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
“所以说现在就是这么一回事。”王文快步走向从实验室走出的林深成,对着有条不紊挨个脱下防护服的林深成略有些压抑的道,“已经有人通过那年的档案去寻找李琴那个儿子当年去往的孤儿院了,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当年处理这件事的人早已离世,现在只能通过仅有的线索一点点抓。”
“嗯。”林深成将自己缩到最里面的秋衣抓出,用冻出红斑的手整了整在胸前乱飞的领带,飞布沿着空无一人的白色走廊去往前台,问道,“其他的呢,那个老板娘以及死者。”
王文努力跟在迈开步子走的林深成的身后,毫不含糊的接上了林深成的问题,响着嗓子清脆说:“我们反复审问了老板娘,她说的都挺含糊其词,一问就是不知道,我们索性去了她店里搜查。”
林深成听闻后顺其转头,低头直视着王文的眼眸,一字一顿的样子仿佛在细细品味着将要吐出口的话,道:“有收获?”
“林队心中应该有答案了。”王文毫不怯惧的向那个深邃的仿佛要溺进去的眼球回已自己的微笑,在注意到林深成发觉什么后逐渐慢下来的脚步,在那人不见不着的地方笑的更加灿烂。
林深成点点头,等着她的下一步回答。王文见他不再做任何回应,瞧着手中敞开的文件一字不差的读给了林深成,随后兀自的做了个总结,道:“那个按摩店,是个规模较大的□□点。而更巧的是,那八个死者,曾经都在按摩店就业,无一例外。但当我们告知老板娘时她却什么都不知道,那个表情也不像是骗人的。
“我们问为什么要向那人求救,她说只是因为那人是这里的常客,都知道彼此的秘密。虽然如此,当我们寻求那人的姓名时,老板娘对此再一次一概不知,不论怎么问也吴所回答。”
“楚栩说最早的一个死者是在半年前,但是据我所知,这家按摩店半年前可刚开业啊。”林深成眼朝天叹了口气,喃喃道,“而且还有那些钱……”
王文听闻低头迅速看了眼档案,惊奇的道:“其中一个死者也恰巧是在半年前辞了职。”
“这么说的话,她们在遇害之前都在按摩店辞了职,就像是有所预料一样。”林深成脑海里的思路如同刚起床的头发丝一样乱,硬顺还会牵扯着头皮发痛,急需一把梳子来捋顺。他道,“凶手可能在行凶前以什么借口让她们辞职,比如……”他突然想起殷英辞职前的理由。
“比如结婚。”
王文猛的擡头,诧异的回道:“你认为是骗婚?凶手的目的又在哪里,骗婚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林深成正好走到了前台边缘,摇了摇手指低声道:“不确定,而且你问到了点子上去,整个案件,对凶手来说有什么好处吗?他杀人没有规律,杀人后也没有带来什么相同的他必须为此付出的利益。自始至终,都是在满足他的恶趣味,这样的人,最不好对付。”
“但即便是这种有着变态思想的人,内心也会有着执念。而这种执念,便是他们行凶杀人的利益所在。”林深成道,“一个本来会拥有美好人生的人,因为车祸变成废物,母亲也死的无人问津,最后自己还被送进了待遇远不必其他的孤儿院。那年他也有了自己认知,也会感慨命运的不公,只要他还是个正常人,极大的可能性便是变得孤僻,变得自负。”
“这就是我为什么怀疑李琴儿子的原因,因为他是能够怀有关于李琴的执念的最大所有者,思想极可能变态的人。”
林深成走过前台,往日里总是趴在前台刷手机的小姐姐此刻不在自己的岗位,只留下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在前台的桌子上散热。他因此顿住了脚,前台上还有小姐姐的粉色手机孤单的放着音频,魔性的笑声在无人的环境中显得滑稽。
“她人呢?”林深成突然间问王文,在得到与自己现状相同的答案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告诉她,现在这个状况不要乱跑,很容易遭到报复,尤其是我们扣押了他们的大部分钱财。”
“而且……”林深成紧接着说出的话被身后传来的开门声打断,未能说出的提醒也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他疑惑的转头,映入眼帘的是真在哈着白气搓手的前台,手中还抱着一束极大的红玫瑰,配上她粉红的脸蛋显得突兀极了。
林深成本以为是她的男友所送,正松一口气却猛然想起她并没有男友,看着这一束与那天配局完全一样的红玫瑰问道:“你去干什么了,这是?”
小姐姐一擡头就是林深成和王文的双重凝视,还以为是自己玩忽职守被抓住了,登时间变得羞红的脸,小声道:“这不是我的林队,我只是见那人在外面待着很冷所以就去问了一下。”
“对了。”小姐姐想到了什么,立马兴致冲冲的擡起了头,道,“您是不是能见到楚法医,这束花还是送给他的!”
林深成一听到这束花还是送给楚栩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让王文先一步离开后自己接过了小姐姐那束花。气场十足的推开了那扇门,走到送花者面前当着那人的面将玫瑰扔进了垃圾桶,并用着居高临下的眼神警告他。
“他有伴侣,不需要你的花,带着你肮脏的爱赶快滚开,不然下场可不是被扔玫瑰这么简单了。”
林深成双手插兜的俯瞰着那人,用着不屑一顾的眼神,轻笑一声,随后便潇洒的转头离开。没料到那人被羞辱后居然没有丝毫气愤,反倒是诡异一笑,用着拉长且难听的嗓子对着林深成叫道:“我~可~认~识~你~哟~”
“我叫江水,用你的脑子记住我哦。”他用着接近嘶吼的嗓子突然爆发似的叫道,插着兜低笑的样子接近疯癫,早就走远的林深成只能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些,但还是习惯性的记住了重要的内容。
“江水?”林深成走之前特地跟前台强调了一句,用着自己都没发觉得严肃认真道,“以后不要过多关顾这个男人,不知道哪跑出来的精神病,等他自己走就好。”
“玫瑰怎么能扔了呢。”江水迈着皮鞋走到扔了玫瑰的垃圾桶中,用手拾起了被摧残的玫瑰,像是在哄孩子般抚了抚它的花瓣,喃喃道,“多好看的玫瑰,红的和那天一样。”
“你们永远不会注意到近在眼前的真相,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会相信。”江水将那束玫瑰稳妥的摆放在胸前,夹着它哼着歌大摇大摆的从警局离去,“没有人会在乎我~但所有人都在寻找我~”
“我永远是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坏小孩~”
“没头绪啊!”坐在旁边已经准备掏出自己的毯子小眯一会的吴伟绝望的喊道,随后生无可恋的猛的用毯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死死的捏着绒毛哼唧着。
出任务回来的人基本都是一夜无眠,此刻皆是掏出自己私藏的小毯子小睡起来,整个办公室一时间全是微小的呼吸声。
楚栩转过了椅子,瞧着生不如死的吴伟小声的笑了一下,附和着道:“谁不是毫无头绪呢,明明现在有许多路子可以走,可看样子每一条都是堵塞的。”
“孤儿院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关于那个孩子还没有任何消息。若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只能依靠互联网了,全国有赏寻人,不磕碜。”
吴伟将毯子朝下拉了拉,只漏出一个圆溜溜的眼睛,道:“确实,这个寻人特点也太过明显,我觉得全国寻不到第二个有这么悲催人生的人了。”
他兀自的叹了口气,随后紧接着道:“楚法医,那八具尸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你也不愿意跟我们细讲。”
“都成肉块了还有什么可讲的,那八具尸体也只提供了一下dnA而已,其他的早就随着尸体的被碎裂和腐烂消失殆尽了。”楚栩道,“骨头都拼不全,我觉得要不是人骨没有这么容易被切断凶手肯定连骨头都不放过。唯一一个异常的事情就是……”
他将身子转了过来,望着整个办公室中唯二清醒的两个人,故作玄虚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八个人的尸体小到连手指甲这种都放不过,那八个头颅确一点损伤都没有。”
林深成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所收集的残肢,随着吴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除了脸部表情狰狞以外还真没有什么其他损伤,甚至最早死去的那个头颅都异常完整。”
“而且,她们每个人的下半身都是被砍刀砍的最狠的一个部位,基本连一块好肉都没有,而且大多数缺失的骨头都是腿部,小腿部分居多。相比于下身的肉糜,躯干那一片就显得没有这么残忍,反倒是奇迹般的有了几块能看清楚原貌的肉。”
“最后就是头部,我当时将她们拼接在一起时并没有落下她们不完全的肉,一副尸体可能还引起不了重视,可这是整整八具。”
“所以我认为。”楚栩擡眼盯着林深成,仿佛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相同的答案,随后与林深成一对视,便认同的点了点头。
“他可能是在还原某种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