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的价值，体现在季后赛
返回明尼苏达的飞机，在万米高空平稳穿行。!萝`拉?暁+说^ _蕪`错/内.容_
机舱内灯光昏暗，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像一首单调的催眠曲。
大多数球员己经戴上眼罩，陷入了疲惫的睡眠。
刘枫靠着舷窗，戴着耳机，音乐声开到最大，却依然无法隔绝脑海中反复回放的画面。
罗斯的变向，辛里奇的出手，那颗旋转的篮球，以及终场蜂鸣器刺耳的尖叫。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偶尔有云层被机翼划破，露出深渊般的漆黑。
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挤开了他身边的乔尼·弗林。
是艾尔·杰弗森。
他壮硕的身体几乎将座椅塞满，一股汗味混合着某种廉价香水的味道飘了过来。
刘枫没有动，依旧看着窗外。
一只粗壮的手伸过来，不由分说地摘掉了他一侧的耳机。
“嘿，刘。”
艾尔·杰弗森刻意压低了声音，粗犷的嗓音在安静的机舱里显得有些滑稽。
“今天为什么不让我来撑起内线。”
“你看，我们输了。”
“如果今天还是以内线为主，我们肯定能赢。”
刘枫缓缓转过头，看着艾尔·杰弗森那张挤眉弄眼的脸。
这家伙的心思，从他坐过来的那一刻起，就写得明明白白。
刘枫沉默了片刻，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严肃，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懊悔。
“你说得对，艾尔。”
“如果让你来打战术核心，我们能很轻松地获得胜利。”
“今天是我自私了。”
看到刘枫如此干脆地“承认错误”，艾尔·杰弗森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n^i?a′o^s/h^u_w/.￠c_o/m￠
他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声音更低了，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
“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还年轻，想表现自己是对的。”
“不过打这些强队，还是需要我们这些老大哥来发力。”
刘枫强忍住笑意，脸上维持着面无表情。
“好的，艾尔。”
看着一脸满足，仿佛打了胜仗的艾尔·杰弗森，刘枫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艾尔，问你个事。”
“你觉得打进季后赛怎么样。”
艾尔·杰弗森微微一愣，脸上的满足凝固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西周，压低声音道。
“打进季后赛当然好。”
“但是大卫不会高兴的，因为那样我们的选秀签位就差了。”
刘枫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如果是以战术核心的身份，带领球队打进季后赛，续约的时候，能不能得到一份更好的合同？”
艾尔·杰弗森那张黑黢黢的脸上，表情在急速变化。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眼神里的得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热的渴望。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低声问道。
“刘，你认为我们可以打进季后赛吗？”
刘枫在脑中快速盘算。
09至10赛季，西部第八的犹他爵士，战绩是48胜34负。
森林狼想要挤进去，就必须从爵士身上撕下一块肉，再去跟湖人那样的顶级强队死磕。
必须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躺在乐透区里。
他回过神，迎上艾尔·杰弗森渴望的眼神，用力地点了点头。
“只要你拼命，我们所有人努力配合你。_幻￠想!姬` ?已~发*布-醉?鑫?漳￠节-”
“拿到50胜，咱们就有机会。”
艾尔·杰弗森差点闪了舌头，声音都有些结巴。
“五……五十胜？这么多？”
“没错。”
刘枫的语气不容置疑。
“今年西部的竞争只会更强，没有50胜，季后赛的门都摸不到。”
“不然就只能去争老八，然后被首轮横扫，尝一口就走。”
他凑近了一些，声音里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所以，艾尔，只要你发力，我们其他人就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我们就能去试一试。”
“你想想，一个带领鱼腩球队打进季后赛的战术核心，去要一份顶薪大合同，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觉得呢
？”
刘枫以为，这番话足以让艾尔·杰弗森热血沸腾，一口应下。
谁知，艾尔·杰弗森眼中的狂热迅速冷却，转而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怀疑。
他狐疑地盯着刘枫。
“你把我当成傻子了吗？”
“我去拼死拼活，然后受伤了，还他妈有什么大合同？”
“我不干。”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刘枫心中一阵气结，这家伙的格局，小得可怜。
他强压下怒火，冷冷地说道。
“你自己好好考虑。”
“如果打不进季后-赛，你数据刷子的名头就永远摘不掉。”
“你再大的合同，也大不到哪里去，别说比肩顶尖内线，就是一线内线的薪水，也没有球队愿意给你。”
“可如果你打进了季后赛，并且是以战术核心的身份。”
“大卫会求着你续约，用装着现金的保险车来找你签字。”
“不要总觉得别人要害你。”
“你有什么值得我害的？”
艾尔·杰弗森被噎了一下，弱弱地反驳了一句。
“我倒了，你不就成老大了吗？”
听到这句话，刘枫再也忍不住了。
他胸口一股怒气上涌，声音陡然转厉。
“随便你怎么想！”
“你打这几年nBA，有比今年更好的进季后赛的机会吗？”
“随便你！”
话音未落，他一把从艾尔·杰弗森手里夺过自己的耳机，用力塞进耳朵。
随即猛地翻过身，背对着他，将整个世界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刘枫的背影像一堵冰冷的墙，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却把更尖锐的思绪全部反弹回艾尔·杰弗森的脑海。
飞机引擎的低沉嗡鸣，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季后赛。
这个词汇像一团野火，在他的胸腔里烧灼。
他不想。
这个念头几乎是脱口而出，却只在喉咙里滚动，发不出半点声音。
季后赛意味着什么？
是肌肉的碰撞，是骨骼的呻吟，是每一次起跳都可能换来生涯终结的风险。
他的膝盖仿佛传来一丝冰凉的幻痛。
他见过太多硬汉在季后赛里倒下，曾经千万身家，最后只剩下一根拐杖与满身伤病。
大合同？
一个废掉的内线，连底薪都拿不到。
球队会抛弃他，球迷会忘记他，经纪人会寻找下一个健康的摇钱树。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却渗出冰冷的汗。
可是……
刘枫那冰冷的质问，又像鬼魂一样缠了上来。
“你数据刷子的名头就永远摘不掉。”
这句话比任何辱骂都更让他难受。
他能想象到休赛期那些球队经理的嘴脸，他们会看着他漂亮的场均数据，然后轻飘飘地吐出一句。
“他赢不了球。”
一个只能在烂队刷数据的内线，永远也配不上一份真正的顶薪。
他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料。
大卫会求着他续约？
不。
大卫只会用一份不大不小的合同羞辱他，告诉他，你就值这个价。
呼吸猛地一滞。
艾尔·杰弗森感觉自己被两股力量撕扯着。
一边是断腿的恐惧，另一边是被人看扁的屈辱。
哪一个更可怕？
他不知道。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滚烫，然后又瞬间冰冷。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回刘枫那个年轻却坚决的背影上。
那家伙就那么笃定？
笃定自己能带领球队拿到五十胜？
这个念头荒唐得可笑，却又像一颗种子，不受控制地在他心里发了芽。
万一呢？
万一真的做到了。
一个带领森林狼这种鱼腩拿到五十胜，杀进季后赛的战术核心。
那份合同，该有多大？
那份荣耀，该有多重？
艾尔·杰弗森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干涩的吞咽声。
他想开口，想叫住刘枫，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僵硬得不听使唤。
怀疑，渴望，恐惧，贪婪。
无数种情绪在他的黑脸上交替闪现，最终凝固成一种极度复杂的挣扎。
他缓缓地，缓缓地靠回椅背，将自己庞大的身躯重新陷进柔软的座位里。
世界很安静。
他的内心，却早己乱成一锅沸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