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陈情22世家：赔罪
江今禾抬起头，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眶红得像洇色的胭脂，因为故作坚强要不停地擦眼泪，眼皮一圈被她揉得透粉，是我见犹怜。
姑娘看到来人，不知是高兴还是委屈，眼睛睁得大大的，泪珠子却一颗颗地往下掉。
魏无羡呼吸一紧，懊悔翻上来，这荒城野处的，他确实不该把她一个人扔这儿。
魏无羡蹲下身，想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结果人首接无视他，“咻！”一下窜起来，扑倒了蓝湛怀里，跟个树袋熊似的，手脚并用挂在他身上，嚎啕大哭：“呜哇！含光君！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別……別把我一个人扔这儿呜呜呜～我害怕呜哇！”
魏无羡动作顿住，愣愣地回头看向抱在一起的两人，恐慌、茫然、无措、委屈……笼罩心头，挥散不去。
蓝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愣了，他和江晚吟总觉得江今禾喜欢魏婴是必然，但事实却是，江今禾对魏婴的信任甚至不如对他的。
但认真想来，确应如此。
江今禾，云梦江氏唯一的大小姐，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信任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多过她的师长呢？真要是这样，才说明，江澄这些年，没认真教养她。
蓝湛敛起眸中情绪，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淡声安抚道：“不会。”
突然，腰间刀灵躁动，不待蓝湛吩咐，江今禾就自觉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因为哭的太狠，一时收不住，还在抽噎，但己经会懂事地说：“含光君，莫前辈，你们先忙，我去边上哭一会儿，冷静一下就好了。”
说实话，蓝湛有点感动。
蓝湛放出刀灵，它所指正是晓星尘之前躺的那口棺材。
魏无羡理了下情绪，站起身，运气掀开棺盖，但棺内除了贴满的符咒并无他物。
魏无羡眸色微沉，而后与蓝湛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棺下。”
江今禾擦干净眼泪又转身跑回蓝湛身后，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眼厚重的棺木，抬头问他：“这口棺是整个以庄中最沉的一口，而且，棺身比棺盖重多了，就我们三个，能推的动吗？”
作为回答，蓝湛走上前，单手扣住棺壁，手臂一紧，江今禾和魏无羡就眼睁睁看着，那口看着有三五百斤重的棺，离、地、了。
江今禾往后退了一步：“咕咚！”
江今禾发誓，她以后再也不会说姑苏蓝氏任何坏话了！！！
魏无羡：“咕咚！”谨慎地上前一步，瞅了眼棺身移开后露出的镇压法阵，掐指破了阵法后，礼貌地退开半步，向蓝湛做了个请的姿势。
蓝湛：“……”
阵法下压制的是一具无头尸身。
江今禾：“这是谁啊？这么惨，不止被枭首，还被镇压在这么凶的法阵下，再过两年，怕是要形神俱灭，连投胎都没机会了。”
魏无羡看着悬在尸身上空的刀灵，沉声道：“赤峰尊，聂明玦。”
江今禾惊声道：“前聂氏宗主聂明玦？”
蓝湛：“是他。”
蓝湛用封恶乾坤袋殓好尸身，道：“走吧。”又看向江今禾，“金凌在城外。”
江今禾点点头：“嗯。”
迷雾散去，暖阳落下，义城的全貌这才收入眼中。城池正中央的石道上，有一处砖缝零星冒出了几撮绿芽，江今禾路过时多看了几眼，转头对蓝湛笑道：“含光君，看！拨云见日终有时，枯木逢春……”
话没说完，“踫！”一道剑气扫过，连根带叶都碎成了沫沫。
江今禾立时噤声，虽然……但含光君一定有他的道理！
魏无羡多看了一眼，瞥见石板上的尘土被剑气荡开后，露出的点点血渍，漆黑的瞳孔如被针刺般蓦然紧缩起来。
枯木逢春，起死……回生……
·
离开义城，一行人到了潭州落脚。
今日是浴佛节，潭州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街上的摊铺也是琳琅满目，小吃糕点、胭脂钗饰、香灯竹乐，不一而足。
“哥！走走走！陪我去买东西！”江今禾几乎是拖着金凌走的。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少年俊脸微黑，“买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江今禾把打包好的绿豆糕放到他手里，“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吃啦！含光君、莫前辈、思追、景仪、欧阳子真，还有其他人，十几张嘴呢～”
金凌：“你请客，花我的钱？倒是挺会借花献佛，哼！”
江今禾推着他往下一个铺子走：“你是我哥嘛！”
突然，江今禾在一家铺子前停了下来，指着一样东西问金凌：“哥，我买这个给蓝景仪当赔礼你觉得怎么样？”
金凌看了眼，嘴角抽搐，“你开心就好。”
江今禾笑靥灿烂：“就它了！”
金凌觉得近日自己需要加紧习剑，免得蓝景仪打人的时候他拦不住。
“蓝景仪！”江今禾跑进潭州客栈，看到坐在院子里和蓝思追聊天的蓝景仪，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身前的大盒子递给他，“给你的！”
蓝景仪狐疑地看着她：“什么东西？”
江今禾：“赔礼啊！乱丢你抹额是我不对，对不起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计较了呗。”
蓝景仪打开盒子，好大一顶簪花冠！
蓝景仪猛然闭上眼，“啪！”一声合上盒子，强迫自己深呼吸，真信了她个邪！要不是怕破坏蓝氏和江氏之间的和睦，他能骂江今禾一天一夜不带重样的！
江今禾不解：“你不喜欢吗？”
乌黑明亮的杏眸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因为过于无辜和真诚，蓝景仪一时分不清她是存心还是诚心的。
蓝景仪嘴皮子颤动，再也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和她计较不要和她计较，也说不出“喜欢”二字。
金凌抱着岁华慢悠悠地从门口走进来，道：“蓝景仪，这花冠可是今禾一眼相中的，花了她一两银子呢，要知道这小穷鬼身上总共也凑不齐二两银子，可见她赔罪的心多诚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