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过往

得知过往

自那以后,王文便与林深成减少了接触,避之不及样,有时还会逃跑一般头也不回的走掉。她不会是因为一些情绪便被难堪到的人,林深成对此的最恰当理解便是——减少对自己的影响,不让烈火烧到自己身上。

虽说是肤浅理解起来十分不仗义的一个举动,但林深成却很能够理解。毕竟他走后唯一一个也是最有可能的上位者便是王文,为了降低损失,她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多数人着想。

只不过就连吴伟都小心翼翼的,他属实有些不理解。据他所知,王文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公开和吴伟的关系吧,若是说王文是照顾所有人,那他又在担心些什么?

这个疑问倒是在几天后便得以解答,真正的答案却让林深成欲哭无泪。吴伟并非担忧着什么,而是看王文成心避免着林深成,自己也不想惹恼现在的女朋友兼上司,便只好缩着手脚做事。

怪不得林深成总觉得吴伟眼中有这特别纠结的情绪,恨不得把自己撕裂成两半的那种,感情是难以抉择,怂的啊。林深成淡笑着合上了屏幕,继续整理着思绪。

由于这件事情的影响,楚栩不论是在局内和局外的地位都受到了动摇,从先前最有潜力的新星一跃成为在逃嫌疑犯。所参与过的案件也全被提出重新审查,尤其是有关于入内雀的案件。

这样一下来,局内的工作量便不只是翻倍的多,若是真的全盘交给他们,那怕是一年也整理不完。

但好在有国家支持,林深成他们得以到达一个更为隐秘宽广的地方,不受阻碍的进行着任务的准备。

经过这一番细致入微的勘察,林深成似乎发现了楚栩许多从未在他眼前表现过,也从未提起的一面。

听原来的同事说,楚栩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但刚开始的他,却与现在截然相反。更为准确的说,那段时间的他,更像是悬挂在万丈深渊上的动物,面对着人类通领的世界无法出口求救,只好发出异于常人的行为倾诉恐惧。

他也并非一开始便是一头丝绸般的长发,可以滑稽的说,那时的他根本没有头发。坑坑洼洼的头顶显然连理发店都没有去,参差不齐的寸发更像是人在极度失智的情况下的不理智之举,但好在脸撑起了一切,也不足让人太过于奇怪。

“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有说过吗?”

林深成即便是带着口罩,甚至额头被琐碎的刘海遮住大半,可露出的双眼下眸与语气中无法被刻意掩埋的焦灼到直接暴露出了他的内心。

同事仔细思考了一下,遗憾的摇了摇头,道:“我们也问过他,但是他对此倒是闭口不提。不过后来他也没干过这种事情了,头发也越留越好看。他现在的发型自然到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样,谁能想到他连剪都没剪过几次,又何况特意去理发店。”

“对了,他最近怎么样了,他上次来我看他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同事见场面有些尬掉,便自主发问,借着“楚栩”这个话题继续顺承下去,却不想像是踩到了林深成的雷点一般,令场面更加寂静了起来。

同事没有电影中的透视眼,他自然无法见到林深成口罩后面颤抖的说不出话的嘴皮子,以及从刚开始就没能放松的手掌。

“什么意思……”他惊愕的擡头,触电一般抖着声线说。即便是教养告诉他不能太失态,再加上工作经验的十分丰富,林深成却好悬没能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他哮喘了一般深吸一口气,从嗓子眼中挤出后半句话,道,“比之前精神状态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同事十分惊讶,顿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没礼貌的上下打量林深成,随后为难的开口道,“你们上次一起来的,我看你们关系还挺好,他没告诉你吗?”

“幽闭恐惧症那事。”

“什么?”林深成显然第一次听说,语气都被惊讶到不自觉的上升几个调数,失态的哑声喊了出来。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甚至无法将这与楚栩的形象挂钩。兴许是刻板形象捣的乱,林深成甚至觉得眼前的警员和他讨论的并不是同一个人,而是另一个“楚栩”。

明明他的楚栩,只是个会怜悯悲痛的正常人。会与他相拥的,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爱人。

“也是,人都好的差不多了告诉其他人纯属讨可怜,楚栩确实不是那样的人。”同事见林深成独自一人陷入沉思,便自顾自的解释道,“那段时间他都拒绝治疗,最后还多亏陈局找了个他熟悉的心理医生,这事才解决。”

“不过我总感觉很奇怪,林队,你说……真正的幽闭恐惧症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痊愈吗?甚至一点曾经恐惧过的痕迹都不留的那种。”同事揣摩着下巴,对着过往的事情突然发问。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能够让这位同事但凡提起便会疑惑的问题倒也真是困扰了他很久,才足以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首先,楚栩能够治好是所有人都期望和庆幸的,其次,这件事情太过于怪异,怪异到所有人都没有发觉,只有他一个人提出。

同事叹了口气,面朝林深成继续摆了摆手,继续道:“当然,这也无所谓了,楚栩能够治好就行。能够这么短时间内治疗好也就代表他恐惧的也不是很深,凡事皆有可能。”

林深成哽咽着咽了咽口水,呼吸紊乱着如同下一秒便会窒息了般。他隔着头发擡眼望向瞧不清他情绪的同事,稳了稳剧烈到像是要爆炸的心脏,问道:“较轻也要三个月左右,他……到底什么情况。”

“不清楚,当时的治疗是封闭的,不过我初步估算,貌似两个星期后我又重新见到楚栩了,真实治疗时间也就大差不差了。”同事道,“也就将近半个月……按我大学的时候论文都不一样写完,就这点时间够他们做些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犯病的楚栩,看起来十分难受,并且……像是恐惧着什么一般,对着一切红色的东西应激,不愿靠近。”

“当时的主治医生是谁”林深成顿了顿,继续道。

同事被这个问题狠狠困住,他左思右想,愣是想不起那段时间总是被陈局挂在嘴边的人。倒不是因为自己记性太差,而是在印象之中,那个医生格外低调,见过他本人的也是屈指可数。

“貌似姓江,但具体是什么我记不清了。”

林深成立刻反问道:“是不是叫江山”

同事被封闭的记忆这才彻底打开,一拍手连忙承认点头,道:“就是他!听说他的技术很高超,和楚栩差不多是个天赋异禀的人。果然,物以群分,天才果然和天才在一起,这俩人好像还是大学同学。”

“不过最近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了,我好像从哪里偶然听见他也去了蓝州县,还开了一家心理诊所什么的。”同事连连称奇,显然他从未听闻过江山的事,搓着下巴拜托林深成道,“林队,下次你若是还能见到他,记得帮我要一下联系方式,日后被工作加班搞疯了好歹还有个能够医治的地方。”

林深成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不打算将真相告诉同事,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想劝阻着一般补救他,却因为发自身心的疲惫而止住口舌,没能说出任何话。

林深成匆匆结束了这场相见过后即兴的谈话,随后拖着死了一般的身躯回到了特别提供的宿舍。身处于寂寥无人的空旷之中,脑子处的耳鸣声愈发激烈,好不容易取得机会想要冲出束缚一般,叫嚣着妄图强制取得自由。

“怎么又是他。”

他根本想象江山到底在楚栩目前仍旧短暂的生命中占据了多么大的地位,自从他相识楚栩,这人便如同雨后的草一般冒了出来。

他对楚栩很好,这毋庸置疑,林深成便想象不到江山会对楚栩做些什么。即便是那人曾经残忍杀害过自己怀有身孕的父母,自己却在潜移默化之中将其自动默认成被迫的无辜人形象,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估计是楚栩的影响吧,林深成坐在椅子旁,盯着闪烁的灯光兀自的走着神。

他想过一切楚栩无意中表露出的蛛丝马迹,试图捕获他无辜的迹象与证据,却从未将罪魁祸首的称号偏向江山这个人,这个他一开始便有着反感之情的人。

他敲了敲脑袋,晃动了脑子里的由思绪参活成的浆糊,总感觉心烦意乱的。最近事情太过于繁琐,偶尔的松懈便会让他不自觉的想到楚栩,由此变的更加烦躁。

林深成不想再去乱想,便一心放在了不久后的正式行动。他想要找到楚栩,让他亲口说出全部真相。即便是事实不会和幻境一样美好,但那也算是了了一番牵挂。

轻易便能宣之于口的情愫,却不得不压于心底,他只觉得自己矛盾至极。

自此之后,便是无停歇的高强度训练,与一群特警一同出任务的林深成虽说并不是出于主要地位,却仍旧要跟上他们的节奏,生活便随之紧张起来,吃饭睡觉所用时间都精确到秒。

按旁观人吴伟的话来描述,那边是参军一般严厉,是他参与其中活不过三天的那种。

即便是身心俱疲惫着,林深成却感到自与楚栩分离之后难得的轻松。劳累导致他的精神十分松懈,微微一放松,便垂直入睡,甚至多余思索回味的时间都不曾留下,更别提闲下心去胡思乱想了。

等到再次空闲下时间时,并非一切尘埃落定,万物得以喘息时,而是一切都处于弦上,蓄势待发的时候。

几星期过后已经临近冬日,天气却与往前别无二差,甚至显得闷热许多,风也没了之前那股不要命的形式。林深成托着腮坐在车中,周遭很是寂静,独留错综复杂的呼吸声彼此交缠着,时不时无意错开的规律似乎也昭示着什么。

没人出声,没人敢出声,也没人想声。所有人都似乎在贪恋着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经到了不愿让别人打扰的地步。只不过气氛实在的沉闷,前方开车的特警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丧失信心般的氛围,自顾自的打开了车载屏幕,放了首鼓点猛烈的rap。

由于他们才刚刚上路,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一想到自己不久后便能够见到许久未见的楚栩,他便忍不住的激动,同时还怀揣着一丝兴奋,但最终还是疑惑居多。

他现在是什么处境他在干些什么自从定位器彻底失去信号后有关于楚栩的消息他们便一概不知,甚至不清楚此刻的他是否处于此行前去的目的地,恐慌着他被默默,转移了位置。

明明抓捕入内雀并非是个紧急的任务,按理来说他们可以准备充足的时间去整理有关于入内雀大本营的线索,摸清楚其中布局与人物主要所在,在保全自身的安全下展开行动。而并非像现在一样,裸考的学生一般,仅靠着缺一块的线索与笔一般的枪去歼敌。

可是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局长还曾单独用微信提醒着林深成,长到三秒翻不到底的消息通篇讲述着注意事项,最后一小段则是发自于局长自己的想法。

“最近我们一直监察着入内雀的周围,自从定位器失去消息后我们便对楚栩当前位置一概不知。但最近他们貌似有了动作,切记,他们真正的大本营并不在我们的国家,倘若他们趁着我们不注意偷渡走的话,想要找到,那便不只是一味的寻找那么简单了。”

“况且他们会带走楚栩。”局长正了正神色,当着林深成的面忍不住语重心长的道,“记住,我们这次的任务并非是抓捕入内雀,而是带回楚栩。”

“可是……”林深成有些不解的擡眸望向他,楚栩似乎已经成了他心中不可窥探的伤口,但凡提起那便是一阵搅心尖的伤痛。他最终没能说出那令他无比悲伤的后半段,只好擡起眼盯着局长,努力让他读懂自己的意思。局长叹了口气,补充着道:“你要知道,入内雀是无法彻底清除的,我们能做到的最好也只是将有罪的绳之以法,将其余余孽赶回金三角。而楚栩……若他是,带回来我们也算是得到一个强有力能够佐证入内雀的证据,若他不是,那我们便是成功解救了自己的同伴,这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我知道你在担忧些什么,没必要有异样的感觉,你无罪。”局长道,“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爱上了一个或许不该爱的人而已。”

确实如此,林深成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淡淡应下后便离去。

出任务的前夕,他独自一人开车前往了小陈所在的福利院。盯着小陈闪烁着童真的眸子,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与他见面,又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于心不忍一般,极力想要补偿着他。

林深成本想带小陈出去体验体验,热血一般冲上头的想法来的就是如此突然,他甚至没能考虑到万一小陈见不到小栩后的一系列反应,不管不顾着迫切的希望有个人能陪着自己。

开口之后,他便后悔了,可说出的言语就像泼出去的水,除非被人自然忘却,不然不可能彻底收回,于是他沉默着,没了下半段。

小陈一如既往的懂事听话,思维虽说偶尔存有小孩子的单纯,但更多的,是看透本质后复杂的思考。也不知道这些天陈涵江对他说了些什么,小陈思索些许,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深成需要人陪伴,却又不想将事情搞得太麻烦一般,用着稚嫩的声音善解人意道:“唔,不用了,院长说出去会感冒的,到时候又要吃药……咦,很苦的。”

“从哪学的语气词……”林深成苦涩的调笑道,伸手轻轻捏了捏小陈略有些肉的腮帮子,道,“怪可爱的,这才像个五岁的孩子。”

“要不在屋里玩吧!涵江姐姐给我们带了好多玩具!可是我之前都没见过的那种!”

“什么样的”林深成被他抱住胳膊,弓着腰随着他的步伐艰难朝前走去,总感觉别扭的姿势带来的酸涩之中时晦涩的暖。

“大卡车!大飞机!还有……涵江姐姐说那是地铁!也好大一个!”小陈蹦蹦跳跳的朝前走着,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边用肢体跟林深成描述着,道,“我也算是见过许多车的人啦!”

林深成抚了抚他的头发,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和小栩一起带你去的。”但若是没时间的话,总会有人带你去,只不过不是我们罢了。

他没能将后半段说出,怕扫了小陈的兴致。年龄才五岁的孩童不该有这么多担忧的事情,他只需要快乐就好了,其余的,无所谓。

由于林深成单独出行的时间有限,此次外出也是做了许多担保后才勉强跟局长请到了半天的假期,下午还是需要按时回到警局。因此他没在这里逗留太久,停顿片刻后便挥手离去。

临走时小陈没忘记自己许下了承诺,迈着小短腿嗖嗖的跑进宿舍,不忘喊着让林深成停下等着他。待他再次返回,手中却不如同走时那般空空如也,而是双手像捧着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小心翼翼的缓步过来。

凑近一瞧,竟是满满的星球杯。粗略一数,得有将近原装那么多。林深成疑惑的擡头询问院长,院长则是乐呵呵的表示自从福利院得到了来自林氏的补助后,生活水平也提高了不少,总是会抽取一些给孩子们买些小零食吃,每天都会发。

”小陈之所以会有这么多,想必林先生也早就知道了吧,只不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院长捂住了嘴,从中发出呲呲的笑声,褶皱拥挤出的狭小眼睛正慈爱的盯着小陈,满脸都透露出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喏,都给你!”说着小陈便想将星球杯往林深成怀里塞,只不过被林深成拦住。

林深成盯着几乎要溢出来的零食,忍不住发怵,让他不自觉的代入自己。一想到这些东西下一秒便可能散落一地,蚂蚁一般到处翻滚着,他整个人都谈不上好了。

不过还是对小陈的举动很是感动,他帮着小陈分担手中的压力,不知所措之中也忘记了说些什么,整理好一切后只是摸了摸他的头,从中抽取了一些塞进衣兜中。

“我只要这些,剩下的,下次再给吧。”他道,“下次再来,我会给你带好多好多的零食,好多好多你从没见过的,你可以尽情分给你的小伙伴。”

“那小栩呢?”小陈闪烁着眼神,擡头期待着问道,“小栩会不会也跟你一起”

“会的。”他道,“我也会把他完好无缺,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的。”

“嗯!”小陈终于放了心,忍不住笑容的点着头。

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吗?林深成偏头望向窗外,眼前的一切早已不是福利院略微寒酸的环境,而是不断变换着的,荒芜一般的枯树。他叹了口气,耳边的rap也不知何时换成了动人心弦的抒情曲,迷人的女声正忘情的演唱着,只不过在场的听众各怀心思,根本无暇顾及。

他将手伸进兜中,却不想触碰到了什么僵硬的东西。一身特地服装之内,是他一贯穿着的服装,只不过事先已经经过全方位的检查,兜中不应该有东西才对,这又是什么?

掏出一看,原来是小陈送自己的星球杯并未全部被他们瓜分,而是罕见的大发慈悲的给自己留了一个。怪不得没有被扣下,林深成兀自想到,一个塑造外壳的零食而已,还不至于被归纳为对此次活动有危险的物品。

“哇,林队,怪有童心,给我一个呗。”坐林深成旁边的一位特警撇眼便能看见他手中的东西,穿着一身沉重的装备也不忘拖着身躯转过头,调侃着般道。

林深成挑了挑眉,抿唇笑了笑,随后扔给了他,道:“人给的,他们抢的时候你不在。”

“还给我留一个,林队果然人帅心美。”

“我不喜欢吃甜食。”林深成偏过头,道。

特警乐呵一笑,收拾收拾身上别扭的设备,从兜中掏出一盒东西,自顾自的叼到口中,递给林深成,道:“林队,吸烟吗?”

“不吸,早戒了。”林深成挥手婉拒。

先行车辆上仅留他们四个,为了不打草惊蛇,其余人则是静候消息后再前往,而他们四个,便也承包了调查的任务。

而此刻坐他旁边,性格与吴伟大差不差的男人便是此行唯一的狙击手。他揣着烟询问了其余四个人,在明确得知没人介意后便自顾自的点上了烟,在云里雾里中独自沉迷着。

“话说林队你多大了,爱好是啥啊,人活一世没点爱好可不行。”眼瞧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狼吞虎咽般急促抽着烟,忙于消耗掉它一般急躁,几乎是上一口还没能好好享受下一秒便吐了出去。

“下个星期三十。”林深成被烟熏的有些睁不开眼,干涸的嗓子牵连着喉结也不自觉的上下滚动着。明明他也不过刚戒烟不到半年,现在闻到烟气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轻轻咳了咳,不易察觉的离狙击手更远了一点,闷着声道,“爱好这种东西可有可不有,工作就已经占满了生活的全部。”

狙击手被呛了一下,狼狈的打着咳嗽,随后不感尴尬的接着道:“那也不行啊,人活一世,总不能全来受苦吧。你比我小,我虚岁三十五了,果然年少有为,有女朋友了吗?”

林深成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正当他做好场面由此尬下去的准备时,狙击手却毫不受挫,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不瞒你说,我也在戒烟,只不过一直没有成效。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除了碰过幼儿园表妹的手之外连手都没牵过,我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过的挺失败的。虽然打枪还不错,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我挺后悔没听老妈的话的,果然不论谁,过了三十再找对象就难了。不过想想也好,毕竟从事我们这行的,枪口甚至都有可能对准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又何必妻子儿女。”他打开了车窗,随意将被熄灭的烟头扔到了窗外的悬崖里,沧桑的嗓子吐出的全是烟火气,“你那,你有什么打算,话说我听说你打算干完这一次就辞职真的假的?”

“你们从哪听说的”林深成淡笑道,不可否置。

“谁知道,我只是偶然听见了一些字眼而已。”

局长的保密工作做的还行,林深成勾了勾嘴角,不过他们说的也不错,辞职和被劝退相比较,还是辞职更好听一点。他并不打算过多解释,便沉默不语起来。敏锐的狙击手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揣摩着再抽一根的手便停了下来,有些生硬的转着话题。

“从警队辞职……这我可得想想有啥好工作,其实实在不行你可以去交警大队的,突然离开岗位确实不是啥明智之举。”狙击手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是林深成主动提起的辞职,甚至还想要再劝劝他,“虽然听起来可能不大好,但总归是有了后路。而且我告诉你,交警大队的福利可好了,我都想转行。”

“我们这亏待你了”副驾驶上坐着的特警副队长听这话不乐意了,猛的转过头质问着他,道,“前两天也不知道谁鸡腿多吃了五个。”

“按理来说不应该管饱吗?”

“因为那是免费的。”

“停停停!”狙击手急忙叫停,赶忙结束这场会令自己被穿小鞋的谈话,言辞义正的道:“拒绝拉踩,都很好,你们都很好,问题在我,我道歉,我赎罪。”

狙击手说完后仍旧死性不改,安顿好副队长后便转过头来,伸着头问林深成道:“话说你们刑警大队那咋样,我打听打听,好给自己找个后路。”

“除特殊情况之外我们法定假期不调休。”

“我靠。”仅凭这一个条件便令狙击手心动万分,一想到前几个星期的节假日放了三天,光调休调了两天后他便来气,拽着林深成不放手,恳切的问道,“你们还要人吗?”

“哈哈哈”林深成笑出声,道,“这可由不得我,你回头问问我们局长,他能下决定,现在我可没那个权利。”

“沈局吗?回头我就去问问。”

“咳咳。”副队长听着他们的对话额前忍不住的冒起气青筋,忍无可忍后提醒着般极度不自然的发出咳嗽声,正了正神色后道,“快到了,准备好,别谈论这种话题了。”

“真想知道的话,你回去跟队长说去吧,我已经提前和他打好招呼了。”副队甩了甩手中还亮着屏的手机,一脸坏笑着道,“他说会和你好好谈谈,加油吧。”

“我靠。”狙击手再次爆了粗口,目瞪口呆的凝神紧盯手机上成片绿色的聊天记录,像是从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伸手去抢,却被副队像对待捣乱的孩子一般压了过去。

“不是的,队长,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