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阎富贵想帮阎解成找工作

阎富贵家呢?厨房里冷冷清清。^我¨的+书~城+ ′追*蕞`芯\彰′截′三大妈煮了一锅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粥,切了一小碟咸得齁嗓子的芥菜疙瘩。那点可怜巴巴的肉腥味,还是下午阎解成去肉铺排了半天队,好不容易抢到的一小块猪皮熬出来的,聊胜于无。

饭桌上,气氛沉闷。阎解成闷头扒拉着稀粥,他今天在火车站抗了一天大包,肩膀还火辣辣地疼,闻着满院的肉香,肚子里的馋虫搅得他心烦意乱。阎解放、阎解旷两个半大小子,更是眼巴巴地望着门外,不停地舔着嘴角。

阎富贵食不知味,手里的窝头捏了又捏。他看着大儿子阎解成那疲惫又带着点麻木的脸,心里翻江倒海。阎解成二十郎当岁了,没个正经营生,整天在火车站像牲口一样扛大包,挣那几个血汗钱,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贴补家里、娶媳妇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再看看院里那些端着轧钢厂铁饭碗的邻居…一股强烈的、带着不甘和算计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 阎富贵猛地放下窝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解成!你这扛大包,不是长久之计!得找个正经工作!得进厂!”

阎解成茫然地抬起头:“爸,进厂?哪那么容易?咱家又没门路…”

“门路?” 阎富贵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意味,“咱们院里,不就有现成的门路吗?李卫国!李科长!”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儿子:“人家李科长现在可是厂里的红人!李副厂长眼前的红人!你看他今天拿回来的肉和棒子面都比别人要多。,k,a-n_s\h!u.c·m?s\.*c·o*m`那能量,能小了吗?要是…要是他能帮忙说句话,把你弄进轧钢厂,哪怕是当个学徒工呢?那也比你扛大包强百倍!咱家这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阎解成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进轧钢厂?那可是做梦都想的铁饭碗啊!

阎富贵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他三两口扒完碗里剩下的粥,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子里踱了两步,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整了整洗得发白的旧棉袄领子,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足毕生的勇气,在房间里面拿了一瓶酒朝着那个飘散着诱人肉香的方向李卫国家走去。

笃、笃、笃…”

敲门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在飘散着浓郁肉香的过道里响起。^白,马`书.院/ ¢耕~歆·醉*全?

李卫国放下筷子,起身开门。门外的冷风裹挟着阎富贵那张堆满笑容却掩不住局促的脸。“哟,三大爷?” 李卫国有些意外,目光扫过他手里那瓶略显寒酸的、标签都有些模糊的散装白酒,“有事?”

“卫国啊,没…没打扰你们吃饭吧?” 阎富贵探头往里望了一眼,那扑鼻的肉香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三大爷…有点事儿,想找你唠唠?” 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稔和不易察觉的讨好。

“进来吧三大爷,外面冷。” 李卫国侧身让开。屋内,昏黄的灯光下,小饭桌热气腾腾。李蕾刚盛好两碗白米饭,桌中央是一大盘油光红亮的红烧肉,旁边还摆着炒青菜和一小碟花生米。

“三大爷,吃了没?没吃一起对付点?” 李卫国随口招呼着,指了指凳子。这倒不是假客气,只是场面话。

阎富贵的眼睛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死死黏在那盘颤巍巍、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上,那浓郁的酱香和油脂气息,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疯狂扭动。他家里那点咸菜疙瘩和清汤寡水瞬间被比到了泥里。“哎…哎!还没呢!” 阎富贵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挤出更大的笑容,忙不迭地把手里的酒瓶往桌上一放,“那…那三大爷就不客气了!正好,我这带了点酒,卫国,咱爷俩喝点?” 他这“不客气”,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架势,仿佛这瓶酒就是他的饭票兼敲门砖。

李蕾没说什么,转身去厨房拿了两个酒杯出来,轻轻放在李卫国面前,眼神在李卫国和阎富贵之间扫了一下,带着一丝了然。

阎富贵赶紧接过酒瓶,略显笨拙地拧开,小心翼翼地往两个杯子里倒了大半杯。劣质白酒那股冲鼻的酒精味,瞬间在肉香里撕开一道口子。他端起酒杯,脸上堆着十二分的诚恳:“来,卫国!三大爷敬你一杯!感谢你们两口子这顿饭!”

李卫国也端起杯,两人浅浅抿了一口。那酒又辣又冲,远不如桌上的肉菜诱人。

酒一落肚,阎富贵仿佛找到了开口的勇气,或者说是借口。他放下酒杯,搓了搓手,酝酿了一下情绪,脸上的笑容带上了浓重的愁苦:“卫国啊,三大爷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年纪轻轻就是科长了,连李副厂长都那么看重你,还给了那么多年货…” 他刻意瞟了一眼那盘肉,意图不言自明,“三大爷…唉,实在是没法子了,才厚着脸皮来求你,帮个忙…”

来了!李卫国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悠悠地嚼着,含糊道:“三大爷,您这话说的,什么求不求的。不过…您总得先说说,是什么事儿吧?” 他把皮球轻飘飘地踢了回去,半点承诺的意思都没有。

阎富贵见李卫国完全不接茬,心里暗骂一句小狐狸精,面上却更显愁苦,重重叹了口气:“唉!还不是为了我家那不成器的老大,解成!” 他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家丑不可外扬的沉痛,“你说他,二十大几的人了,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整天在火车站跟那些苦力一起扛大包,累死累活挣那仨瓜俩枣,风里来雨里去,连个窝头都挣不踏实!有时候还得帮胡同里人跑跑腿,买点东西,挣点跑腿钱,这…这哪是个长久之计啊!人都要废了!”

他偷眼看了看李卫国的反应,见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专注地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碗里,阎富贵的心也跟着那肉颤了颤。他赶紧抛出核心诉求:

“卫国,三大爷思来想去,就你能帮上忙了!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解成弄进你们轧钢厂?不挑!真的!哪怕是最苦最累的学徒工也行啊!有个正式名分,有个铁饭碗,我们老阎家…也算有条活路了!” 他语气带着哀求,眼神却死死盯着李卫国,想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