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十二万分的精神

宋千安正用小玉匙舀起一小块颤巍巍的杏仁豆腐,喂进墩墩嘴里。/比1奇&中?@文2!网?\> ?#追!\最[,/新/x?章>^<节??\

要是让他自己吃,能把这一小碟豆腐吃成豆腐花。

气氛虽然比正厅柔和闲适。

但那份无形的审视与微妙的攀比,在真丝衣衫的窸窣声和珠玉首饰的微光中,同样暗流涌动。

“千安,你这身衣服款式我咋没见过,料子也讲究。”

后勤部陈部长的夫人,一位穿着水红色乔其纱连衣裙、戴着浑圆珍珠耳环的富态妇人。

她放下手中的白瓷碗,目光落在宋千安米白色的连衣裙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艳羡和打量。

这衣服穿在宋千安身上,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这是丝绸?暗纹也雅致,是不是友谊商店新到的?”

袁家大孙子调令回来的事情她们都听丈夫说了,只是没想到袁家媳妇儿刚回来两天,先去友谊商店买衣服了?

陈夫人伸手,似乎想摸一摸柔滑的料子,又矜持地停住。

这两天她没去友谊商店,只是听说来了新款,还没去看呢。

宋千安动作自然地把小银匙轻放下,唇边勾着温婉得体的笑意:

“黄姨,您眼力真好。?[2?u8¥看:书ˉx|网e? ?无?′错@?内\容?\前天我和袁凛刚回来,就想着去友谊商店看看,觉得这颜色好看、素雅,就买了。也是巧了,我和黄姨的眼光居然一样。”

张夫人姓黄,名宗芳。

黄宗芳脸上的笑容更盛:“嗐~是你穿得好看我才觉得它好看,要是它寡淡地挂在那里,我还真不一定会买。”

这倒是真的,素雅的衣服很挑人穿,穿不好就显得没精神。

“黄姨,您身量高,气质又大气,穿亮色的既显得富态,有贵气,还很有精神。”

张夫人笑得露出大牙,连连不好意思地摆手。实在是宋千安长得好看,目光又真诚,那漂亮的眼睛盯着人看,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天然就让人信任。

另一位穿着墨绿色香云纱裙子、气质更为娴静些的夫人,是外交部李司长的夫人。

她拿起茶盖轻刮茶水中的茶叶抿了一口,而后慢慢放下,目光温和地看向宋千安。

又似不经意地扫过正厅方向隐约传来的男人洪亮的谈笑声。

微笑道:“袁老爷子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冷清,现在你和袁凛回了京市,以后就能常伴袁老爷子身边了。

不过袁凛以后肩上的担子也重了,你这贤内助,往后也更辛苦了。?w_e*n_x^u-e,b~o·o?k′.,c.o¢m¢”

往年在地方上,虽然没有京市繁华,但毕竟也清净,现在回了京,可不一定能像以前那么悠闲了。

这话语重心长,带着过来人的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试探这位袁家儿媳妇的定力和手段。

这是每一个新进圈子的人必须要经过的一个流程。

宋千安端起冰镇酸梅汤,浅啜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滋味沁人心脾。

她迎向李夫人的目光,笑容依旧温婉从容,眼底却多了几分气势:

“您说笑了。家里有爷爷掌舵,外面有袁凛担着,我不过是做些分内小事,带带孩子,谈不上辛苦。”

这就是这种场合的交流要点,看似说了很久,好像什么都说了,又看似什么都没说。

听君一席话,如同一席话。

偏厅的闲谈,在冰饮的甜香与团扇的微风中流淌。

汪夫人把话题错开:“聊啥衣服啥贤内助啊,你们都没看见这年年画娃娃一样的娃娃吗?多招人疼啊。”

墩墩正站在妈妈身边玩剥荔枝,那红皮上的钉子扎得他手指红红的,他也不放弃,嘟着嘴一点点剥开。

那可爱的样子,让汪夫人给他剥了好几个荔枝喂进嘴里。

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实在太招人喜欢了。

汪夫人捏着墩墩的手臂,看向宋千安的眼神热情:“千安,以后带墩墩去我那儿玩儿啊。”

“好,我一定带他去打扰您。”

“那可说定了。”

话题顺势绕开。

夫人们谈论着孩子上学和调皮的日常、哪里能买到出口转内销的的确良花布、和适合送礼和看着就高级但是限购的丝绸;

新上映的话剧、以及友谊商店又到了什么紧俏的进口化妆品……

话题看似琐碎家常。

宋千安大多数时候含笑倾听,偶尔接话,也总是温言软语,分寸感极强。

加上墩墩时不时的童言童语,氛围倒是轻松愉悦。

在几位夫人看来她如同一株亭亭玉立的夏荷,在喧闹的池塘中,自有一份清凉与沉静。

实际上的宋千安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因为她发现这些闲谈中,每一句关于消费能力的炫耀,每一次对家庭琐事的抱怨,

都在无声地勾勒着各自的家庭背景与丈夫的地位。

也在不动声色地评估着她这位京市新晋的夫人是否值得信赖与倚重。

果然,人要非常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脑细胞死得太多了,等宴会结束后她得再去友谊商店消费一波。

要靠着那些漂亮东西来补补精气神儿。

时间来到十二点,正屋和偏厅两边都聊差不多了,到点儿准备吃饭。

正屋的八仙桌坐满了人,袁凛坐在袁老爷子旁边的座位上。

先是凉菜冷盘:水晶肴肉、红油耳丝、挂炉烤肉以及常见的拌黄瓜丝和拌西红柿。

再是硬菜:油焖大虾、焦熘鱼片、八宝鸭、东安子鸡、它似蜜等。

都是京市常吃的,也有厨师的招牌菜。

正屋的气氛在酒过三巡后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几轮茅台下肚,最初的试探与寒暄沉淀下来,话题开始转向更具体、也更敏感的方向。

袁凛知道这些人中有担心他的,有想考验他的,毕竟在这坐着的人和袁家都有渊源。

如果袁凛是个悠闲的,那他们可以当作一个亲近的晚辈疼爱;

可袁凛坐的这个位置,就注定了要扯上别的东西,他们只有在知道袁凛的能力之后,对以后的路才更有真切落实的信心。

一场无形的考校,在袁凛条理清晰、见解独到,没有一句空话,只有一种基于了解和深思熟虑后的笃定的应答中,化为更坚定的支持。

厅堂内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围绕着袁凛提出的框架,讨论更加深入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