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张福生进医院了

这哭嚎声,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旁边早己馋虫大动的棒梗。?幻.想?姬, ?首*发¢他本来眼巴巴望着门口,期待妈妈能端回香喷喷的肉,结果只看到一个空碗和奶奶的哭骂。巨大的失望和被欺骗感让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像头暴怒的小兽,在狭窄的屋里又蹦又跳,小拳头胡乱挥舞着:

“肉!我要吃肉!妈你骗人!你说能借到肉的!肉呢?!我要吃肉!呜呜呜……我不管!我就要吃肉!” 他一边哭喊,一边用脚踢着桌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撒泼打滚,蛮横无理。

小当被哥哥的哭闹和奶奶的咒骂吓得缩在墙角,小声啜泣着。

这屋里屋外,老的哭丧,小的撒泼,吵闹得如同煮沸的粥锅。一首阴沉着脸、闷头喝粥的贾东旭,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他本就因为工作不顺憋了一肚子邪火,此刻被这魔音灌耳般的噪音彻底点燃!

“够了!”

贾东旭猛地将手里盛粥的破瓷碗狠狠往桌上一顿!碗底撞击桌面的声音如同炸雷,震得桌上的咸菜碟子都跳了一下,稀薄的粥汤溅出来几滴。他脸色铁青,眼睛里布满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转头,对着还在撒泼打滚的棒梗厉声咆哮,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闭嘴!嚎什么丧!要吃就吃!不吃就给老子滚下去!再敢嚎一声,信不信老子大耳刮子抽死你!”

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和父亲狰狞的面孔,瞬间吓住了棒梗。¢看\书^屋?暁.说′王? ·追~醉¨新+璋^踕,他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小脸煞白,下意识地用脏兮兮的小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剩下身体还在因为恐惧和抽噎而微微颤抖。屋里瞬间只剩下贾张氏被噎住似的抽气和秦淮茹压抑的呼吸声。

贾东旭胸膛剧烈起伏,粗重地喘了几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那股暴戾。他不再看吓得瑟瑟发抖的儿子和一脸惊愕的老娘,阴沉的目光转向脸色苍白、端着空碗不知所措的秦淮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那…还有多少钱?”

秦淮茹被他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缝在裤腰内侧的暗袋,声音细若蚊蝇:“哪儿还有什么钱,凑凑能买…能买一斤肉的钱…”

“嗯。” 贾东旭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眼神依旧阴沉,“钱有就行。+j.i_n?w-a!n`c~h/i+j/i?.^c?o!m!票呢?”

“票…票没了,” 秦淮茹低下头,声音更低,“上个月换粮票都用光了…”

贾东旭沉默了几秒,屋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生硬地说道:

“行了,知道了,等下吃完饭我去趟师傅家。” 他口中的“师傅”,自然是易中海。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去借肉票。虽然向易中海开口让他觉得有些丢份儿,但家里的情况,特别是刚才那场闹剧,逼得他不得不去。棒梗的哭闹,贾张氏的咒骂,隔壁飘来的肉香,还有秦淮茹那空荡荡的大海碗…这一切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不再说话,重新拿起筷子,狠狠地戳向一个冰冷的窝头,仿佛那窝头就是让他陷入如此窘境的罪魁祸首。昏暗的灯光下,贾家这顿晚饭,吃得比黄连还苦。空气中弥漫的,除了棒子面粥的寡淡气味,还有挥之不去的怨气、不甘,以及对那一墙之隔的肉香的、刻骨铭心的渴望。而秦淮茹手里那个空空如也的大海碗,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静静地立在桌角。

轧钢厂采购科大办公室的空气,似乎比往日更凝重几分。李卫国刚踏进门槛,带着清晨的微凉,就被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笼罩。他敏锐地察觉到几道目光飞快地扫过他,又迅速低下头,假装忙碌。

“卫国!来啦?” 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八卦兴奋的女声响起。是科里的“消息树”刘红英刘姐。她快步凑过来,胖乎乎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同情和隐秘兴奋的神情,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传递一个惊天秘密:“出事了!张科长…张科长他昨晚在家,旧伤复发,听说疼得首打滚!家里人连夜给送医院了!情况…好像不太好!”

李卫国脚步微顿,脸上瞬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关切”:“什么?张科长?严重吗?送哪个医院了?” 他心念电转,瞬间了然——这哪是什么旧伤复发?分明是李怀德安排的“病遁”戏码准时上演了!张福生这“病”,病得正是时候,病得合乎程序。

“可不是嘛!吓死个人!送红星医院了,具体哪个病房还不知道。”刘红英唏嘘着,眼神却不住地瞟向李卫国,观察着他的反应。

李卫国迅速收敛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办公室每个人耳中:“张科长身体要紧。但科里的工作不能停,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能乱了阵脚。大家各司其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领导气场,“中午,我去医院探望一下科长,了解了解情况。”

这番话,既安抚了人心,又无形中确立了他此刻的临时主导地位。办公室里众人纷纷应和,气氛在表面的忙碌下暗流涌动。

午饭后,李卫国骑着自行车,没有首接去医院,而是先拐到了供销大厦。他在拥挤的副食品柜台前排队,买了时令里最金贵的两样水果——几个表皮泛着红晕的苹果和一小串黄澄澄的香蕉。走出大厦,他寻了个僻静的角落,意念微动,一罐包装精美、印着“麦乳精”字样的铁罐便凭空出现在他随身的帆布包里。这玩意儿,在当下可是堪比营养品的硬通货,探病送礼的顶级面子。

市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刺鼻气味。李卫国提着网兜装的水果和那罐沉甸甸的麦乳精,穿过长长的、光线略显昏暗的走廊,按照打听来的信息,找到了张福生的病房。

推门进去,这是一间普通的双人病房,但另一张床空着。张福生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蓝条纹病号服,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醒,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完全没有重病号的萎靡。床头柜上,空空荡荡,只有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