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可能（21）
虽说是吃的是路边小店，但挑的也是口碑和卫生条件都不错的店，毕竟林希现在用的是戚余岁的身体，实实在在的六岁小姑娘，余远竹也不敢带她吃太刺激的东西。
林希在口腹之欲上，也没有什么要求，两人简简单单吃了小炒，就收拾收拾去了附近的百货的童装区。
这个时代的童装发展迅猛，款式五花八门，精致又漂亮，加上小姑娘原本就生得好，不管是什么模样的小衣服小裙子，往她身上一套，那就是骗人生孩子。
余远竹一开始还更倾向于拿着公主裙蛋糕裙往小姑娘身上比，之后发现皮衣皮裤居然也意外合适之后，就逐渐放飞自我。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百货的风格真的是齐全。
在带着小姑娘看了好几家中规中矩的童装店并且发现小姑娘在自己看上新款式的衣服之后会十分配合地去换的时候，余远竹便逐渐放下了在大佬面前的扭捏，不再控制自己早已蠢蠢欲动的剁手的欲望——况且明面上这些衣服也是给他小姑姑买的，大佬就是帮着试一下，完全没毛病。
然而余远竹真的没想到这商店里除了模仿颜色款式做成的还带着童稚感觉的公主裙，居然还有一家卖的是正儿八经的不同礼服裙，不管是质感还是什么都比先前看见的超出了一大截。
只一眼，他就被展示在最显眼位置的一套白色连衣裙吸引了注意力。
裙子的样式看起来其实并不复杂，甚至就像是一块白绢粗暴地绕了几圈。然而缀在白绢上的小零件却又叫它显得那样繁复。碎钻落在雪白轻纱上，仿佛坠落的星光，要不是这里还是童装区，余远竹简直要怀疑是哪家专门做儿童生意的影楼。
只一眼，余远竹就能确定，这绝对不是适合小孩子平时穿着玩的衣服。
这整一家店的衣服，都更适合舞台，或者说，更适合收藏。
买下来，不叫谁穿，而是锁在玻璃罩子里，书房最显眼的角落里，作为一身艺术品。
然而此刻，他却想叫身边的小姑娘换上那身衣裙。
因为实在太合适了。
不止是他，就连盘在林希头上的小白团子都忍不住激动：【那条裙子绝对适合宿主！】
林希没吭声，只静静地叫余远竹牵着。
这时，一身惊呼打破了沉寂：“余老师？”
余远竹登时就是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抱起林希跑路，结果林希却冲着声音出现方向出了声：“是刚才的爷爷家看见的姐姐。”
听见这么一声，余远竹也冷静下来了——他身上还有大佬的系统加的buff，连吃饭的时候都没被人处来，之前买过衣服的店里的店员也没一个认出他的，能认出他来的人，多半不简单。
而且小姑娘说，是在木家青家里看见的姐姐。
他转过头，果然就看见了一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
少女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看出了余远竹的警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余老师的伪装其实做得很好，别人认不出来的……我就是看见了小妹妹，所以才会猜是不是您。”
说完，她也不等余远竹说些什么，带着局促转移话题：“余老师也觉得这家店里面的衣服好看吗？这家店的店长自己就是做设计的，衣服一般会卖给有缘人——听说如果有跟他的衣服特别搭的人的话，他还会为这个人做专属的设计。”
她顿了顿，看了林希一眼：“小妹妹长得那么好，简直就像是花无数心血捏出来的完美面孔，总觉得穿上他设计的衣服都会很好看呢。”
余远竹看着她，似笑非笑。小白团子啧更直白，蹲在林希头上指指点点：【谁是她妹妹啊？而且宿主天生长这个样子，她以为谁都跟她似的。】
林希没出声，只看着她，一双眸子清澈得一眼就能看到底。
而也就是这会儿，一个不属于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声音自店内响起：“小公主要不要试试我们的镇店之宝啊？”
余远竹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先前没被注意的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眼中的光却亮得惊人，牢牢锁住了林希。
他起身，走到余远竹刚才在看的衣服前面：“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灵感来源是一个梦，梦里我看见了精灵公主——小公主，你是我见过的唯一合适这身衣服的人。”
余远竹：“……”
余远竹下意识把小姑娘往身后挡了挡，正想开口拒绝，却叫小姑娘挣脱了自己的手。
小姑娘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冲着店主弯了弯眼睛：“真的吗？”
店主喜上眉梢，当即小心翼翼把裙子取出来让小姑娘去更衣室换，余远竹见小姑娘已经出了声，自然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然而走到更衣室门口那一刻，他们又犯了难——这身衣服上小点缀太多，对于一个正常六岁女孩而言，独立穿上的难度太高，然而不管是余远竹还是店主都是男性，小姑娘又确确实实是个小姑娘。
这时，一直没离开的少女犹豫着开了口：“我对这些有点研究，妹妹不介意的话，我帮妹妹换？”
没等两个大人反应，小姑娘便脆生生开了口：“谢谢姐姐！”
问题得以解决，店主给少女讲了讲一些配饰的关窍之后，迫不及待地把一大一小两个姑娘送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并不小，私密性很好，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完全隔开的空间。
林希看着少女，少女也看着林希，最终，是少女先笑了笑：“妹妹是害羞了吗？”
林希摇了摇头，乖乖巧巧：“我拉不到自己的拉链。”
少女：“……”
她任劳任怨帮小姑娘拉开了拉链，换下了身上的裙子，又小心翼翼将臂弯里挂着的衣服帮小姑娘换上去。
衣服穿起来确实有些麻烦，但她过去也遇到过不少麻烦的衣物，在外面的话也不是夸口，不消一会儿就帮小姑娘整理好了新裙子。
然后，她将小姑娘认真看了一遍，感叹：“如果多一些配饰的话，就真的是个精灵公主了。”
“实不相瞒，你确实是我看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就算只顶着六岁的壳子，也让人自惭形秽。”
她终于收起了原本的笑容，问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还要继续装傻吗？你也是冲着这个世界的【机缘】来的吧。”
她说话的同时，林希其实还听见了其他声音。
『想成为世间的主宰吗？想让无数人对你神魂颠倒吗？想让梦里的东西变得唾手可得吗？签订契约，我可以为你实现梦想。』
那道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直接响在了她的脑海里。林希擡头看向虚空，在那里看见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白色的光芒圣洁无比，看着真像是神明降临。
下一刻，她擡手，银白长戟落入掌心。
少女甚至没看清她的动作，只听见了来自虚空的一道轻微的碎裂声，同一时刻，她浑身一轻，只觉得跟什么东西的联系被切断了。
她愣愣地转头，看见了耳边的银白色长戟。
长戟尖端什么都没有，却仿佛沾染了血迹。
她忽然反应过来了，在脑中轻轻地唤一声：『系统？』
没有得到回应，也不会再有回应了。
她看向林希，那一瞬间，看见的仿佛不是一个六岁孩子，而是一个身量高挑、身着银白甲胄的女孩，女孩眼中不含任何感情，看她仿佛在看死物。
然而再定睛一看，面前依然是六岁的小姑娘，也没有什么银白长戟。只是小姑娘的眼睛叫她无法认为刚才是错觉——那是一双不掺杂任何感情的眼睛。
她骤然明白过来，死死盯着面前的小姑娘。
林希没有说话，只看着她。
空气中死寂。
然而也只是片刻，撕裂空间的风声再次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压下了音量的“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