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峙公堂,以律压人!
“开门!赵德,你个缩头乌龟,滚出来!”
“毁我们庄稼,断我们活路!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愤怒的军户们用棍棒敲打着厚重的大门,发出“砰砰”的闷响。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他们一张张涨红的脸,那是不畏强权的怒火。
李睿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眼神冷静。他知道,光靠愤怒是没用的,必须要有理有据,让赵德无从抵赖。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德披着一件貂皮大氅,在一队手持腰刀的家丁护卫下,满脸傲慢地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门外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李睿身上,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
“半夜三更,聚众冲击上官府邸,李睿,你好大的胆子!按我大明军律,此乃哗变,主谋当斩,胁从者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他一开口,就先扣上了一顶天大的帽子,试图用律法和官威将众人吓退。-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_节`
果然,他话音一落,一些胆小的军户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怒气被恐惧所取代。
就在这时,李睿上前一步,朗声道:“赵百户,我们不是来哗变,我们是来请您给个公道!”
他猛地一挥手,两个军户将像死狗一样的张麻子拖了上来,狠狠地扔在赵德脚下。
“赵百户,你可认得此人?”
赵德眼皮一跳,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我的总旗张麻子,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李睿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他奉了你的命令,带人毁我田地,断我等活路!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可说?!”
说着,王老三将那桶散发着咸腥味的盐水也提了上来,猛地泼在地上。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赵德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到李睿不仅能当场抓获张麻子,还敢带着人直接打上门来!
但他毕竟是老奸巨猾之辈,短暂的慌乱后,立刻厉声喝道:“一派胡言!定是你这刁民,屈打成招,诬陷本官!来人,给我将这煽动哗变的李睿拿下!”
他身后的家丁立刻握紧刀柄,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k-a·n¢s`h¨u`l¢a!o\.*c¨o\m~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谁敢!”王老三将铁叉往地上一顿,怒目圆睁,“今天谁敢动李兄弟一根汗毛,就先从我王老三的尸体上踏过去!”
“对!我们跟他们拼了!”
被逼到绝路的军户们,再次被激起了血性,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与赵德的家丁们对峙起来。一场血腥的械斗,一触即发!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睿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他没有看那些家丁,而是死死盯着赵德,一字一句地说道:“赵百户,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为了区区一个张麻子,担上‘破坏军屯,动摇军心’的罪名吗?”
“军屯”二字一出,赵德的心猛地一沉。
寻常的口角争斗,他可以轻易压下。但“军屯”不同!尤其是在辽东这等边关重地,军屯产粮,乃是国之根本,是朝廷三令五申必须保障的。破坏军屯,往小了说是渎职,往大了说,就是通敌!
李睿见他神色变幻,继续逼近一步,声音愈发冰冷:“我李睿的地,是在全卫所见证下,立了军令状的!它产出的粮食,关系到卫所的军粮补给!你派人毁我田地,就是毁我宁远卫的军粮!如今后金鞑子在外虎视眈眈,你却在内自毁长城,动摇我大明军心!赵德,你该当何罪?!”
这一番话,字字诛心,句句都扣在了大明军律最严苛的条款上!
这已经不是私人恩怨了,这是上升到了整个卫所安危,甚至国家安危的高度!
赵德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发现自己完全小看了这个“傻子”。他哪里是傻子,分明是一个比狐狸还狡猾,比恶狼还狠毒的对手!
他知道,今天这事,恐怕无法善了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空气凝重得快要滴出水来的时候,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前面怎么回事?什么人在此喧哗!”
一队手持火把、身穿制式铠甲的巡夜军士,在一名千总的带领下,迅速赶到现场。
看到这队正规军的出现,赵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高声喊道:“陈千总!你来得正好!此地刁民聚众哗变,意图谋反!快!快将他们全部拿下,就地正法!”
那陈千总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双方,又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张麻子,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睿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参见陈千总!我等并非哗变,而是百户赵德,指使其总旗张麻子,深夜毁我军屯田地,意图动摇军心!我等只是前来讨个公道!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千总大人为我等做主!”
一边是上官指控“哗变”,一边是小兵状告“毁屯”。
陈千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知道,这事麻烦了。
他目光如炬,在李睿和赵德脸上来回扫视,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
“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