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采购科
张福生科长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盛况”，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屋里的嗡嗡声：
“咳！都静一静！正好人齐，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 他站起身，指向站在门口、身姿笔挺如青松的李卫国，“这位，李卫国同志！部队营长转业，作风过硬，能力突出！ 经厂领导研究决定，正式任命为我们采购三科副科长！ 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更多是好奇和审视的目光聚焦在李卫国身上。这位新来的副科，年轻得有点过分，脸上还带着点军旅生涯留下的刚毅痕迹，气场却沉得很。
李卫国往前一步，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地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1~8,5.t`x,t-.!c￠o¨m^他没有废话，开门见山：
“各位同志，我是李卫国。前两天刚转业到轧钢厂，承蒙组织信任，担任副科长。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往后的日子，就是在一个锅里搅勺把子的兄弟！” 他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我知道，”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清晰了几分，“干采购这行，各有各的路子，也各有各的难处。特别是临近年关，有些同志的任务额度，可能还差那么点意思。” 这话一出，下面好几个人的眼神明显闪烁起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李卫国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让人心头一凛的弧度：“刘红英刘姐！”
“哎！在呢！” 早就准备好的刘红英立刻应声。
“辛苦你，现在就把咱们科，所有人，截止今天还欠多少采购额度，一项项，给我统计清楚！” 李卫国的命令斩钉截铁。
办公室里瞬间落针可闻，只剩下刘红英翻动账本和拨算盘的“噼啪”声，像小鞭子一样抽在某些人心里。+晓·说?C￠m￠s_ ￠蕞.芯*蟑,劫`埂.鑫￠快,时间仿佛被拉长，空气都凝重了几分。终于，刘红英抬起头，报出一个数字：
“李副科长，全科总计…还差970元物资额度！”
“970块！” 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小数目！
“好！” 李卫国眼皮都没眨一下，声音洪亮地盖过了那声抽气，“这970块的窟窿，我李卫国，今天全扛了！账，今天清零！”
“轰！” 办公室里像炸开了锅！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李卫国！清零？！这意味着他们年底考核能平安过关了！天上真掉馅饼了？！
“但是——！” 李卫国猛地提高声调，如同重锤落下，瞬间压住了所有的喧哗。他眼神锐利如刀，缓缓扫视全场，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这笔账，是替你们扛了！不是抹了！从我李卫国接手副科长这一天起，咱们采购三科，就得换换风气！”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厂里的规矩，不用我多说！6个月！连续6个月完不成基本采购额度，自动下车间，跟机器较劲去！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运作’，从今往后，想继续留在采购科吃这碗饭的，把心思给我用在正道上，把本事给我亮出来！ 混日子？在我这儿，行不通了！”
一番话，胡萝卜给完，大棒立刻跟上！刚才还沉浸在狂喜中的众人，心头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又像被架在了火上烤！看向李卫国的眼神，敬畏、忌惮、甚至一丝恐惧，彻底取代了最初的轻松和新奇。这位年轻的副科，手腕够硬！魄力够大！也够狠！
就在这气氛凝重、无人敢大声喘气的当口，张福生拍了拍手掌说到“好了，李科长帮你们把以前的额度清零了，现在你们都不担心现在下车间了，后面自己好好表现给李科长看看。”厂区上空，那嘹亮而充满诱惑力的开饭号声，如同天籁般准时响起！
“嘟——嘟嘟嘟——！”
大家聊天的全部停止了。！所有人的肚子仿佛同时咕噜起来，瞬间对肉食的本能渴望又一次激发了出来。张福生哈哈一笑，站起来：“好了好了！今天大家来这么齐都知道为什么，三食堂走起！等下吃完饭你们就该干嘛干嘛去。免得我看了你们碍眼。”
采购科十几号人，如同放出笼的鸟，呼啦啦涌向第三食堂。队伍早己排成了长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勾魂夺魄的肉香，刺激着每一个饥肠辘辘的胃。采购科仗着人多势众，又都是“有门路”的主，加上张福生和李卫国两位科领导在，众人七手八脚就把他们俩推到了队伍最前面。
打饭窗口后面，掌勺的正是傻柱何雨柱。他那张标志性的、带着点混不吝表情的脸，在蒸汽氤氲中若隐若现。轮到张福生，傻柱咧嘴一笑，勺子下去，肉块堆得冒尖。轮到李卫国时，傻柱那双小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哟！李英雄！功臣来了！” 傻柱嗓门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亲近和敬佩。只见他那把大勺，在油光锃亮、肉块翻滚的大盆里，狠狠地那么一捞，再一沉！手腕带着巧劲一抖——
不是抖掉肉，是抖掉多余的汤汁！
紧接着，两大勺连皮带肉、颤巍巍、油汪汪、足有小半斤的野猪肉，“啪嗒”一声，结结实实、小山一样盖在了李卫国饭盒里的两个窝窝头上！那分量，那成色，看得后面排队的人眼睛都首了，口水咽得震天响！
“得嘞！李英雄慢用！这肉，就该您多吃！” 傻柱嘿嘿一笑，满是得意。
李卫国看着饭盒里这份“超规格”的待遇，再感受着身后无数道几乎要把他饭盒烧穿的热切目光，无奈地笑了笑。这排面，是有了。就是…有点烫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