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乘破防青鸟殷勤bird

93.维护

    秦希音不语,目光追随着那条裙子,直到它消失在聚光灯下。她摇摇头,惋惜道:“还是不如她的好。设计有余,贵气不足。”


    “秦希音,她是你女儿,是你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


    “以你现在不尊重长辈直呼其名的态度,我一个不高兴,就能把你暴露出去。我没必要动手,有得是人想抓你、杀你。”


    秦述英没回应。秦希音轻裹貂裘,语气平静:“我现在的一切都给又菱了,也懒得惹一身腥。你赶紧走,我还能网开一面放你一马。”


    “是交给她,还是暂时由她保管,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从她那里抢回来?”


    秦希音一笑:“二小子,我懂你的意思,寻求一点筹码自保是人之常情。你找我也算找对人了。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过来,我告诉你。”


    秦述英没有动,黝黑的眼睛冷冷看着她:“你觉得我会被重新卷进去,然后帮你对付你女儿?”


    “博得男人的欢心,你就无处可逃了。”她柔柔笑着,笑颜和秦又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今天好像陆锦尧也来了?怪不得,你会为他死心塌地的。”


    “你的眼睛是不是只看得到男人?在你眼里,菱姐漂亮、聪明、讨人喜欢都是你的威胁。她比你更能得丈夫的关心,也取代了你在秦竞声那里的地位,所以你嫉妒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秦竞声的圈套,在菱姐眼里那两个拖后腿的没用爹根本无所谓,如今还有谁在乎秦又菱的父亲是谁?”


    秦希音目光一冷愤怒起来:“你懂什么?你见过她刚生下来的时候我丈夫全家都围着她转不管我的样子吗?亲生父亲也就算了,比起亲儿子又苹,继父居然更喜欢她。我为哥哥鞍前马后几十年,她才一年就靠着陈硕扶摇直上。她天生就会勾引人,小姐身,娼妓命!”


    她对亲生女儿的恶言恶语让秦述英不禁皱眉,厌恶的神色在面上浮现。秦希音看着他,嗤笑道:“怎么了?觉得难堪?能成功的女人不就是这样?当然有些男人也是,比如你。不过你这种没感受过亲爹疼爱、早早被亲妈抛弃,又被男人骗得团团转的怪物,不能理解倒也正常。”


    秦述英早就习惯了他们冲自己的恶语,正要忽略后重新开口,突然被人拉向身后阻隔了秦希音恶意而嘲讽的视线。


    陆锦尧西装的领口还残留着污渍,他并没有回去换衣服。


    “秦女士,说话注意言辞。”平静无波的眼眸下藏着怒意,陆锦尧手中的枪已然拉开了保险,枪口带着消音器,在喧嚣的秀场中直指秦希音的眉心,“我可以让您走不出这个门。”


    秦希音冷笑,再次将手探入包内:“你要为了他杀人吗?”


    “首先,不是为谁,是因为你冒犯在先。其次,您要不要猜猜枪里是麻醉剂还是子弹,我会打中您的脑门还是四肢?”


    “……”


    陆锦尧伸出手,语气很平和:“枪给我。”


    这么久了都没有保镖冲进来,陆锦尧显然是冲着她来的。秦希音悻悻地别开目光,将包里的袖珍枪扔到他脚边。


    秦述英瞪了陆锦尧一眼,对方颇为无辜地放下枪。他弯腰捡起那支巴掌大的枪来回翻看,在尾端处摸到一处英文镌刻。


    “mom & Ling.”


    秦述英沉默良久:“这是菱姐送给你的。”


    他卸了弹夹将子弹掏空,又完整地还给秦希音。


    秦希音自嘲地一笑:“咱们家最没有感情的人,开始为害过他的人做辩护了吗?秦述英,你真不愧是何胜瑜的儿子,哥哥熬你那么久都被把你熬变样。孩子像妈妈……像妈妈,呵……像我一样用身体、感情乃至婚姻留住男人,再留住他们身上的权柄。只要有男人的偏爱,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都会获得特权。”


    陆锦尧打断她:“秦女士,澄清一下,虽然秦又菱很麻烦,恒基怎么嚼舌根我不知道,但风讯上下对秦小姐的个人能力都很认可。商界对女性有刻板印象的苛责和压迫,导致她们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才能达到和男人一样的高度,这些在秦小姐身上显得无可厚非。因为无论换了任何人在她那个位置上,都不会做得比她更好。”


    秦希音愣住,似乎很难理解他们为仇人或是对手说话的行为。她旋即又笑了,三言两语显然不能撼动她早已根深蒂固的观念。


    “我的哥哥,就是那个能赋予特权的人。他的每个女人,乃至亲人,都要付出一部分东西留住他。”她伸出纤长的手指,一个个数着,“林朝碧给他家世和体面,柳哲媛作军师帮他清理阴暗面,何胜瑜是红颜知己给他提供最聪明最倔强的鹰犬,我用一次次联姻帮他栓住暂时的利益。”


    整个秦家像一个巨大的棋盘,各类动物轮番登场供主人驱策,互相撕咬还是互有联合,全在棋手一念之间。秦竞声要做顶尖的操盘手,就从操纵这些烈性难驯又能力强劲的亲人开始。


    陆锦尧不禁一阵脊背发冷——秦述英就是在这样的斗兽场里被不断撕咬,靠自己的血肉之躯挣扎出一席之地。


    怎么会有这样的家庭?没有一个正常人,根本算不上“家”,像囚笼,是地狱。


    秦述英黝黑的眼眸盯着秦希音,并没有被她发泄情绪的言语扰乱思路:“三年前撤出,最近又在国外几番动作,你想干什么?”


    “你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她摇摇头,遗憾地否定,“哥哥什么样的助力都有了,还缺什么呢?这些女人里有能帮他在淞城乃至全国的市场里冲锋陷阵的吗?”


    秦述英身体蓦地一僵,陆锦尧也反应过来,一些不寻常的片段齐刷刷涌入脑海,带来一身的冷汗。


    她浅笑着,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乐:“还有一个是谁啊?真难猜呢。这枚棋子久久不动,你不帮哥哥拨弄,就只有让又菱去了。我一生都没有得到过友情和偏爱,她怎么会有呢?”


    秀场舒缓而灵动的音乐仍在继续,光影在人群间来回逡巡,明暗交替。秦希音与他们沉默对峙着,志得意满。


    她朝秦述英的方向走了两步,陆锦尧下意识挡住。她轻笑:“这就是你要的筹码,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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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述英的侧脸在光影间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陆锦尧知道他在挣扎。


    秦希音将貂裘悠悠然挽到臂间,露出贵气而柔媚的风情:“陆总,我可以走了吗?”


    陆锦尧轻轻握着秦述英的臂膀,侧身冷然道:“慢走不送。”


    等秦希音走远,门外严阵以待的保镖都撤走,秦述英才从震悚中回神,目光落到陆锦尧沾了污渍的衣襟上。


    陆锦尧低头看看:“先陪我去换衣服。”


    更衣间是单独的,备用的西服和衬衫熨烫妥帖挂好,陆锦尧把衣服取下来,看着面朝自己正低头出神的秦述英,有些犹豫。


    “你能不能先转过去?”


    秦述英一愣,难以理解地抬起头。都是男的还怕看吗?就算怕又不是没看过。


    他还是乖乖转过身,等听到衣料摩挲脱下的声音后又理所当然地转了回来。


    陆锦尧正背对着他抬起手拿新的衬衫,裸露的脊背线条流畅,背肌宽阔而紧实,只是除了三年前在临城留下的枪伤以外,又多了几道来自弹片和利刃的伤痕。


    这不是金贵的少爷身上该出现的。秦述英恍然,惊觉陆锦尧已经没有了父亲,成了真正孤独的、要独立面对危机四伏的陆家掌权人了。


    陆锦尧披上衬衫还没系扣子,转过身找领带,正好和秦述英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


    秦述英走上前去,在他面前站定,自下而上一颗颗帮他扣扣子。秦述英的视线专注地落在纽扣上,甚至没有稍微倾斜一点去看陆锦尧的腹肌与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像关闭一个礼盒,认真地系上带子,对其中的礼物毫无兴趣。


    离得太近,秦述英感觉到陆锦尧胸膛微微的起伏,和喷在自己耳畔的呼吸。


    他开口问:“这么危险吗?”


    直接对抗九夏,甚至和首都对着干,残酷程度远超陆秦两家的对垒。秦竞声不敢明目张胆杀陆锦尧,但是九夏那帮被动了利益、位高权重的老头子敢。


    “还好。”


    陆锦尧其实想说没有你现在的行为危险。


    “我跟你回国。”


    “可以,但这些事情都不用你操心。秦希音的话不完全可信,我会面对面和红姑确认。”


    “怎么?看我三年不参与这些事,不信任我?”


    陆锦尧摇摇头:“你好不容易才体会到一点自由,谁都不能剥夺。”


    “……”


    最后一颗扣子系好,陆锦尧将领带递给秦述英:“有我在。”


    他将领子翻起来,很自觉地等待着秦述英帮他系领带。秦述英犹豫一会儿,还是凑上去将领带绕一圈,离得很近地打着结。


    陆锦尧微微低下头,呼吸交错,鼻翼几乎相碰,双唇的触碰近在眼前。


    秦述英没躲,手上的动作不禁放慢。


    但是陆锦尧直起身,温热的气息抽离得很慢,秦述英还在发愣,就感到手上一阵暖——陆锦尧牵着他的手将领带往下一拉,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