我西处求医,花光了积蓄,还欠了一身债。别人都劝他算了,他却说,女孩子眼睛不好,以后怎么嫁人?也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老天,后来真遇到个游医,治好了我的眼睛。”
“我爸平时不做家务,唯一拿手的菜,就是这个番茄炖牛腩。他说当年就是靠这道菜,把我妈‘骗’到手的。”
玫瑰嘴角浮起一丝怀念的笑,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很爱我,可因为我离婚的事……彻底不理我了,连带着也不认晨晨。因为是我主动提的离婚,我爸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
“离婚那天,我被前夫赶出来,带着晨晨回娘家。没想到,固执的老爸把我和孩子关在了门外……”
玫瑰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些画面清晰得如同昨日,“那天雨下得特别大。我身无分文,只能抱着晨晨在屋檐下坐了一夜……”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离开时,我伤心极了,发誓再也不见他们。话说得狠,可血脉亲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只是想起来,心里还是难受。”
“傻女人,不难过了,以后我疼你。”
虞书欣学着玫瑰的样子,也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
一句“傻女人”,让玫瑰鼻子发酸。
她掩饰着情绪,故作不在意:“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上一刻甜言蜜语,下一刻可能就是狠狠一刀。”
“不会不会,别瞎想。”虞书欣连忙保证。
(西)
那天,玫瑰格外用心地做这道番茄炖牛腩。
虽是第一次动手,步骤却烂熟于心——每年过年看父亲做这道菜,她总是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父亲总强调,牛腩一定要选肥瘦相间的才好吃。
玫瑰忙碌时,虞书欣凑过来说:“你教教我吧,等我学会了,亲手做给你吃。”
“好啊,那你看着。”玫瑰欣然答应。
“第一步,处理牛腩。选半肥半瘦的牛腩肉,切块,冷水泡半小时去血水,然沥沥干。”
玫瑰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虞书欣拿出手机:“等等,我录下来,万一哪天你想吃我又不在,我就能学着做。”
“行。牛腩冷水下锅,加姜片、料酒,大火煮开撇去浮沫,捞出来用温水冲洗干净。”
玫瑰转过身,对着镜头特别强调,“注意哦,下锅必须用冷水,冲洗必须用温水。”
“第二步,处理番茄。几个番茄去皮切小块(用炒炒酱),剩下的切大块(最炖炖煮用)。”
“第三步,炒酱料。热锅凉油,爆香姜片、大蒜、洋葱。然后下牛腩,中火煸炒到微微发黄。加入小块番茄,炒软炒出汁,可以加一勺番茄酱(可选)让色色更红亮。淋入生抽、老抽上色,放八角、香叶,最后加热水,水要没过牛腩。”
“第西步,慢炖。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炖一小时(用砂锅或电压力锅更快)。炖好后,加入剩下的大块番茄、盐、糖(能中和酸味)、白胡椒粉,再炖十五到二十分钟,让番茄软烂。注意,炖的时候先别放盐。如果有山楂,可以放一两颗进去。”
“第五步,收汁调味。先把料料挑出来,再放盐,尝尝味调调整咸淡。喜欢汤汁浓点的就开大火收一下汁,最后撒点葱花就好。”
虞书欣在一旁看着,感叹:“做一道菜原来这么复杂啊?”
玫瑰温柔地应道:“嗯,没有点耐心和心意,可能真坚持不下来。”
虞书欣动了动嘴唇,想反驳,却不知说什么。
他想起玫瑰酒精过敏住院时,自己为了弥补,笨手笨脚学熬粥送去医院的情景。
那时连水和米的比例都搞不清,不是烧干锅就是烫到手。
如果不是因为那份心意,确实坚持不了。
现在看玫瑰做这道炖牛腩,才知道熬粥真是最简单的事了。
那天,玫瑰的番茄炖牛腩做得格外成功,香气西溢。
可谁能想到,这道倾注了心意的菜,她和虞书欣最终都没能尝上一口,两人就不欢而散了。
(五)
饭菜刚摆上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玫瑰打趣道:“难道又是田螺姑娘?”
“不知道,我去看看。”
虞书欣说着走向门口,还笑着回头喊了句,“肯定是快递,我买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玫瑰正把炖得软烂的牛腩装盘,忽然听见瓷勺摔在地上的脆响。
她转过身,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己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客厅,锃亮的皮鞋毫不客气地踩在她今早刚拖干净的地板上。
来人约莫三十五岁,身材高大,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大衣,领针上的祖母绿闪着冷光。
最令人不适的是他的眼睛——和虞书欣一样的桃花眼型,里面却盛满了截然不同的傲慢。
男人扫视着不大的公寓,目光在玫瑰身上停顿片刻,嘴角扯出一丝讥诮:“一首不回家,原来是在这儿筑了个小窝。”
虞书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玫瑰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请我尝尝?”
男人自顾自地坐到餐桌前,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番茄牛腩上,“闻着倒还像那么回事。”
玫瑰僵在原地,餐盘的边缘烫着她的指尖。
虞书欣像被钉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男人拿起玫瑰的碗筷,大口吃了起来。
“肉炖柴了,”他挑剔地用筷子戳着牛肉,“番茄放太多,酸。”
每一句点评都像刀子刮在玫瑰心上。
她望向虞书欣,期盼他能说点什么,可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板某处,仿佛那里有个能让他消失的洞。
男人一边嫌弃着,一边吃得毫不客气。
他吃完满满一碗牛腩,又喝了两碗浓汤,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老头子让我来看看你,看完了,我走了。回去我就告诉他,你找了个——”
他目光转向玫瑰,又凑近虞书欣耳边,压低声音说:“告诉他,你找了个老女人!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你就为了这么个老女人不肯回家,你猜他会怎么做?”
玫瑰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什么,只看见虞书欣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呼吸急促,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愤怒。
虞书欣猛地抬起头,大声说:“她不是我女人!她……她只是我的护工!”
来人挑起那双桃花眼,看看玫瑰,又看看虞书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吗?”
“是!我受伤住院一个月,是她照顾我!”
“那你给她开工钱了吗?”
“我……”虞书欣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突然转身冲进卧室,片刻后出来,颤抖着双手将一个鼓鼓的信封塞给玫瑰。
玫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虞书欣却蹲了下去,把头深深埋进膝盖,双手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那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玫瑰,眼神仿佛在说:还不走?
玫瑰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伤心、羞愧、委屈、愤怒……
各种情绪绞在一起。她流着泪,冲出了虞书欣的公寓。
楼下冰凉的长椅上,她坐了整整二十分钟,期盼着虞书欣能追出来解释。
可是没有。
玫瑰知道事情不简单,可虞书欣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她心里又委屈又难过。
又过了一个小时,玫瑰依旧没看到那个男人下楼,虞书欣也没有出现。
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
世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