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留局
楚栩沉默的接收了一会其他人惊讶的鸦雀无声,随后摊了摊手无奈的道:“如果真的像林队说的一样有个执念的话,我觉得那个时刻便是,但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那跳楼呢?”吴伟忍不住靠近着楚栩,抻着头问道,“那殷英的跳楼身亡又代表着什么?如果这真的是同一个凶手的话为什么她的死法和前八位不一样,这也是执念的其中一种吗?”
楚栩被他如洪水般砸来的问题搞的手足无措,轻叹一声摇头道:“不知道,怪就怪在这些点,还是那句话,毫无头绪。”
吴伟听闻又恹恹的垂下了头,神经状况极其不佳的瘫倒在自己的被窝中,仿佛一个提前进入更年期的男子,正一肚子愁的为后半生打算。
“一说到跳楼我又想起了李琴,和那个到现在都没能找到的孩子。”林深成踌躇了一会,无所事事的盯着电脑中生在监控的画面,呓语般的道,“相同点越来越多,谁也没想到这个案件会牵扯到八年前,八年前我在干什么?”他神经的突然问自己,消遣般的让自己陷入回忆当中。
楚栩用手机再次仔细看了看残肢照片,不断的放大着照片,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的转头道,“相同点不止这些,还有一个你们都没注意到的一个,甚至我也落下了这一个线索。”
“嘴角边的一颗红痣。”
“属于李琴的那张照片上有,第一个被发现的死着殷英的嘴上也有。我刚刚看了一下,甚至这八个被碎尸的死者嘴角边缘也不约而同的有着大小不一,但都是红色的小痣。”楚栩有规律的点了点盖了帽的签字笔,无可奈何的独自在脑海里思索着,头也不觉得朝下偏斜。
林深成冷笑一声,随后嘲讽一样的抓了抓热乎乎的脑袋,道:“这凶手能一下子找到这么多有红痣人也真有本事,这个特征有的人也不多,他咋做到的。”
“因为有老板娘在中间做媒介,是她在为凶手找人。”楚栩随后语锋一转,变得不再锐利,柔着语调补充说道,“不过她可能真的不知道凶手要去做些什么,还以为是个普通嫖客。”
“不过基本可以确定凶手为李琴的那个儿子,而他所杀人不是注重形式,而是具有红痣这个特征的人。”林深成笑了一声,思索了一会后无奈的道,“所以呢,最后这个结论有什么用。一个是到现在为止不知姓名的最大嫌疑人和一个不再可能发生的作案特证,这对我们现在几乎毫无帮助。”
“安了安了。”楚栩安慰道,“而且这些还只是如果,其中一环没有得到应证便整个不成立。但又能怎么样呢,至少我们现在有了奋斗目标,列如……”
“在他们下班后继续坐在这里监控?”
此刻是半夜十一点左右,整个警察厅除了部分上夜班的打工人空无一人,刑侦部门更是除了楚栩二人几乎全部都走了。
经历了昨晚那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每个人都想快点回家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困倦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勘察,今天更是罕见的连个加班的人都没有,一到下班的时间便都蜂拥而至的离开。
当然楚栩和林深成两个大冤种除外,好死不死的警局里的空调今天因为超负荷运转承受不住的坏掉了,整个警局也没了往日的温暖,所谓的加班也变得艰难无比。
“为什么空调偏偏就现在坏了,刚刚不好好的吗。他也不知道找个人抓紧修一下,今晚怎么熬啊。”林深成不断摆置着放在桌面上的遥控器,不死心的对着机体按着按钮,怨气大的仿佛要与厉鬼比拼。
楚栩刚上完厕所,随着半夜的温度骤然下降,本来还觉得凑合的衣服顿时变得冰凉,整个人也入坠冰窟。他感到鼻子处痒痒的,揉了揉鼻尖后顺手掏出了吴伟留在这里的毛毯子,瞧着气不打一处来的林深成轻柔的笑了出来,道:“你是说局长吗?我问他了,他说现在太晚了修空调的师傅来不了,而且不止是我们这个,全局的都坏了,他办公室的都没有幸免。”
“那还让我们蹲什么监控。”林深成差点就想自己卸了空调自己修,但又想到若是自己上手这个空调可能会坏的更加彻底,于是拍了拍自己全是灰尘的双手,利索的从板凳处跳了下来,道,“不如直接拿着电脑回家远程监控得了。”
“你可别错怪人家,局长也告诉我了解决方案,但我觉得去哪里不如在局里办事,方便,而且发现什么出警也方便,所以就没答应。”
林深成听闻狐疑的眯上了眼,问道:“那他干什么去了。”
“他不是出差了吗,谁知道去哪了。不过这个点还没睡真的有些不健康,所以我就劝他睡觉了。”
“咱们两天没睡安生了凭什么劝他睡。”林深成一听立刻炸毛,本来就有点发饿的肚子更是应景般的咕咕叫了起来,惹得他裸露在冷空气中的耳朵奇迹般的发红起来,一眼便能瞧出害羞。
楚栩一喜,拉住了林深成的手,道:“局长多大了你多大,何况无论谁熬夜对身体都不好,我们也是有事才破例的嘛。”
“宵夜马上到了,放平心态,待会就可以饱腹了。”楚栩让自己如同一摊水一般缩在了林深成的臂弯中,无可奈何中的宠溺在眼眶中仿佛要溢出来,嘴角也漾出一丝不经意间的微笑。
等到十一点十分那一片时,这份来自半夜的加急订单才被匆匆忙忙的送到。楚栩刚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三袋外卖,正掂量着分量怎么这么多,随后又有一个外卖员稍晚赶到。一黄一蓝面面相觑,中间夹杂着一个不知所措的楚栩。楚栩:我点了这么多吗?
“额小姐,尾号****是您的订单吗?”他有些犹豫,明明单子上面信息上是个男性,刚和单主联系那人告诉他外面有人接应。而空荡荡的公安局门口只有这一位等待着,身旁还有另外一位外卖员,这……怎么搞?
楚栩左顾右盼了一下,不确定的轻声道:“喊我?”
随后得到了外卖员抓马的点头。
楚栩认识这个尾号,不就是林深成的电话最后四位数嘛。可这个女士让他感到不对劲,但还是接过了外卖,道:“可能是我的,但我是男性谢谢。”
“啊?”两个外面员同时一惊,居然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讶的感慨,随后大眼对小眼,条件反射般的道歉。
“对不起,天色太暗了,没看清!”
楚栩无奈的一笑,自己遇到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加上自己现在还带着口罩,便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道:“不怨你们,我不该不剪头发还散着头的,快走吧,耽误时间了。”
他看了看这个后送过来,自己并不了解的外卖。很普通的包装,不过能从包装的方式看出来其中的东西不少,而且类似于甜点之类的。楚栩回来后并没有见到林深成,不出意外是去用凉水洗脸清醒一下了,只剩下没有动静的监控在其中发出细微的嘈杂声。
他没敢拆那个棕色包装,怕是拿错了。刚刚送到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融入空气中仿佛将其全部温暖,带在其周围像是开了暖气般的存在。
能在乌鸦都飞回巢的时候吃到一份还热乎的饭菜,楚栩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你回来了,哦对,我还有一份,你拿了吗?”林深成发尖还被水打湿到成柳,一边迈着不成调的步伐一边用着别扭的眼神将其快速打干,随后望向被热腾腾的白雾围绕住的楚栩。
楚栩闻言立刻转头,护着脸颊的口罩此刻还没被摘下,露出了一个被熏到湿漉漉的眼睛。他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随后道:“真的是你的啊,你买的啥。”
“一家蛋糕店,偶然看见现在还在营业,早就想尝尝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就顺带买了一点。”林深成顺手接回了那个明显重的要死的蛋糕盒,到手后惊讶的叫了一声道,“我也没买多少,就一些招牌怎么这么重?”
“谁知道,你买的哪家,而且半夜吃甜品真的好吗?”楚栩掰开了筷子,随即再次掏出一根,贴心的替忙活的林深成掰开一根。
林深成接过了筷子,故作玄虚的点了点,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楚栩活动了一下肩膀,深深的搓了一迷糊的脸。一点多钟了,窗外的乌鸦声愈飞愈远,温度也从零上下降到接近零度。
林深成从门外扔完垃圾回来,整个人的脸颊上都印上了暂时的绯红,像是秋天专属的印章。也不知道是困倦在作祟还是心理的不一,楚栩总觉得这幅画面如同在哪里见过一般,像是置身于春日般的温暖,让他在瞬间误以为空调被修好,此刻还是暖气围绕。
“之前很火的一家蛋糕店,你应该听说过。”他擦干净了手,有条不紊的站在楚栩面前打开了那个包装,道,“他家之前以不加糖霜的草莓蛋糕出名,只不过现在很冷清了,买过来尝尝。”
“喏,卖相还不错,尝尝。”林深成用极轻的力气捏起一块,递到楚栩还有些迷离的眼前。
这不就是……楚栩看到熟悉的包装后无奈一笑,没能点破的接过了有些粘手的草莓蛋糕,半眯着眼睛咬下来一口。
“好吃吗?”
楚栩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感受着嘴里的蛋糕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总感觉隐隐的有点发酸,这种酸还不知道从何而来。
林深成见其反应也好奇的捏起他的手咬了口他手中的那个,道:“我觉得还好啊,草莓不酸挺好的。”
“确实挺好吃的。”楚栩嘟囔道,但相比于之前感觉变了味,就像是从干净清爽,不含任何杂物变成了混乱的,说不清的,在嘴里如同泥土一般纠缠着。
这种无法道清的味道,让楚栩感到心里很不舒服,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变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