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变故

第四十六章 变故

顾承宇冷下脸时就像冰碴子一样美丽冻人,不过少年显然没被他吓到。

他笑起来,用另一只没被人抓住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薄薄的小东西,丢在顾承宇腿上,仰头去亲他,“和他睡这么久,早腻了,今天碰到你这么个极品,不来个***,怎么都说不过去。”

腿上的东西带着凉意,顾承宇低头看了一眼,随后轻笑出声,卡住少年要凑上来的唇,寒声道:“不好意思,我嫌脏。”

“呵,你还整上洁癖了,来这里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难道你是嫌我不好看,不能吧,跟你比倒是差了点,但是在其他人眼里,我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帅哥了。”

顾承宇蹙眉,一把甩开人下巴,“滚。”

少年有些羞恼,手胆大地去扯人浴袍带子,一边扯一边胡言乱语,“还是说你害羞了,没事,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我们今晚有的是时间……”

大抵是没见过比林江白还要厚颜无耻的人,顾承宇一时竟也拿他没办法,又不能真把人揍一顿,万一被人知道了,传出什么对他不好的言论,他的脸往哪放?

正在俩人纠缠之际,顾承宇的房间门被踹开了,一个颜值颇高,满面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进来,顾承宇依稀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下午撞见的另外一个男人。

少年的左手还放在顾承宇胸膛里,右手正用力撕扯他结实的浴袍,而顾承宇则是微微直起身,想要擒住这个不安分的人。

俩人撕扯在一起的模样格外能引人误会,闯进来的男人见到如此伤风败俗的场面,齿关咬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少年,一把提拉着顾承宇的浴袍,将人推到阳台栏杆边,恶声恶气警告,“他是我的人,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少年像是没料到男人会突然闯进来,脸红红的,擡眼惊讶又惶恐地看着俩人。

缓慢又坚定地推开男人的手,顾承宇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浴袍,面无表情,“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你看不住自己的人,让他跑到我这里来骚扰我,究竟是我的原因,还是说你太没吸引力?”

尾巴一下被踩中,男人龇牙,挥起拳头就要砸过来,顾承宇挑眉,准备反击。

岂料拳头连着手臂都被人拉进怀里,少年朝男人摇头,惊恐道:“阿洲,不要!”

阿洲此时气血上涌,满脑子都只剩对象出轨的怒气,哪还听得进什么,他用胳膊肘将人推开,狠声道:“别急,我收拾完他再来收拾你!”

少年被推倒在地,眼里全是害怕。

没了阻碍,拳头很快就朝顾承宇挥过来,却在将要碰到人时被稳稳擒住,阿洲怔了怔,不死心,又打算用另一只手,却也被依样擒住。

不想再和这两个神经病纠缠,将擒住的双臂甩出去,顾承宇摇头,“你不是我对手,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我也没睡他,要解决就滚外面去,别再来打扰我。”

阿洲又羞又恼,还要继续扑打,他本意是想掐他脖子,却被顾承宇识破,擡脚绊了他一下,身形不稳,眼看就要胸膛贴胸膛倒在顾承宇身上,阿洲连忙伸出手,下意识推了顾承宇一把。

没想到这间房的阳台栏杆连一米六都不到,顾承宇又是一米九的大个,被阿洲这么一推,他毫无防备的,连人带拖鞋,睁着有些茫然的眼睛,就这么毫无声息地掉了下去。

隔了四五分钟,底下才传来扑通一声,顾承宇掉海里去了。

阿洲和少年,就这么张大着嘴眼睁睁看着顾承宇消失在黑夜里。

少年腾地起身,跑到栏杆边,眼睛四处张望找寻,可黑漆漆的大海早已将人吞噬干净,哪还会留半点影子给他。

微腥的海风抚过,愣了足足两分钟的阿洲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转了一圈,胸口开始剧烈起伏,他走过去拉着少年手臂,厉声道:“走。”

少年的羞恼早已变成实实在在的恐惧,他抓着阿洲的手臂,小声道:“我们不管他了吗?他掉海里去了!”

“这么黑的天,怎么救?况且你应该清楚你是过来干什么的吧,要是被人知道今天晚上的事,咱俩一个都逃不了。”

“可,可是人是你推的……”

“谁推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看这间房没人,过来瞧瞧罢了,倒是你,拿这个东西来这里干什么?”

说完,阿洲走到软沙发旁边,捡起地上的小包装,朝少年诡异笑起来,“你想蹲局子了?”

头皮瞬间发麻,少年这下不得不妥协,虽说人是阿洲推下去的,可要不是他今晚来到这间房,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他和阿洲,现在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哗哗的海水就在的房间。

“哟,咱们未来的贺小老板又来啦?”

吧台前,贺旬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手里提着从隔壁水果店买来的水果芋圆放到林江面前,无奈笑道,“江白哥,连你也开始嘲笑我了。”

塑料袋里装着满满一盒被好闻的酸奶浸透的Q弹芋圆,朴素又低调的敦实模样跟周围的名贵烈酒格格不入。

十分自来熟地端起来,林江白边吃边夸,“好吃,贺老板就是有眼光。”

贺旬十分无奈,坐在高凳上看林江白吃他最喜欢的水果捞。

上个月加了联系方式之后,贺旬和林江白从一开始的淡漠到后面渐渐熟悉,俩人慢慢成了好朋友。

知道林江白喜欢吃这家的水果捞,所以贺旬过来找林江白的时候,总会给他带。

吃到一半,舔舔舌尖上的酸奶渍,林江白将手里的勺子伸到贺旬脖子上,在人离喉结两厘米处堪堪停下,眯眼,“说,又过来干什么?”

贺旬有些好笑,“过来看看你。”

“我又没断胳膊断腿,看我做什么,有那时间,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上课这么累。”

“嗯,待会儿就回去了。”

和贺旬相处的时间越长,林江白越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柔软,既然他都唤他一声哥,他也把他当弟弟看待,自是要要履行当哥的义务。

“哎,才有两个月就要成人考了,你以后少过来吧。”

“为什么?”

恨铁不成钢地敲敲贺旬的头,林江白抓着他下巴带着他圆润的脑袋四处转。

“看看这里的环境,灯又黑,声音又吵,每天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人进来,你不怕被影响啊?”

“知道了哥,我有分寸。”

温柔的外表下还有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林江白无奈叹气。

相似的谈话在这一个月内早已发生无数遍,林江白无可奈何,每次认真跟贺旬说了,他都会乖乖点头,然后依然我行我素。

晚上只要有时间下了晚自习他都会过来。

少年青涩的面庞和这灯红酒绿的夜店完全不匹配,他进来之后也只是笑着跟林江白打招呼,然后什么也不干,等周围震天响的dj声音小一点,才坐到沙发上,自己拿出白天老师讲的试卷,搁那儿乖乖复习。

他在等他下班。

此后的每天晚上都是这样,贺旬会在林江白上班之前到这里,然后等他一起下班,陪在他旁边,送他回家。

林江白拿他没办法,担心他在这又黑又吵的酒吧里看瞎眼,只能骂骂咧咧地让人在他学习的桌上安了个小台灯,顺带给他安排了一个头戴式降噪耳机,没想到人来得更勤了,林江白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贺旬,你要是真把我当哥,就听我的,晚上下晚自习就乖乖回家睡觉,不要再来这里了。”

怔了怔,贺旬低头,小声道:“偶尔来也不行吗,哥,我晚上回去也是一个人,你就让我在这里坐坐吧。”

和你待在一起我感觉很安心。

贺旬的话语依赖程度很重,林江白僵了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感觉得出来,在那次救过他之后,贺旬就像找到靠山一样,十分倚赖他。

他明显把他当亲哥一样了。

林江白扶额叹息,他不是不喜欢别人像依赖哥哥一样仰靠他,但前提是这个臭弟弟得听话啊!

“哎呀,咱们小贺都把你当亲哥哥一样看了,小江你这么凶他做什么。”

对林序翻了个白眼,林江白狠狠心,打算用更伤人的话将人赶走,“贺旬,我和你说实话吧,你天天来这里,还不听我话,到处给我惹事,对我来说既是负担,也是累赘,知道吗,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会影响我们老板的生意。”

“诶我可没说过啊。”

林江白闭闭眼,恨不得堵上林序的臭嘴。

这是俩人相处以来贺旬第一次听到林江白对他说重话,贺旬瞳仁瞪大,伤心又意外地看着他。

“可是……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对不起江白哥,是我唐突了,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知道说这话会有多伤人,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林江白在看见贺旬发红的眼眶时,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他从未对人说过这么重的话,第一次开口,竟是对一个小屁孩说的。

泪珠一颗一颗无声往下掉,贺旬泅着眼泪盯着林江白,唇瓣微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