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 第七十九章

79第七十九章

◎催生子嗣◎

翌日一早, 承干帝下令让谢无恙前去江南道赈灾的圣旨,送到了谢府。

谢家众人接过圣旨后,谢南州即刻召见了谢家儿郎商榷事情。

谢老太太也在场。

谢定彻、谢三与谢四坐在下首的位置, 谢南州与谢老太太在上首圈椅上落座。

此次赈灾看上去算是谢家立功的机会, 原本,若是昨夜卫慈没有提醒谢南州, 谢家会按着圣旨办事,不会有其他思量。

可既然卫慈提醒了, 而且事关四弟性命,谢南州便不可能不提防。

谢南州将卫慈的梦境大致说了一遍, 还将卫慈告知他的具体细节也言明了。

谢老太太神色肃重,倒吸了一口凉气:“按着卫丫头的梦境,老四在赈灾途中,不仅会被暗杀,就连灾银也会不知所踪?!那如此一来,谢家非但要折损一名郎君?还得背上赈灾不利的罪名!丢失赈灾银两, 可不是小罪啊!哼!好歹毒的计策!”

谢老太太句句愤然。

手中的杯盏重重的掷于桌案。

谢南州倒还算沉稳:“夫人昨晚与我言明她的梦境之时,朝廷的圣旨还未下达。也就是说,夫人的梦……或许是真的。”

一言至此, 谢南州幽眸微眯,心头再度掠过一丝困惑。

谢老太太道:“老身相信卫丫头。她是谢家的福星,这才嫁进门没几个月,就帮着谢家屡次解决难题。”

谢三与谢四更是敬重他们的小嫂嫂, 点头称是。

谢定彻拧眉:“可朝廷圣旨不可违抗,看来, 咱们谢家得好生准备一番了。”

几人对视了几眼, 皆是一番沉吟。

至少, 此番赈灾需得做两手准备,届时,非但要保住谢无恙的性命,连同灾银也要送到灾民手里。

谢南州这时道:“祖母,我打算亲自走一趟。侯府暂交由大哥料理,正好这期间大哥也能留在京都好生修养身子。”

谢老太太深知这桩事的厉害关系,点头同意:“如此也好,这样吧……老二,你将卫丫头一道带上,搞不好她还会提前预知些什么,她既是福星,跟在你与老四身边,必能庇佑你二人。”

谢南州饮了口茶,并无异议。

谢定彻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倒是谢无恙笑了笑:“祖母,二嫂又不是菩萨,如何能庇佑我与二哥。”

谢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老四,你懂什么?!你二嫂或许真是活菩萨也说不定。”

年纪大了,难免会开始信命。

当下,谢老太太坚信卫慈的生辰八字就是大吉之兆。

***

谢家众人商榷好赈灾事宜后,谢南州与谢老太太说了一番话。

闻言后,谢老太太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孙子。

老人家脸上的神色,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颇有心机的浪荡子。

“老二,你想让我给卫丫头施压,让她早已给你生孩子?”

谢南州面色清隽,一脸坦诚,又一副理所当然:“祖母,你不说服慈儿,哪来的重孙?”

谢老太太:“……”

这个臭小子,自己居心不良,还要拉着她下水!

不过,卫丫头这都进门数月了,难道老二与卫丫头还没圆房……?

谢老太太神色意味深长:“老二啊,你……”

谢南州没有给老太太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从圈椅上站起身,还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神色:“祖母,你这就命人去叫慈儿过来吧。”

明日就要启程赶赴江南道,自是要尽快给小妻子洗脑。

谢老太太哭笑不得,只能答应。

***

不多时,谢老太太前脚刚回到自己的庭院,卫慈后脚就过来了,谢南州也“恬不知耻”的待在了屏风后面。他既想亲耳听见卫慈的心思,又顾及颜面,不想让她看见。

谢老太太对这个长房孙子素来看重,也一度认为他是天选之人,一惯老练持重。

不成想,老二幼稚起来,还真是无人能敌。

这厢,卫慈上前给老太太请安:“祖母,您叫我?”

谢老太太看着如花似玉的孙媳,又见卫慈腼腆内敛,大抵能够明白谢南州蠢蠢欲动的心思。

“卫丫头,这是刚冰镇过的葡萄,你快吃些解解暑。”谢老太太觉得自己是个恶妇,在诱骗小姑娘一步步坠入陷阱。

可为了谢家,她只能当这个“恶人”了。

谢老太太瞅着卫慈吃葡萄,竟也觉得十分惹眼,这今后生出来的孩子得有多好看?

谢老太太准备好了腹稿,趁着机会,笑道:“卫丫头,明日老二与老四便会启程前去江南道赈灾,祖母心中不安,遂让你一通跟随。谢家……子嗣不丰,这事你也是知晓的。卫丫头,你与老二成婚成婚有一阵子,打算几时生育孩子?”

卫慈:“……!”

一颗葡萄硬生生吞了下去。

卫慈当即表态:“祖母,谢家不会子嗣不丰。三弟、四弟、五妹妹都不会有事!我能救得了大哥,也能救下谢家所有人!”

谢老太太一愣,总觉得卫慈话里有话,拧眉问:“卫丫头,你如何这般说?”

卫慈不知作何解释,脱口而出:“我、我有预知梦!”

谢老太太一时间无法参透了。

此时,屏风后面,谢南州听得真切。他不由得想起一事,此前卫慈一夜之间改了心思,同意远嫁,又似乎对谢家诸多事情了如指掌。世上的事,难道当真那般玄妙?她能预知一切?

不过,谢南州知道,卫慈一定有事瞒着他。

可她偏不告知他。

谢南州眼底掠过一抹灰霾。

她在防备他。

她与他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网。

***

孙神医准确无疑的找到了谢家府邸。

他原本已是世外人,只可惜,败给了口舌之欲。

自打谢家搬来京都,他与小药童的味蕾被养叼了,再不能接受粗茶淡饭。所以,一收到谢南州的书信,孙神医就带着小药童火急火燎赶来京都。

孙神医一到,谢南州问起了滴血认亲一事。

孙神医一手握着甜瓜啃,一手接过婢女送上来的凉茶。

不得不说,他就喜欢这达官贵人家中的奢靡日子。

药王谷再也不适合他了。

孙神医呵笑一声:“那是假的!并非是血亲就会相融,世人多愚笨,已被误导千百年。”

是以,谢南州便不多言了。

既然滴血认亲的法子不能让卫慈笃定,谁才是她的生父,暂便暂时不彻查。

反正,小妻子并不在意自己的生父。

一番修整过后,谢老太太坚持要让孙神医给谢定彻检查身子骨。

谢定彻抗不过老太太,只能照做。

他对自己的伤势还算了解,并不觉得有什么大碍,可回到房中,待孙神医一番查看,竟是破口大骂:“大公子,你这伤势岂会无妨?你近日究竟干什么去了?!到底是多重要之事,让你命都可以豁出去?亏得老朽赶来,不然你这肩膀就要废了!”

谢定彻:“……”

他的命本来就是弟妹所救,便是把命献给弟妹也没什么。

又是一番医治,结束后,小厮搬出了一大盆血水,足可见伤势之重。

可谢定彻当真不觉得疼痛。

***

诏狱。

因着当初背叛江大人的那位学生,如今已被提拔到江南道总都督的位置上,江晚凝打算跟着谢无恙一道下江南。

临行之前,她去诏狱,打算见一见江大人,问一些关键线索,等到她到了江南道,也方便调查。

可谁知,付恒这人料事如神,早就在诏狱等着她。

见到付恒,江晚凝花容失色,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胆子也略小,明显后怕。

从前,付恒与卫慈两小无猜时,江晚凝也因着卫慈的缘故,和付恒有过几面之缘,两人也算是旧相识。

可显然,付恒不是念旧的主儿。

江晚凝对这人的畏惧,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

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二殿下,早就变了个人,面目全非。

“殿下。”江晚凝极力稳住自己,福了福身子,她不能让付恒知道,自己已经倒戈了谢家,不然,她父兄的性命便危矣。

付恒清瘦的面颊,有一股阴戾之气,从前相比较,他如今的神色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煞气腾腾了。

“江小姐,你在谢家养尊处优,该不会把我交代给你的任务都忘记了吧?”

江晚凝立刻否决:“不!没忘……”

付恒也料到江晚凝不敢不顾及她家人安危。

人一旦有了软肋,便很好拿捏。

付恒咄咄逼问:“你要跟随谢四一道前去江南道?”

江晚凝只说了一半真话,道:“回殿下,我是陪同慈儿一同前往,她一个女子在路上多有不便。”

提及卫慈,付恒神色果然好转,对江晚凝的态度也变得没那么阴戾了,他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递给了江晚凝:“等到适当时机,会有人提醒你下/药,届时,我会命人带走你与慈儿,只要谢家一行人死即可。”

江晚凝接过药粉,素白的指尖轻颤了一下:“是,殿下。”

就在这时,江大人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一间牢房传来:“我儿,你不可加害忠良呐!你万不能为了为父,与奸佞狼狈为奸!你胆敢不听为父之言,为父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江晚凝顿时冷落如雨。

是父亲!

她多想过去看看父亲。

也很想告诉父亲,她一直守着忠骨,不曾背叛正义!

可是她不能说。

还不是时候……

江晚凝一手捂着唇,忍着哭意,便转身就走,放弃了去见江大人一面的打算。

谢无恙在外面等着她,见她红着眼眶出来,便迎接上前。

可江晚凝却对他轻轻摇头,这便一个字未言,直接钻进了马车。

谢无恙立刻明了,当即驱车回府。

***

回到谢府,江晚凝将拿包药粉拿了出来。

孙神医正好又派上用场,他很快就辨认了出来,还不禁摇头啧叹了一句:“这乃“三虫三草”,是蝮蛇、蝎子、蜘蛛三种毒虫,和断肠草等三种毒草药融合而成,中毒后,毒性会攻入五脏六腑,无药可救。包药粉融入水中,可毒杀一个营的军队,足可见,欲/要下/毒/之人委实歹毒。”

堂屋几人神色俱是凝肃。

尤其是谢南州。

若是卫慈不曾提醒他,他大概会让四弟单独带人前往江南道,此刻一想,不由得一阵心惊。

四弟可万不能出事!

这次,他又欠了小夫人一个大人情……

***

圣旨紧急,谢南州与谢无恙今日便启程从京都出发。

五十万两赈灾银查验完毕后,队伍便浩浩荡荡离开往城门外走去。

卫慈与江晚凝同乘一辆马车。

江晚凝一直心事重重。

卫慈明白她的顾虑:“江姐姐,江家定能翻案。”

江晚凝没有卫慈的魄力,拉着卫慈的手,问道:“当真可以?”

她怎么觉得这条路委实艰辛呢。

卫慈点头称是,莞尔笑道:“当然可以。”

事在人为,不是么?

***

同一时间,谢府。

谢定彻召见了府兵与影卫,他扫向乌泱泱的一众人,眼神坚毅。

“你们这五百人,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皆擅水性。今晚入夜之后,立刻启程,从渭河潜出京都,一路护送侯爷与夫人等人。不到万不得已,莫要被人查出踪迹。”

“是,大公子。”

这厢,谢定彻刚交代完,谢家的探子就前来禀报消息。

谢南州不在府上,谢定彻暂任掌家之人。

“大公子,此前微生世子提出卫大小姐的玉镯存疑,属下已调查过了,那玉镯是周氏此前佩戴,源自一茅山道士之手。”

谢定彻:“……”

一只玉镯能有什么重要之处?

他可半点不信玄术。

但……任何一个细枝末节,他也都不能放过,二弟将家交到他手上,待二弟归来之前,他必然好生看家。

谢定彻半分不在意什么茅山玉镯,但还是吩咐道:“想法子将玉镯夺来。”

“是,大公子。”

谢定彻刚应对完府中诸事,谢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付如意又是男装打扮,还是从角门进来的。

小厮将她领来时,谢云音、沈钰、微生彦几人看似远离了数丈,实则都在暗暗搓搓窥探。

付如意打算服个软:“阿彻。”

她男装打扮,这般年纪竟还有几分少年人的风采,一双眸子晶亮,岁月不曾带走她原本的锋芒与狡黠。

谢定彻侧过身去,避让开她的触碰,付如意又凑过来:“阿彻呀,你怎么总是不理人?你与我数年未见,你难道就不想我?没话与我说么?”

谢定彻被吵到太阳xue突突直跳:“殿下究竟要如何?”

付如意直言:“我要邀请你去泛舟,你可答应?”

谢定彻:“……”无聊!他早不是什么少年人了。

这厢,谢云音嘀咕:“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到了我大哥这里,就成了难于登天了?”

微生彦看向谢云音,神色有些慌乱:“女、女追男,当真仅隔了一层纱?”

谢云音点头如捣蒜。

此刻沈钰看见微生彦微红的面颊,和躲闪的眼神,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谢老太太:最近的谢家,春意黯然,23333~

卫老太君:羡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