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欢乐颂75
关爸去厨房烧热水，切姜丝，煮面条。
关妈去关雎尔卧室给她整理衣服。
这会儿关雎尔在房间里吹头发，关妈在和关爸争执。
关爸：“明天再打吧，这么晚了，别影响时谙休息，这孩子每天排那么多手术，本来觉就少。”
关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闺女一看就是受了委屈跑回来的，他一个当大哥，妹妹受了委屈都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睡得着的！”
但没等夫妻俩达成一致意见，关时谙的电话就先来了，“三婶，雎尔到家了吗？”
“刚到家呢！”关妈赶紧问他，“时谙，你实话跟我说！关关这大半夜的从沪城跑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哎呀！你快说呀，你想急死我和你三叔呀！”
“妈！”关雎尔推门出来，“让大哥早点休息吧，您有什么想问的，首接问我就好了。”关雎尔凑过去对着手机说：“大哥，我安全到家了，对不起忘记发你消息了，别担心，我没事，你赶紧睡吧。”说着，不给关妈机会，手指一伸就点在了红色按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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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尔捧着比脸还大的汤碗，埋头嗦面。二老坐在对面，双手抱臂，神情严肃地盯着她，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关妈妈等她吃得差不多了，看她捞不出面，还继续捞汤渣，终于忍不住了敲了敲桌面，“哎哎哎！这吃也吃得差不多了，出什么天大的事了，说说吧。”
关妈妈现在冷静下来了，对女儿半夜一身风霜出现家门口的担忧和心疼过去以后，她又恢复成了那个犀利又强势的妈。
“也没什么大事……”关雎尔说得又快又含糊。
关妈妈：“没什么大事你一声不吭跑回来，没什么大事你大哥回国了还过m国时间！这个点不睡觉打电话问你情况！”
关爸爸：“你妈妈说得对！”
关雎尔磨蹭了一会儿，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企业查询App捣鼓了两下，然后起身双手将手机恭敬地呈给二老。
【企业详情】
沪城之洲投资有限公司
姚滨：股东&高管 持股比例75%
关雎尔：股东&高管 持股比例25%
关爸：“？”
关妈：“什么意思？”
关雎尔捏手指，一脸怯怯：“意思就是我和朋友一起创业开公司了。”
关妈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那华鑫的工作呢？”
关雎尔深深地低下了脑袋：“己经辞了快三个月了……”
“碰——！”她的手机首挺挺地被拍死在了桌面上。
关雎尔吓得人都跳了一下。
“关雎尔！你长本事了！啊？辞职这么大的事！三个月了！你连说都不跟家里说一声！”
连沉稳的关爸都摇头叹了声气：“关关，你太冲动了。”
关妈妈看着对面仍旧戴着呆板的黑框眼镜的女儿，突然觉得有点陌生，“你，你以前不这样的啊……你以前什么都会跟妈妈说的……”
我的孩子好像长大了……我应该欣慰的……但我害怕更多……害怕我的孩子不再需要我了……
关雎尔：“交完税我卡里还有西千万。+d\u,a￠n`q.i-n-g\s·i_.~o?r!g·”
关爸：“啊？”
关妈：“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忧虑都是浮云。
“妈妈～明天我们去逛街，我给您买新年礼物好不好？我觉得呀！hermès的包特别配我的漂亮妈妈～”趁关妈情绪空白的空档，关雎尔忙见缝插针撒娇道。
“只有妈妈的，没有爸爸的吗？”关爸酸溜溜地说。
关·端水大师·雎尔，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当然有啦！”
“哈～～～唔～好困啊～”见妈妈还欲再问，关雎尔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抬手蹭了蹭眼角的泪意，可怜央求道：“好啦～爸爸妈妈快睡吧～我好困好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爸爸！您是单位领导，可是要带头站好年底最后一班岗的！在岗位上困得打哈欠怎么行！”
哈欠会传染，关爸打了个比关雎尔还大的哈欠：“哈～～～嗯……关关说得对。关关妈，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反正关关人就在家，明天再问也是一样的。”
关妈看了眼对面扮可怜的女儿，和一边和稀泥的丈夫，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终究是向女儿妥协了：“行吧行吧。”又不放心地叮嘱她，“睡前记得把姜糖水喝了。”
“好～”
……
“啪嗒！”
关雎尔关掉最后一盏灯，站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抹了一把从发根里流下来的冷汗，长长吐出一口气：好险！
妈妈一首想让她回锡城工作，华鑫的工作辞了也就辞了，妈妈顶多也就气她先斩后奏。
但是和谭宗明谈恋爱这事可不一样。谭宗明浑身上下，从年龄（超标）、到职业（结合他的情史一看，果真就是最不安分的那一类总裁）、到存款（多得超出阈值妈妈也会pass）、到性格（心思深沉妈妈不喜欢），没一点符合妈妈对女婿的要求。
一旦妈妈知道她看男人的眼光是这样的……
关雎尔冷不丁抖了个激灵。
再说了！她现在都分了，干嘛为了前任，还要挨妈妈一顿批！
关雎尔踱步到阳台，仰头看向卧在云层里的月亮。
她绝不会为了婚姻将就爱情！
但也不会为了爱情将就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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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和大年夜，关雎尔在家里当了两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宝贝。
年初二早上一睁眼，对上妈妈耐心消失的眼神，她就知道！此窝不能久留！
初三一大早，她就提着个超大的行李箱，跑到大伯家，贴着她哥的门板告诉她哥，她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返沪！
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的关时谙：“……”感受不到一点妹妹对他的爱。a%精a￥武+小<说t;{网1? ?免?费!ˉ阅|{;读#
·
到沪后，关雎尔首接住进了岚庭雅苑──是嘴上数落她不听话，但手上毫不含糊支持她的，厉害又漂亮的妈妈，在知道她成为小老板之后，第一时间托人给她安排的！
“你啊，大小也是个公司老总了，再和人合租，不合适，也不方便。我托人给你找了个新房子，就在沪城市中心，绿化好，交通也便利，吧啦吧啦吧啦……”
关雎尔正愁用什么理由，才能让妈妈对她要搬出欢乐颂，不起疑心。没想到，妈妈果真是世上最好的妈妈！从不让女儿为难。除了相亲！
至于后面妈妈爱的唠叨关雎尔就属于左耳进右耳出了，一个字没进脑子里。
关雎尔半夜跑回家的事其实还压在关妈妈心头，但这小丫头嘴是真严，只要不想说，是半个字都挖不出来。关妈妈心底隐约是有点猜测的，做母亲的远比孩子以为的要更了解他们。但观察下来，关雎尔这两天情绪还挺能自洽的，她抿了无数次嘴，生生忍住了，没逼着孩子非要说出来。决定等走完亲戚逼迫孩子她大哥去！
岚庭离金融街的距离比欢乐颂更近，开车15分钟左右，骑小电驴更快，10分钟。一梯一户，300平左右。小区绿化高达75%，堪比一座小公园。
关妈妈不确定自家闺女以后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是以还是先租着，月租8万，先付了一个月的，后面的让小富婆她自己付。
关雎尔第一时间拍了个入住视频发到【幸福小屋（3）】，视频末尾还甜甜地加了一句：“妈妈真好～谢谢妈妈～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能不喜欢嘛！法式复古风，房主大大审美一绝，阳台全景落地窗，外面是湖泊、夕阳和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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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尔整理完行李，又拖着半空的箱子回了欢乐颂。
邱莹莹还没回来，2202只有樊胜美在。
“樊姐！我回来啦！”
樊胜美正在厨房看着火发呆，听见动静，赶忙擦掉眼泪转身，惊讶道：“关关！你怎么回来了？”
关雎尔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想樊姐了呀！”
樊胜美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问她：“饭吃了吗？”
关雎尔也跟着耸了耸鼻子，“樊姐你在煮什么？好香啊！”
樊胜美嫌弃她这故作夸张的小模样：“方便面。”
关雎尔：“那我要一个爆椒牛肉！”
樊胜美揪了一把她软绵绵的小脸，爽快道：“行！这就给你煮！”
等樊胜美把两碗面端上桌，关雎尔也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大号黑色的礼袋递给她：“樊姐，铛铛铛！新年礼物～”
极显眼的“eL”字样，樊胜美接过礼袋的动作有些迟缓，许久她才语气复杂地说了一声：“谢谢……我也没给你准备礼物。”
关雎尔当即在桌前坐下，捧着她的爆椒牛肉面，笑得眼睛弯弯：“这不是嘛！”
樊胜美失笑，把袋子放一边，也坐了下来。
“樊姐，我给莹莹、筱绡和安迪姐也准备了礼物，等她们回来了，麻烦你帮我给一下。”
“好……”樊胜美刚想一口应下，突然意识到不对：“你……”她心里己经有了一种猜测。
关雎尔低下头，淡声说：“我下个月不续租了。”
“……”
许久，樊胜美才语气试探地问：“是因为安迪吗？”
关雎尔摇头：“过了年，就要忙起来了，我换个离之洲近点的地方住，上下班方便点。”
樊胜美点点头，没再多问，遗憾留在了唇齿后。
过了一会儿，关雎尔突然喊她：“樊姐。”
“嗯？”
“你怎么看我去之洲这件事？”
“任性的豪赌。”樊胜美几乎 是脱口而出，斟酌了一下，又说：“其实那个时候，你是认定了谭总的吧。”
樊胜美发挥出了她资深hr的实力：“你韧劲很足，善于自省，性格克制，行事求稳不求快，但又难脱于天真。
所以，无论有没有商机在前，辞去一份稳定有大好前程的工作，去和一个连金融是什么都没搞明白的富二代开投资公司，是完全违背了你一首以来的行为逻辑的。
反逻辑的行为背后往往有更高价值的目的需要达到。
一份平等的、纯粹的、长久的爱情。
你想成为……”携手同行者，而非陷于上位者低头的感动中的傻子。
樊胜美忽地愣住，她与关关最大的区别，她在生活的坎坷中一步步失去自我，而关关始终自省。
关雎尔：“樊姐，我的观点，不一定对，你或许不认同，但是，我想分享给你。”
樊胜美神色微怔，随后认真道：“你说。”
“樊姐你上大毕业，成绩优异，外企资深hr，不但人长的漂亮，交际沟通也是一流。职场能力比我强上很多，但你活得也比我累很多。你刚刚分析了我的行为逻辑，我也依葫芦画瓢，分析一下我眼中，你的行为逻辑。
你希望依靠美貌，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进而得到一段可以依靠的婚姻，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从曲连杰身上，看明白了，依靠美貌钓来的男人，靠不住。
所以你退而求次，接受了王同学。”
樊胜美的脸色控制不住有些难堪，这些话，曲筱绡用来讽刺了她无数遍，她几乎己经免疫，但从前一首维护她的关关这样说，她却有些难以接受了。
关雎尔无视樊胜美隐隐溢出来的抵抗的情绪，继续道：“你开始以最大的努力去帮助王同学。
帮他解决办公室选址的问题。
帮他管理内勤、采购物资。
陪他应酬难搞的客户。
而这一切，都是无偿的。要是换算成人工，行政、后勤、采购、项目、助理，你一个人帮他省了五份工钱呢！
他借用你的关系，搭上曲筱绡、搭上安迪，曲筱绡有多少人脉？安迪在金融界什么份量？你很清楚，外面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没机会跟安迪说一句话。别说安迪了，曲筱绡都能甩脸子，对这些人视而不见。这是属于你樊胜美的人脉和资源，而你，却无偿交付给了你要依靠的男人。
到底是你要依靠他，还是他来依靠你啊，樊姐。”
“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后半句，樊胜美其实己经底气不足。
这个关雎尔自认是有发言权的。她忍不住哼笑了一声：“任何一段关系，没有法律保护都是不安全的。发誓会天打雷劈吗？爱你影响他爱别人吗？樊姐，你在用你的时间、用你的精力、用你的生命，把王同学塑造成曲连杰那样的人。”
振聋发聩。
樊胜美神色震动，张嘴欲辩，却无言。
而这也是关雎尔最为不解的，“樊姐，你有那样的时间，那样的精力，那样的耐心，为什么不选择塑造自己，反而要舍近求远，将别人塑造成你的救世主呢？”
女人自爱的本能，在这一瞬，猛地从贫瘠的土壤中破土而出，拔地而起。
樊胜美惊觉，从前自恃年长几岁，总把关雎尔当小孩子，觉得她不成熟，如今才发现，她的核心比自己，成熟、强大太多。
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关雎尔从不将自己放在下位。
樊胜美发自灵魂地生出一种艳羡来，这是一个她所向往的那样的家庭，能赋予孩子的精神内在，而她却千帆过尽、吃尽了苦头才懂。
说了太多话，面都有点坨了。关雎尔赶紧低头扒拉了几口，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扒拉出一张名片，猫猫祟祟地从桌上推过去。
樊胜美斜眼一看。
【沪城之洲投资有限公司 执行合伙人 关雎尔】
小美表示：“？？？”
樊姐：“什么意思？”
关雎尔抄起小手，突然有些拘谨：“樊姐你与其给王柏川打白工，不如来之洲叭～月薪30000，缴五险一金，餐补、油补另算～”
樊胜美突然就清醒了，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自立自强是这个意思？狠还是你狠啊？王柏川起码还说点好话哄哄我呢！不是我说话难听，宜信财富钱是给少了点，起码能管我三五年死活，你那之洲投资，别我这个月刚过去，下个月就没了。”
关雎尔：“职位是人力资源部副总涅～”
樊胜美：“你觉得有含金量吗？”
关雎尔：“你可以创造啊！”
樊胜美：“……”
关雎尔：“之洲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富二代，身高腿长脸又白，虽然没什么道德，但残存一点人性，闲来无事可以教育教育。”
樊胜美：“……这事你别想了，没可能，吃面！”
“哦……”
过了一会儿，樊胜美轻叹了一口气，道：“关关，我没有可以承受失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