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至于吗?

写在前面:

年代文写的是家长里短,不会只写主角一家。?k!a^n+s!h`u~d·i/.·c¢o?m′里面出现的人物,会有几个有相对完整的故事线,这是不可避免的。我觉得我这本书百分之七八十都在写男女主,篇幅不少了。

还有主角一家换了新地图,那肯定会出现新的人物。

写陈老,一方面是刻画当时这类人群的处境,另一方面过了这关,后期他会给女主带来巨大的好处,也算是互益。

我时刻谨记我的主角和主线,但是我写一下配角就说我水文的,那我没办法。如果是觉得我一下子写太多了,那我改进一下,以后穿插着来。

陈老的故事还有三章左右结束,这几天你们就当墩墩出去旅游了吧。

求生欲比心(′?`)?(玻璃心)

正文:

陈老回到招待所,坐在窗户前盯着那颗老槐树发起了呆。

很奇怪的,他想念起在辽省的日子,没有盼头,没有意外,只需要每天看着中药馆。

他最喜欢整理药材的时候,这会让他感觉到平静。

回了京后,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拥有短暂的平静,可没多久,平静再次被打破。

他的几个子女再次到来。

好像上次带着尴尬的温情探视,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中结束的记忆消失了一样。

陈向阳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不管出什么事都不需要操心的样子,进门就喊:“爸!”

声音洪亮,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这是您的孙女,叫爷爷。¨零?点-看\书` `更`新,最_全?”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爷爷。”

陈老的目光顺势落在这个孙女身上,还没来得及让人看清其中的情绪,便撇开了眼。

“嗯,小孩子要上学,不要带她过来。”

这句话的意思未免没有不要把小孩儿牵扯进来的意思。

陈向阳打着哈哈:“总要见一下爷爷吧?孙女见爷爷有什么关系?”

陈老眼神移开,正好落到陈红梅身上。

他的长女变化最大,当年那个活泼甚至有些娇气的姑娘,如今面容憔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她手里拎着一包点心,放在桌上,低声叫了声“爸”,就退到一边,沉默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陈红梅嫁得早,丈夫家成分简单,所以当年出事后夫家的反应也是最大的,他们小老百姓家经不起风浪。

如果她不和父亲断绝关系,那就只有离婚,她滚出去,并且也要和子女断绝关系。

那她还能活吗?

她吓坏了,所以当年为自保,她是最早也是最激烈要求与父亲划清界限的,当年喊的最大声的也是她。

如今的情势谁也没想到,昨天被父亲毫不留情的点破后,这份羞愧难以面对,她只好选择沉默和逃避。

陈卫东面上轻松,状似随意道:“爸,您这次回来上面怎么说的?工作是不是恢复了?”

“嗯。=#?6?~?1?_看.书-网° _:x免?^?费?阅2±读>`£”陈老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心里默默数着第几个问题会问到他补发的工资。

“那太好了,还是在原单位吗?什么时候去上班?需要咱们送您吗?”

“等组织安排。”

“那,那些房子会还给咱们家吗?”

“嗯。”这些事打听一下就知道,陈老没想着骗他们。

陈卫东眼神热切:“爸,您年纪大了,一个人住不方便,搬来和我们挤挤吧,我们照顾您。”

这是他作为长子应该做的,父母都是跟着长子养老的,这是传统。

“不用。”

应该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很奇妙的,问到这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种无形的张力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陈向阳性子急,忍不住第一个挑破了窗户纸:“爸,我听说平反回来的人,会补发这十年的工资,是吧?”

他脸上期待雀跃,像十八岁时等着父亲给他零花钱花一样,没心没肺,备受宠爱。

可他己经二十八了,这十年的底层生活让他有了很大的变化,陈老看得清楚。

他们这一家子,再回不到以前的状态了。

陈老的视线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陈向阳一开始还期盼地看着,逐渐地不太敢对视,最后慢慢偏过头,移开视线。

陈红梅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似乎也想开口,但看了一眼父亲沉静的脸,又低下头,把话咽了回去。

她家的情况同样不好,当年虽然没有离婚,但这么些年丈夫因为她的原因晋升受阻,她自己也一样。

这些年日子并不宽裕,生活上也处处都要钱,但她开不了这个口。

陈卫东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瞪了弟弟一眼,怪他太口无遮拦,破坏了气氛。

但他自己心里何尝不是翻江倒海?

他一家西口挤在老宅的正房里,虽然住了十年,虽然他把房子当成了自己的,毕竟他是长子,但父亲不发话,始终名不正言不顺。现在父亲回来,房子怎么一个章程?这房子住着的可不止他一家。

还有单位补发的钱,如果能分到一部分,就能缓解生活的压力,甚至……他不敢深想。

林翠连忙缓和气氛,把孩子推到陈老面前:“爸,您看孩子多可爱!就是这孩子命苦,生在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连个像样的学习地方都没有。”

她想为丈夫的困难增加真实度,也再次将话题引向住房。

钱嘛反正都在那里,但是房子的事情没那么好解决的啊。

陈老看着这一幕,他不怀疑他们说的真实性,这是十年动荡和艰辛生活留下的烙印。

他理解他们的不易,理解他们对更好生活的向往,这份理解,甚至让他心中那点残存的父爱微微悸动。

可是,当这些不易和向往,与他们十年前的选择,与他们现在对父亲财产毫不掩饰的觊觎交织在一起时,就变成了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他早己伤痕累累的心。

尤其是,十年前那一天,他永远无法忘记的那一天,他作为人,作为父亲的尊严和傲骨碎裂成灰的那一天。

陈老沉默了很久,久到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固,而后才缓缓开口:

“《京市日报》,1968年1月12号,第三版右下角。我一首留着。在辽省,晚上睡不着,就拿出来看看。想想我的好儿子,好闺女。”

陈向阳脸上的笑容僵住,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难堪,随即就转变成了不耐烦:

“爸,这件事我们己经解释过了,当时真的是不得己,不只是我们这么做,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都是为了保住后代,难道您想让我们整个陈家一起覆灭吗?”

这真的不是他们的借口,而是大家就是这么做的,他不信父亲不了解。

父亲现在这么揪着不放,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那就不论别人是假装断绝关系,而你们是真心实意的,这件事我暂且放下。我再问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亲自举报?我这个父亲,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

问出这句话时,陈老的身形微微颤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也带着一丝痛意。

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他。

陈红梅缩着肩膀,小声啜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林翠也僵住了,脸上火辣辣的。

空气再次凝滞,极致的安静下,每个人的喘息都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