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在豪门做家庭教师山有木兮木没枝

第 45章 苏河银缘

出游的第二天。?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雨在上午十点左右停了,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带着雨后的澄澈,将苏河古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照得闪闪发亮,仿佛铺满了碎银。

为了避开人头攒动的另一个古城,他们先来到了这个相对安静的古纳西族聚居地——苏河古镇。

它距离丽城约五公里,曾是茶马古道上的重要驿站,时光在这里仿佛也放慢了脚步。

停好车后,一行人沿着清澈见底的溪流走进古镇。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湿润芬芳和古老木建筑散发出的、带着岁月沉淀的松木清香,还若有若无地混合着远处飘来的、浓郁而温暖的酥油茶香气,沁人心脾。

“苏河在纳西语中叫‘绍坞’,意思是‘高峰之下的村寨’,”虞书欣边走边讲解,修长的手指指向远处巍峨耸立、山顶积雪皑皑的雪山,“这里的建筑比另一个古城更原生态,商业气息没那么浓。”

“你咋知道?”玫瑰疑惑地侧头看他。

茉莉在一旁神秘地抿嘴笑了:“他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虞书欣丢给茉莉一个略带警告的禁言眼神,茉莉却装作没看见,轻盈地转身,凑到小石头身边说话去了。

玫瑰一时有些局促,没话找话地对身旁一首沉默的慧珍说:“慧珍姐,你孩子多大了?”

慧珍原本有些出神,听到问起孩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眉飞色舞地说:“在上大学呢!他成绩可好了,对我也很孝顺!” 话语里满是藏不住的自豪。

玫瑰由衷地感叹:“慧珍姐好福气,等他出来工作了,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这话让茉莉听见了,她立刻假装生气地回过头,嗔怪地对玫瑰说:“哎,你这话说得可有些不怀好意哦!慧珍姐在我们家挺好的。你这不是挑拨离间嘛!”

她故意板着脸,眼底却带着笑意。

慧珍连忙笑着打圆场:“茉莉小姐对我和我儿子都很好,现在的工作我不辛苦的。出来前我还给我儿子说呢,茉莉小姐要带我出来旅游,还让他也一起,但这小子,偏要和同学出去玩,就没来。”

她粗糙的手轻轻拍了拍茉莉的胳膊,以示亲昵。

“呀,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搞得我真的像坏人一样!”

玫瑰跺了跺脚,脸颊微红,“不和你们说了!”

虞书欣在旁边幸灾乐祸地接口:“可不是嘛!你这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谁让你瞎说。对吧,乐乐?”

他低下头,看向一首牵着玫瑰手的乐乐。

乐乐腼腆地笑了笑,另一只小手却主动伸过去,牵住了虞书欣垂在身侧的手指。`[-我?的,书?|城@/′ @免)?费a*阅?:°读#

虞书欣脸上立刻漾开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手指自然地回握,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

茉莉看在眼里,忍不住打趣道:“你们仨这样子,还真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呢。”

玫瑰脸颊更红了,嗔怪地瞪了茉莉一眼,下意识地把乐乐牵着自己的手松开了些。

走在最前面的陈师傅,正低声给小石头讲着什么,小石头被逗得“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岔了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师傅连忙停下脚步,宽厚的手掌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又从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过去。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片祥和宁静的剪影。

茉莉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互动的背影,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深邃的目光里藏着难以言说的思绪。

不知不觉间,他们己置身于苏河古镇的街道。

这里游客确实不多,显得格外清幽。古老的石桥拱起岁月的脊背,斑驳的土墙诉说着风霜,爬满翠绿藤蔓的木质门楼在阳光下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处处透着时光雕琢的痕迹。

街边一个小摊前,一位穿着传统纳西族服饰、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奶奶,正用灵巧的手制作着热气腾腾的鸡豆凉粉。

金黄色的凉粉被切成细长的条状,拌上红亮的辣椒油、金黄酥脆的花生碎和碧绿的香菜末,散发出酸辣鲜香、令人垂涎的诱人气息。

小石头被路边一家铜器店门口挂着的风铃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用薄薄的铜片手工打制的纳西族传统风铃,造型古朴,下面坠着用木头精雕细琢的小鱼,风一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

店主人是位满脸风霜、笑容和蔼的老人,见小石头喜欢,便颤巍巍地取下一个小巧的铃铛,递到他手里。

“这上面刻的是东巴文‘平安’,”老人用浓重的纳西口音解释,指着铃铛上繁复神秘的纹路,“挂在孩子身上,能保佑他平安顺遂。”

一旁的乐乐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小铃铛,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却只是抿着小嘴,忸怩地绞着手指,小脸慢慢涨得通红,就是不肯开口。

小石头见状,立刻大方地把刚得到的铃铛从脖子上取下来,要送给乐乐。

玫瑰想再买一个。

虞书欣却用目光制止了他们。

他蹲下身,视线与乐乐齐平,声音异常温柔:“乐乐,你喜欢什么,就要大胆地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知道你想要呢?”

他的目光温和而坚定,带着鼓励。~x?h·u/l_i-a\n,.+c/o′m_

乐乐怯怯地看了看玫瑰,嘴巴一瘪,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玫瑰心一软,忍不住对虞书欣小声恳求:“要不……就给他买一个吧?”

虞书欣闻言,狠狠地白了玫瑰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玫瑰心里没来由地一寒,她没想到虞书欣生气的时候,竟会让她感到一丝害怕。这种害怕又和厌恶无关。

“乐乐,”虞书欣重新看向孩子,语气放得更缓,但坚持着,“说吧,你喜欢这个小铃铛吗?”

乐乐在所有人充满鼓励的目光注视下,终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我…我喜欢小铃铛。”

话音刚落,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心地给乐乐竖起大拇指。

玫瑰的眼里瞬间含满了感激的泪水,她看向虞书欣,眼神复杂。

她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细腻的耐心,如此懂得孩子敏感又倔强的心思。

另一边,慧珍被一家扎染坊深深吸引。

几位身着靛蓝布衣的纳西族妇女正在巨大的染缸前忙碌。

浓郁的蓝色板蓝根染料散发出一种独特而略带辛辣的植物气息。

白色的棉布浸入深蓝的染液,再取出时在空气中迅速氧化,神奇地变幻成深邃的靛蓝色。

店主热情地邀请慧珍体验“扎花”工艺,手把手教她用细线将布料紧紧扎出各种图案——那些被扎紧的部分,染后将呈现出洁白的美丽花纹。

慧珍询问地看向茉莉,眼中闪烁着期待:“可以吗?”

茉莉微笑着,肯定地点了点头。

最终,慧珍心满意足地买到了两件印染着精美图案的棉麻短袖,脸上笑开了花。

走着走着,街角一个老银匠的工作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那张陈旧的木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錾子和锤子,工具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特有的冷光。

“那是打制‘银腰带’的工具,”虞书欣适时地为大家解惑,“在纳西族妇女的传统服饰中,银腰带是最贵重的部分,一条精美的银腰带,往往需要一个家庭省吃俭用积蓄多年才能打制出来。”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玫瑰对虞书欣渊博的知识己经见怪不怪了,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银匠名叫莫西,约莫五十多岁,身材精瘦,手指关节粗大变形,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和深浅不一的划痕,一看就是常年与金属打交道的手。

他正用一把小巧的锤子在一块银片上专注地敲打着,动作娴熟流畅,仿佛那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己融入他的呼吸。

他见大家驻足围观,抬起头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却显得格外真诚的牙齿。

“要看看真正的老手艺吗?”他用带着浓重纳西腔的普通话问,随即不等回答,便又埋头继续他精细的工作。

大家围拢在他身边,看他将那块光亮的银片稳稳固定在垫着软皮的老木墩上。

他换用不同形状的錾子——圆的、扁的、尖的、带花纹的——在银片上一点点凿击。

随着细密而富有节奏的“叮叮”声,复杂的图案逐渐浮现:象征吉祥如意的卷云纹,寓意长寿安康的仙鹤,还有代表多子多福、饱满绽放的石榴花,每一处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

“这手艺传了五代人了,”莫西银匠一边专注地工作,一边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每一件银器都有灵性,特别是给孩子做的护身符,会跟着主人一辈子。”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依偎在玫瑰身边的乐乐,那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带着某种洞察力的光芒,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有时候,东西丢了,若是缘分未尽的话,还会自己找回来呢。有些羁绊,远比血缘更加牢固。”

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玫瑰心里激起了一圈不安的涟漪。

她下意识地把乐乐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他牢牢护住。

这时,虞书欣提议道:“相遇是缘,不如大家都选一样自己喜欢的银饰,算是我送给大家的小礼物,留个纪念。”

银质的材料本身不算贵重,但手工费着实不菲,价格并不便宜。

玫瑰刚想开口推辞,茉莉便悄悄拉了拉她的手制止了。

“大家出来玩就是为了高兴,”茉莉低声在玫瑰耳边说,带着看透世情的通透,“他高兴送,我们就开开心心收着就好,都是心意,何必在这种时候扫大家的兴呢?”

玫瑰抬眼,看到慧珍正一脸期待又有些忐忑地看着自己,显然很喜欢这个提议。

玫瑰向来顾及他人感受,便也不再坚持,微笑着点了点头。

玫瑰在琳琅满目的银饰前挑选着,目光在一个个手镯间流连,犹豫着选什么图案好。

虞书欣像是早有预料,变戏法般从众多亮闪闪的银镯中,精准地挑出一只风格古朴、做旧处理的银手镯。

镯身并不光滑,带着手工捶打的痕迹,上面浮雕着一朵盛放的玫瑰,线条流畅而生动,在古朴中透出别致的韵味。

“这个适合你。”虞书欣将镯子递给她,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

玫瑰接了过来,客气地说着谢谢。

虞书欣自己则选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笔筒,上面錾刻着东巴文的“智慧”二字。

乐乐在虞书欣的鼓励下,自己选了一只憨态可掬、活灵活现的小银兔挂坠——乐乐对兔子格外偏爱。

慧珍高兴地选了一把梳齿细密、柄上刻着缠枝莲纹的银梳子,对虞书欣感激得连连道谢。

轮到陈师傅,他目光在货架上逡巡片刻,最终拿起一支样式简洁大方、簪头雕着一朵小小梅花的银发簪。

虞书欣见状,嘴角勾起促狭的笑意:“哟,老陈,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告诉我,我给你去说和说和?”

陈师傅闻言,目光不自觉地飞快瞟了一眼旁边的茉莉,黝黑的脸上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茉莉正低着头,专注地帮小石头挑选着银饰,长长的睫毛垂着,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然而,她悄然变得绯红的耳根,却无声地泄露了心事。

中午时分,他们在古镇一家老字号的纳西族餐馆落座,品尝地道的纳西美食。

热气腾腾的砂锅鸡豆花端上来,用当地特有的鸡豆磨成细腻的浆,加入咸香的火腿丁和鲜美的香菇慢炖,入口即化,鲜美无比;

金黄酥脆的纳西粑粑,外皮焦香,内里绵软如絮,蘸着清甜的野花蜂蜜吃,香甜可口;

还有烤得滋滋作响的鲫鱼,用秘制香料腌制后炭火慢烤,鱼肉鲜嫩多汁,带着松木特有的清冽香气。

还有一道独特的青菜,叶片碧绿,茎杆洁白透亮,叫“水性杨花”,口感清爽滑嫩。

乐乐吃得小嘴油光发亮,连平时有些挑食的小石头也胃口大开,一连添了两碗喷香的米饭。

饭后,大家兴致勃勃地决定前往森林公园附近露营。

那里有一片开阔平坦的草地,背靠着郁郁葱葱的青山,面朝着波光粼粼的湖泊,是绝佳的观星地点。

公园管理员热情地告诉他们,今晚天气极好,没有月光干扰,极有可能看到银河横贯天际、星辰璀璨如瀑的壮丽景象。

“我查过天文预报了,”虞书欣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个期待礼物的孩子,

“今晚天气晴朗无云,几乎没有月光,是观测银河的最佳时机。我们可以把帐篷搭在湖边那片草地上,那里视野最开阔,远离污染。”

他的热情感染了大家,纷纷表示赞同,立刻分头准备露营用品。

虞书欣从越野车后备箱里搬出几个帐篷,陈师傅熟练地帮忙支起骨架。

茉莉和慧珍忙着铺开厚实的野餐垫,整理温暖的睡袋。

欢声笑语中,营地渐渐成形。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宁静美好的露营之夜,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让欢乐的气氛陡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