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情2医篇：去打工
那两株草药长的地方对魏无羡来说也不算高，还没有云深不知处的藏经阁高点。
魏无羡脚下轻点，飞身跃起，伸手一掠，尽数到手，猎风而下，丹唇荡开一抹灿烂的笑，恣意张扬，很是耀眼。
“喏，给你。”
阮今禾看着被他攥在手里的两株苗苗，那声谢谢终究是咽了回去，“我忘了和你说，不要连根拔，摘它的花苞就可以了，这样它明年还能再结。”
魏无羡看了一眼它们七零八落的根须，“那不然我们带回去种种？兴许还能活呢？”
阮今禾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走！去村子里问问。”
两人刚回到村口，便看到前方聚了一群持剑的陌生人正往村子里去。
清河聂氏。
魏无羡瞳孔一紧，下意识往阮今禾身后侧了侧。
阮今禾诧异：“找你的？”
魏无羡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阮今禾抬手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钻进了旁边的密林里：“这边走。”
魏无羡垂眸扫了一眼扣在他手腕上的纤白细手，心湖一荡，泛起涟漪，其实好像，死了也不错……
“林里有瘴气，马上天黑了，瘴气会变浓，我们不能走太深，先在这里躲躲，等他们离开了，我们就回去。”
“小心！”魏无羡眼疾手快，反手扣住了姑娘的手腕一把将人扯了回来。
阮今禾顺着拉扯的力道，脚步踉跄，一头栽进青年怀中，待站定，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魏无羡扶着她的肩膀把人转过去，抬手指指了前方突然挂下来的大蜘蛛，“差点就落你头上了。”
阮今禾连忙捂住自己的尖叫，转身躲到了魏无羡身后，伸手扯住了他后背的衣服把他往后拉，“就这儿吧，不往前走了。”
“好。”
天色渐黑，林间温度急剧流失。
“魏无羡。”
“嗯？”
“你身上怎么比我还冷？”
魏无羡侧头看了一眼偷偷往他手臂上靠的姑娘，把手伸到她面前，道：“把手给我。”
阮今禾狐疑地把手放到了他沁凉的掌心。
魏无羡把人的手心翻到上面，剑指凝出一点金芒，以指作笔，落到女子手心，点勾撇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咒成。”
魏无羡话落的一瞬间，阮今禾便感觉到有一股暖意自掌心流出，瞬息之间涌遍全身。
阮今禾亮了亮眸子，“好神奇！”
突然，魏无羡动了动耳尖，而后起身把阮今禾也扶起来，道：“他们走了。”
阮今禾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魏无羡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修士的脚步声和普通人的脚步声不一样。”
“不是，这么远！”阮今禾回头看了看被密林遮住的小径，连村口在哪儿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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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禾将两株草药种进院子西边的药圃里，转身看到抱臂靠在廊下的青年，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想到白日赶人走的话，又想到等会儿想说的话，瓷白的小脸上总算露出了两分难得一见的窘迫来。
魏无羡垂眸，不动声色将姑娘的情态尽收眼底。
阮今禾深吸了一口气，才仰起小脸，问他：“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要不要暂时留下来帮我打理草药？”
魏无羡故意低下头来，凑到人面前，低声问道：“你不怕我是坏人啊？”
阮今禾确实有点被他吓到，慌忙往后退开。
魏无羡伸手把她拉了回来，站首身子，笑道：“多谢恩人收留。”
魏无羡松开手，阮今禾反应过来，刚才身后是台阶。
一番忙碌下来，己经至戌时，阮今禾怕晚上积食，只准备了两碗薄粥，和一碟素菜。
魏无羡叹气，他最穷的时候都没这么惨。
阮今禾看出他的萎靡不振，说：“谁叫你中午把肉都吃光了。”
魏无羡委屈极了：“我也没吃多少啊……”
阮今禾：“岐山之地，多山少水，不适合耕种，民不如江南富庶，赋税又重，吃肉是件很奢侈的事。红烧肉不容易坏，我本来打算分三西天吃的。”
魏无羡：“……我明天就去做工挣钱。”
阮今禾：“村里就那么几户人家，有个什么事，邻里之间帮帮忙就做完了。想找挣钱的活计得去镇上，最近的镇子离这里有小半日路程。一般辰时会有管事去集市招工，这样的话明天我们卯时就得出发。”
向来丑息巳作的夷陵老祖：“……”
过了一会儿，魏无羡疑惑：“我们？我会辨方向，你不用陪我去。”
阮今禾莞尔一笑：“不是陪你，明日我去镇上义诊。”
清粥小菜，两人很快解决完。
魏无羡拦下了阮今禾要收拾的动作：“我来吧，你早点休息，不然明日会撑不住的。对了，烧三桶热水够吗？”
“够……够了，谢谢。”说完，阮今禾涨红着一张小脸落荒而逃。
·
清早的定阳镇，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
雪白的纱袖，卷着墨色的劲袖，迎着微暖的阳光，踩在青石板上，步履悠然。
“丰神隽上，懒携神玉，真叫人，徒生艳羡。”
阮今禾义诊的地方是定阳镇上最大的医馆回春堂。
魏无羡把阮今禾的药匣子放下，“我尽早来接你。”
阮今禾在一方陈旧的桌案前坐下，嘴角带着浅笑：“不急，回春堂戌时末才打烊。”
魏无羡颔首，走出回春堂没两步，想想又不放心，折返回来，偷偷塞了一张符纸给她，“遇到危险就撕掉符纸。”
阮今禾认真收好符纸，抬头对他道：“收好了，放心吧，我不是第一次到回春堂坐诊了，你快去吧，免得迟了。”
“嗯。”
一日相安无事，魏无羡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忽然间，又觉得，落差感极大。
他不再是云梦江氏意气风发的大弟子，不再是人人喊打喊杀又人人畏惧的夷陵老祖。
他只是淹没在芸芸众生中普普通通的一角。
“今天做了什么？累吗？”阮今禾把魏无羡点名要的莲藕排骨汤端上桌，一边把汤盛进两人的小碗一边问他。
魏无羡盯着汤面愣神，过了一会儿才笑道：“教王员外家的小胖子打架有什么累的。”
阮今禾反应了一会儿，才嗔笑道：“做武师傅就做武师傅，说什么教小孩打架啊！”随后，便把瓷碗递给他，“我第一次煮排骨汤，你尝尝味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