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 第九十一章
91第九十一章
◎避免梦境◎
锦书闻声赶来, 撩开幔帐便看见自家小姐娇颜酡红,不免感叹:“小姐此次归京后,比之前更好看了, 可奴婢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总之,小姐像是变了个人。”
卫慈掀开被褥, 试图透透气。
她一直惧凉,这才深秋, 已经盖上了厚实棉被,可梦境醒来后, 却是身子温热,还似溢出薄薄一层细汗。
锦书忙给她披上外裳:“小姐千万莫要受凉了,过一阵子,您与姑爷就要重新大婚,老夫人把帖子都送出去了,届时, 满京都的达官贵人都要来道喜,此前总是看不起您的那些贵女们,这下总该艳羡小姐了。哪家的夫君会给自己的夫人操办两次大婚?恐怕只有姑爷了。”
卫慈:“……”
是啊, 过阵子,还有一场婚礼。
届时,她就当真逃不了了吧。
可一想到梦中那三天三夜的场景,卫慈不由得双腿发软……
下榻洗漱穿衣, 卫慈去了谢老太太院中吃茶,王婆子亲手熬了五谷粥, 专门放了红豆、红枣等物。
“夫人, 这五谷粥最是适合入秋喝, 尤其对女子身子有益,日后生产,连续服用一个月,不仅可以驻颜,还能让身段恢复如常呢。”
这时,谢老夫人笑道:“丫头,你王妈妈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你坐月子的事宜了。”
一旁的温氏也窃笑,仿佛已经将几个月前,她大骂卫慈是狐貍精的场景,忘得一干二净了。
卫慈:“……”
她与谢南州还没圆房,祖母她们将坐月子的事都安排上了?!
卫慈面颊涨红,出于礼貌,她不便当场反驳,又不能说自己迟早会和谢南州和离,仿佛说什么都不对,只能默许了谢老太太的说辞。
这时,谢云音等人从校场过来。
谢家子嗣从三岁开始起,每日坚持习武,风雨无阻。
听见女眷在谈笑,谢木泽咧嘴道:“祖母,今日大哥也上校场了,大哥、我、四弟、五妹妹几个加起来,都不是二哥一人的对手,我听说二哥幼时是您亲自喂养,您到底给二哥吃了甚么?他体力竟这般好,气煞人了!”
嘴里说着气话,谢木泽却眉眼含笑,纯粹故意打趣。
谢老太太与有荣焉:“你二哥看着清瘦,自小就体力好,是天生的。”
卫慈突然被五谷粥呛到了:“咳咳……”
谢南州的体力,的确……甚好!
梦里梦外,皆是如此!
卫慈不免又想到了昨夜的梦。
她可不想与谢南州待在画舫三天三夜,一直持续不绝……
谢南州见小妻子呛到,三步并成两步走上前,弯身给她轻怕后背:“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谢南州一触碰到她,卫慈咳得更是猛烈,身子倾斜,火速避让开了谢南州的触碰,行动之快,果决迅速。
谢南州的手掌顿住,他不久之前出了汗,带出了他身上的冷松香。
众人齐齐看向卫慈。
皆发现,她反应过度了。
卫慈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关键是她此刻面色涨红,眼神躲闪,一副束手无措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排斥谢南州,反倒像极了羞涩难耐。
谢云音嘴巴没个把门的,笑道:“二哥,你可是私底下把二嫂欺负怕了?她瞧见你,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二嫂又并非正统的习武之人,二哥你下手轻些呀。”
卫慈:“……”这个五妹妹!怕是这阵子话本子看多了吧!
这下,她真是无地自容了,仿佛被谢云音越描越黑。
谢南州还似是思量一番,认真说:“夫人,我下次注意。”
卫慈:“……!”他下次注意甚么?!
在场诸人好像恍然大悟了,但有些话又不宜宣之于口。
无人注意到,谢定彻的背影已经逐渐消失在廊庑下,他伤势愈合后第一次持剑习武,谢家人只以为他回房换衣歇息,无人察觉到异样。
唯有谢南州眼角的余光望过去,眸色微暗,但很快又收敛神色。
他知道,这样的结果对大哥才是最好的。
卫慈捧着手中描金边瓷碗,防备至极的看着谢南州,可旁人只觉得这是小夫妻之间偶尔闹出情调。
殊不知,此刻的卫慈对谢南州当真是恨不能避而远之。
预知梦发生的次数多了,她自己也坚信不疑。
那么接下来,她极有可能会在宫廷被下/毒。
就在这时,守门小厮疾步走来,身后还领来了一位身穿宫廷宦官服侍的年轻太监。
卫慈见状,心头咯噔了一下,还真是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这官宦便是前来传达帝王口谕的,因着此次赈灾有功,让谢家众人入宫受赏,又正逢是丽妃娘娘的生辰,宫廷会大办宴席。
谢家依旧没有打赏宦官,只口头应下,便让人送那宦官离开。
宦官边走边无奈摇头。
有关谢家十分抠门的传言,果然是真的。
每次前来谢府传达圣谕的宦官,皆是空手而归,就连一口热茶都喝不上。
这厢,谢南州几人要回各自院中换衣沐浴,饶是深秋,刚从校场下来,也都是一身的汗。见谢南州离开,卫慈这才稍稍镇定,可一想到几日后的宫宴,她不免担心自己会防不胜防。
不过,往好处想,上次赈灾,她阻止了四弟的厄运了,不是么?
或许她也能改变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卫丫头,怎么魂不守舍的?老二已经回院了,你不必羞燥,你二人是夫妻,应当尽快适应。”谢老太太眯着眼笑道。
卫慈:“……”
温氏与王婆子也恨不能让她尽快怀上孩子。
她已经开始怀念,刚嫁入西洲那会,所有人都在防着她挨近谢南州。
***
三日后,因“旧干覆矣”四个字,导致阖府遭殃的江大人,被无罪释放。
此次,是傅淮景亲自替恩师翻案,牵扯出了麋鹿书院的张祭酒。而再往深处调查,张祭酒又似是二殿下的人。
但张祭酒下诏狱的当晚,便畏罪自杀了,故此,线索卡在这里,无法继续调查下去。
傅淮景下手既准又狠,证据确凿,让承干帝不得不直接释放了江大人,还官复原职,另外赏赐金银,以做赔偿。
江府此前被抄,谢老太太亲自去诏狱接了江大人夫妇,还命人烧了火盆。
江、谢两人是世交,谢家阖府此番又搬迁回京,江大人也是才知晓的。
“老夫人呐……不成想,此生还能再见到!”江夫人痛哭流涕,见自己的女儿全须全尾的活着,更是感激谢家。
此刻,傅淮景赤着上半身,后背绑着一棍木柴,正跪在诏狱外。
寒风潇洒,他鬓角白发实在突兀。
江晚凝看着心疼,与母亲抱头痛哭一番,这便上前劝说江大人:“父亲,师兄他……并非要对付您,他此前已经搜罗好了一切证据,只等时机给您翻案,真正陷害您的人,是……”
江大人擡手,制止江晚凝继续说下去,他心中自是明了。
傅淮景是江大人的得意门生,算得上是他的半子,看着他年纪轻轻已生华发,终是不忍斥责:“哎……起来吧,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但这今后,我还是盼着你早日实现鸿鹄大志,旁的都无需多言。”
一笑泯恩仇,无需赘言,君子就该如此。
像江大人这样的文人,看得透彻,考虑事情的维度不同,自是不会打击报复。
傅淮景眼眶赤红,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阿姐临终之言,也交代了他,让他做自己,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往后余生的路,他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多谢老师!”
再喊最后一声“老师”,今日之后,他已没有资格再喊恩师了。
傅淮景看着众人上了马车,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内心苦涩又释然。
往后余生,他会踏上属于自己的那条路,找到他心中的道。
***
江大人夫妇被热情邀至谢府暂住。
谢老太太理由充沛:“待江府重新归置好,你们再回去也不迟,再说,大家都是自家人,犯不着客气。”
江晚凝听见“自家人”三个字,不由自主的挽紧了江夫人的胳膊。
江夫人一直忧心女儿安危,此刻,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自是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见江晚凝面色涨红,江夫人很快看出端倪,只是……谢家尚未成婚的郎君,还有三人,到底是哪一个让她女儿红鸾心动了?
马车才刚抵达谢府大门外,便有一年轻郎君迎了上来,给江大人夫妇深深作了一揖。
谢无恙今日特意换上了新衣,是一身宝蓝色锦缎长袍,身量颀长,肩宽腰窄腿长,剑眉星目,五官立挺俊美,一双狭长凤眸噙着笑意,无疑是个美男子。
“伯父、伯母,在下谢家老四,谢无恙,这厢有礼了。”谢无恙这一鞠,几乎把腰弯了下去。
江晚凝:“……”这家伙在做甚么?
江大人拧眉,神色肃重。
他家小白菜,原是被谢家的猪给骗了……
他既郁结,却又觉得庆幸。
幸好是谢家!
谢四这小子看上去也是“人模狗样”,还算周正,态度亦好。
江夫人看了看谢四,又看向自己的女儿,顿时明了。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四公子都长这么高大了,从前与我家凝凝差不多个头呢。”
谢家搬迁去西洲时,谢无恙太过年幼,哪里记得幼时的事。
两家长辈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谢老太太邀了江家人入府,将卫慈与谢南州大婚的烫金请帖亲自奉上:“谢家下月办酒席,届时,二位可定要登门。”
江大人翻开请帖,见上面所写,是谢侯夫妇大婚,更是一头雾水。
这谢侯夫妇不是已经成婚小半年了么……?
不过,江大人并未过多质疑,只是笑了笑:“好。”
谢老太太趁热打铁,江大人刚端上一杯热茶,就闻谢老太太提议道:“江大人、江夫人,你二人有所不知,江家出事这阵子,我家老四与凝凝情意相投、两情相悦了,不如趁着这几日,就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吧。”
谢无恙俊脸一红,眼神窥向江晚凝。
江晚凝一直立在江夫人身侧,正垂首搅着手中锦帕,面颊染上一层胭脂红。
她当真诧异,她几时与谢无恙情意相投、两情相悦?
可好像……
她并不想拒绝两人谈婚论嫁。
江大人夫妇对视了一眼。
谢家照拂了江晚凝这样长的日子,也护她安危,江家没有理由不同意。
谢老太太又道:“老身已经让大师算过两个孩子的八字了,恰好合适,是多子多福的夫妻。”
多子多福……
谢无恙眼睛一亮,可俊脸却是更红了。
江晚凝干脆做鸵鸟状,一副“全凭父母做决定”的架势。
江大人夫妇正思忖着,此事着实太过突然,他二人此次从诏狱脱难,这还没彻底晃过劲来。而这时,谢无恙竟当场再度深深作揖:“小婿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江大人夫妇:“……”这小子是不是太直接了?
江晚凝:“……”
谢老太太笑道:“谢家已将聘礼备好,二位且过目。我谢家娶媳妇,定会给足体面,绝对不会委屈了凝凝,一切用度皆是顶好的。”
大红鎏金的聘礼单子呈到了江大人夫妇面前,翻开一看,发现谢家当真出手阔绰,半点不含糊。
此刻,江晚凝依旧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
江大人夫妇以为女儿与谢四公子早私定终身,自是不会棒打鸳鸯,只好当场就同意。
江大人捋了捋续髯,事到如今,虽是不舍,还是应下了:“既然两个孩子心意相通,那就这么定下来吧。”
谢老太太当场叫好:“今年年底都是好日子,那婚期就定在腊月初。”
江大人夫妇对此并无异议,女大不中留,江晚凝快十九岁了,若非是江家出事,也不会把她的终身大事耽搁到今日。
江大人对谢家儿郎,自是颇为满意。
“如此甚好。”
江晚凝迷迷糊糊擡起头来:“……”
这、这就定下来了?!
再有两个月,她便与谢无恙成婚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江晚凝好不容易熬到可以离开,立刻去见了卫慈,将事情告知了她:“慈儿啊,这可如何是好?为何会这样突然?我、我……没准备好!”
卫慈十分理解江晚凝。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就在小半年之前,她也以为自己与谢南州三年之后,定会各奔东西,可谁又能想到如今谢南州将生孩子的事都提上日程了。
卫慈水眸眨了眨,最终劝道:“江姐姐,你早日习惯就好。”
江晚凝:“……”
卫慈觉得好玩,又笑着说:“江姐姐,你自己都答应了婚事,说明你心里已经有四弟了,你不过就是惶恐罢了。”
这话不仅提醒了江晚凝,也提醒了卫慈自己。
卫慈愣了一下。
她对谢南州也有了情愫,可她没法面对自己内心的那份惶恐。
***
入宫受赏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这一日,也同样是丽妃的生辰。
卫慈发现,卫苏雯非但换了一个身份,就连生辰八字也换了,因着卫慈记得很清楚,今日并非卫苏雯真正的生辰。
请安入席后,卫慈才擡首看了一眼卫苏雯,只觉得眼前一亮,仿佛是被珠光宝翠闪到了眼。
卫慈已知晓了玉镯的秘密。
她只是不知卫苏雯到底是如何让承干帝独宠她的,总之,眼下的卫苏雯容光焕发,一头珠翠,华服美裙,眉心描了一朵象征着富贵的牡丹花钿,她丰腴了些,面容透着雍容华贵。
在场后宫嫔妃之中,除却皇贵妃,以及生育过龙嗣的嫔妃之外,便是卫苏雯的位份最高了。
端得是上位者的傲慢姿态。
卫苏雯也眼神轻飘飘的看向卫慈,红唇轻扯,似是在鄙夷。
“谢侯夫人年轻貌美,本宫早有耳闻,今日一见,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卫苏雯嗓音慵懒,似笑非笑。
她这般装作不认得卫慈一般,在场诸人皆是一阵纳罕。
但帝王已经给她换了一重身份,无人敢置喙。
卫慈掐了掐指尖,让自己不轻易失控。有关她的那些狐媚子传言,都是当初周氏母女散播出去的。只因着,有一日雅集上,卫苏雯听见贵女议论,说她的容貌在卫苏雯之上,这件事惹怒了卫苏雯,便就开始造谣她是狐貍精转世的灾星。
因着这个不实传闻,卫慈初初嫁入西洲那会,还遭了谢家人的白眼呢。
卫慈正要开腔,一只大掌摁在了她的手背上。
卫慈侧过脸,对上了谢南州深邃却又温润的眸子。
两人相视一笑。
此刻,这一幕正好被卫苏雯看见。
卫苏雯本不该在意,可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她只觉得刺目,心头像是被人泼了一碗陈年老醋。
卫苏雯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谢南州本该是属于她的如意郎君!
卫苏雯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卫慈与谢南州,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得到谢南州的一个眼神。
“……!”
因着玉镯的缘故,她即便容貌不及二妹妹,可也是从年少起就颇受追捧,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没有哪个男子对她视而不见。偏生就是这个是谢南州!
卫苏雯纤纤玉手一挥:“来人,把本宫的芙蓉糕赏赐给谢侯夫人,本宫不喜这太过黏腻之物。”
她想让卫慈知道,卫慈如今得到的男人,是她此前不要的!
是她不想嫁去西洲,卫慈才有了嫁给谢南州的机会!
面对卫苏雯的挑衅,卫慈却是半点没有察觉到,因她此刻只惦记着那个预知梦,所以,卫慈一门心思怀疑卫苏雯总想迫害她。
于是,那碟糕点送到自己面前时,卫慈一块都没品尝。
卫苏雯妆容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冷意,又故意挑衅:“若没记错的话,谢侯夫人与二殿下,可曾是未婚夫妻?本宫瞧着,谢侯夫人如此美貌,与谁在站在一起,都颇为般配呢。”
卫苏雯蓄意挑拨离间。
要知道,傅欢便是在流言蜚语的影响下,被她前夫暴打虐待。
时人虽还算开化,可男子对自己妻子的独占/欲,是根深蒂固的。
便是自己的糟糠之妻,也轮不到旁人染指。这是大多数男子骨子里的劣性。
换做是旁的男子,定会颜面无存,谢南州却反而眸色乍寒,终于看了一眼卫苏雯,却是目光极为冷凝,宛若淬了一层冰碎子:“丽妃娘娘,还请甚言。本侯不允许任何人污蔑本侯的夫人。夫人与二殿下不过只是口头婚约,婚事既早已取消,他二人便毫无干系。”
一言至此,谢南州另外一只手点了点搁置在桌案上的烫金请帖,当场道:“本侯与夫人过几日重办婚礼,借今日时机,散个帖子。”
谢老太太已经给京都权贵世家送过请帖。
谢南州此举,纯粹多此一举。
但很快,丽妃、帝王、付恒、大皇子等人,皆人手一份请帖。
卫苏雯涂着丹寇的指尖恨不能划破面前的烫金帖子。
她贵为妃子,也不曾有过婚礼。
卫慈凭什么办两次大婚喜宴?!
此刻,承干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逮住了爱妃柔荑,不知被什么给取悦了,竟当场啄吻了卫苏雯的玉手,笑道:“爱妃甚得朕心。”
他就喜欢浑身是刺儿的女子。
尤其是卫苏雯这种野心勃勃,满腹坏水的女子。
女子越坏,他越是心动。
卫苏雯也逐渐摸透了承干帝的喜好,抽出了自己的手,淡淡瞥了一眼帝王,不做理会。
付恒那边,他翻开请帖的手轻颤了一下,因着用力过度,指尖发白。
烫金请帖打开,几行楷书小字映入眼底,像一根根刺,扎入了他的眼。
“一阳初动,二姓和谐,请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风卜,六礼既成……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付恒一目十行,可这份请帖却似乎怎么都看不完,他双目胀痛,立即合上请帖。
再擡眸望去,就见谢南州的手正握着卫慈的。
到底是有多缠绵悱恻,便是在宫廷宴席上,也要拉拉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