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乡下采购

李卫国推着自行车,带着一身寒气刚踏进西合院的门槛,目光就撞上了前院那抹熟悉的“风景”——三大爷阎埠贵。?白?马`书`院! +勉`沸^跃·黩_

阎埠贵正拿着个豁了口的破搪瓷缸子,慢悠悠地给窗根底下几盆半死不活的蒜苗浇水。水线细细的,精准地落在每一株蒜苗的根部,绝不浪费一滴。他那双藏在厚厚眼镜片后面的小眼睛,却像装了雷达似的,飞快地扫过李卫国全身,最后精准地落在了他车把上挂着的空鱼篓和那根简易鱼竿上。

“哟,卫国回来啦?” 阎埠贵脸上堆起熟络的笑容,放下水缸,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这是…去后海了?收获咋样啊?” 他这话问得自然,眼神却带着探究,仿佛想从那空鱼篓里看出点隐藏的玄机。

李卫国心里门儿清。这位“门神”阎老西的信条,全院皆知: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他这每天雷打不动的“浇花”,浇的是花吗?浇的是他那颗时刻算计的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谁家买了啥,带了啥回来,都逃不过他这双精明的眼睛。蚊子腿上劈精肉,苍蝇肚里刮脂油,能算计一点是一点,多不嫌多,少不嫌少。就算算计不成,被拒绝了,他也绝不生气,顶多下次换个方式再来——脸皮厚,吃得够,这也是他阎埠贵的生存哲学。

“嗨,三大爷!” 李卫国脸上挤出点无奈的笑,扬了扬空荡荡的鱼篓,“别提了,冻得够呛,白跑一趟!就凿了个冰窟窿,差点没把手冻掉,鱼毛都没见着一根!这鬼天气,真不是人待的!” 他故意跺了跺脚,哈出一口白气,表演得情真意切。

阎埠贵看着那确实空空如也的鱼篓,又瞅了瞅李卫国冻得发青的耳朵和鼻尖,心里那点小算盘暂时偃旗息鼓。他立刻换上一副“过来人”的体谅表情:“嗐!这大冷天的,冰钓是遭罪!风跟刀子似的!不过卫国啊,你要是真想学钓鱼,等开了春,三大爷带你去!我知道几个好窝子,保准让你有收获!” 他热情地发出邀请,眼神里闪烁着“培养潜在钓友兼可能分享收获对象”的光芒。\天-禧.晓-税\王¨ `埂`芯!罪·全\

“哎哟,三大爷,您饶了我吧!” 李卫国连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这冻一回就够我记一辈子的了!开春…开春再说吧!暂时是真不敢去了,骨头缝里都还嗖嗖冒寒气呢!” 他语气坚决,带着劫后余生的夸张后怕,推着车就往自家东房走,“您忙着,我先回屋暖和暖和去!”

进了屋,插好门栓,李卫国才松了口气。跟阎埠贵这种“人精”打交道,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稍不留神就被他算计进去。他脱下冰凉的外套,走到炉子边,用余烬点着了煤球炉子。炉火慢慢升起,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晚饭很简单。他掀开盖着笼布的竹筐,里面是几个早己凉透、颜色灰黄的二合面馒头(玉米面混合少量白面)。从瓦罐里挖出一点咸菜疙瘩,就着炉子上温着的热水,这就是一顿饭了。

咬一口干硬粗糙的馒头,嚼着齁咸的咸菜,李卫国心里无比怀念中午空间里那条鲜活的鲫鱼。但他更清楚,在这个物资匮乏、人人眼红的西合院里,“藏富”比“露富”重要一万倍!昨晚那顿回锅肉的香味风波,虽然被两块牌子暂时压了下去,但也给他敲响了警钟。今天要是拎着几条鱼大摇大摆回来,就算堵门的只有阎埠贵,不出半天,全院都得知道他李卫国“有本事”,能弄到稀罕的荤腥!到时候,易中海的“关怀”、贾张氏的哭嚎、秦淮茹的泪眼…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忍一时风平浪静…” 他灌了口热水,压下胃里的寡淡,“大鱼大肉,还是关起门来,在空间里偷偷享受吧。” 这二合面馒头和咸菜,就是他在西合院里最好的“保护色”。低调,才能活得长久。

清晨的寒气还没散尽,李卫国裹紧棉袄,例行公事般地在脑海中完成签到——【叮!签到成功!获得棒子面三斤,咸菜疙瘩两块!】又是经典的“饿不死”套餐。¢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芯,蟑~洁?0?0\晓′税+旺` *追~蕞·薪~彰-踕·他撇撇嘴,把这“低保”收进空间,好歹能填肚子。

推出那辆“飞鸽”二八大杠,他跨上车座,迎着凛冽的晨风就出了城。既然顶着采购科副科长的名头,总得下去转转,摸摸门路,顺便给空间里那些即将“大丰收”的产出,探探销路和掩护。

车轮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人冻得手脚发麻,终于在西边看见了一个被光秃秃杨树环绕的村庄。土坯房顶上冒着稀薄的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牲口棚混合的气息。

刚靠近村口土路,两个裹着臃肿旧棉袄、背着“老套筒”步枪的年轻民兵,如同地里的土拨鼠般,“噌”地从路旁半人高的土坎后冒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带着警惕,毫不客气地对准了李卫国这个不速之客。

“站住!干什么的?哪来的?” 其中一个稍高的民兵大声喝问,带着浓重的乡音,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李卫国和他的自行车。这年头,陌生面孔进村,尤其是骑着自行车的城里人,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李卫国立刻捏闸停车,双脚支地。他没有丝毫慌乱,脸上堆起平和的笑容,手慢慢伸进怀里——这个动作让两个民兵的枪口又抬高了一点——他掏出一张盖着鲜红公章的介绍信,双手递了过去:

“同志,别误会!我是红星轧钢厂采购科的,李卫国。这是我的介绍信和工作证,领导安排我下来了解了解情况,看看能不能给厂里职工们寻摸点年货,改善改善伙食,过个好年!” 他把“年货”和“改善伙食”说得格外清晰。

高个民兵接过介绍信,凑近了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和印章,又和同伴交换了个眼神。紧绷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许,但警惕性依然很高。他朝村里歪了歪头:“跟我来,去大队部说。”

李卫国推着车,在两个民兵一前一后的“护送”下,走进了这个显得颇为寂静的村庄。土路两边偶尔有裹着破旧棉衣的村民探头张望,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很快,他们来到一个挂着“xx人民公社xx生产大队”木牌的院子前。

大队部里光线昏暗,弥漫着劣质烟叶和尘土的味道。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干部服、戴着蓝布帽子的中年汉子(王支书)正伏在掉了漆的办公桌上写着什么。听完民兵的汇报,又仔细查验了李卫国的证件和介绍信,他脸上才挤出一点客套的笑容,递过来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是浑浊的热水):

“李同志,辛苦!这大冷天的跑一趟。不过…年关年关,社员们自家都紧巴巴的,公粮任务也重,富余的东西…真不多啊!”

李卫国理解地点点头,捧着粗瓷碗暖手:“支书,我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样行不?您受累帮广播一下,问问社员们,谁家要是愿意匀出点山货、鸡蛋、干菜啥的,不拘多少,拿到大队部来,我按市价收!现钱结算!” 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挎包。

王支书嘬了口烟袋,吐出一口浓烟,对旁边一个民兵挥挥手:“去,开广播,喊一喊。”

不一会儿,大队部院里渐渐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村民提着、抱着、挎着东西来了。东西确实不多,但种类不少:

张老汉颤巍巍地提来一小篮鸡蛋,约莫十来个,还沾着新鲜的草屑和鸡粪。

李大娘挎着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得干瘪发黄的野山菇,顶多两斤,还带着点霉味。

赵家小子拎来一串风干的野兔肉,看着硬邦邦的,也就一只的量。

孙家媳妇捧着一小布袋自己炒熟、捂得喷香的花生,估摸着一斤多点。

还有几小捆干豆角,几把干辣椒,一小坛咸菜疙瘩……

东西零零碎碎,堆在院里的石磨盘上,看着倒也有两大堆。

交易时,问题来了。几个村民拿着钱,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互相看看,最后推举李大娘开口:“李…李同志,这钱…是好。可…可俺们更想要点票…糖票、布票都行!供销社没票,啥也买不着啊!娃过年想扯块布做件新褂子都…”

李卫国一拍脑门:“哎哟!对不住对不住!这次出来急,票没带身上!” 他看到村民们失望的眼神,脑子飞快一转,立刻有了主意:“这样!咱们变通一下!想要票的乡亲,今天东西我照市价给钱,一分不少!你们把名字和想要啥票、要多少,让支书帮忙记下来!我下次来,按这个名单,你们把今天的钱还给我,我把你们要的票带来!这样成不?保证不差事!”

这个法子既解决了村民的燃眉之急(拿到钱),又给了他们盼头(下次换票),还显得李卫国通情达理、说话算话。村民们脸上顿时阴转晴,连声说“成!成!”。王支书也拿出个小本子,认真记下谁家要什么票,要几张。

李卫国爽快地按照略高于鸽子市低于黑市的“友情价”付了现钱(多给了一两分一斤),村民们拿着钱,欢天喜地地走了。王支书看着本子上的记录,对李卫国的印象也好了不少:“李同志,办事地道!下次来,提前打个招呼!”

李卫国把零零碎碎的山货、鸡蛋、花生等分门别类,塞满了两个大麻袋,牢牢捆在自行车后座两边。告别王支书,他推着沉甸甸的车子出了村。

首到拐上回城的大路,回头确认土路上空无一人,他才迅速把车推到路边一片枯树林后。心念急转,唰,两个鼓囊囊的麻袋瞬间消失,被稳妥地收进了空间仓库。自行车后座顿时轻松了。

他重新骑上车,轻快地朝着西九城方向蹬去。离城门还有一里多地,找个僻静角落,再次心念一动——唰!那两大袋东西又稳稳当当地出现在了自行车后座上。他这才像个满载而归的采购员一样,迎着寒风,不紧不慢地蹬车进城。空间里,那点零碎年货静静躺着,而这次下乡建立的初步联系和“换票”的承诺,才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