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向鸢回到房间里,感受着室内的温暖,坐在椅子上仰起头,思考着等会原昭会给自己看什么,他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样子。
原昭吃过饭,去阳台看了看种的菜,又除了草,再去洗漱之后,才进房间里。
“你怀里捂的什么?”向鸢看原昭双手叠放在怀里,有些好奇地问。
原昭走到向鸢面前,将手伸到她的脸前,慢慢地张开手指——
一对小巧玲珑、在昏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柔和黄光的金镯子。
“给你的。”原昭很满意向鸢吃惊的神情,他小心翼翼地拉过向鸢的手,试着给她戴上。
这个镯子尺寸很小,向鸢的手腕很细,戴上去刚刚好。
向鸢感受到手腕上的镯子的温度,是暖和的,没有想象中的冰冷感。
“这是那一双吗?”向鸢问,之前她听原昭提起过这镯子的事。
原昭点点头,说:“我拿回来了。”
向鸢脸上还是吃惊,细细地打量手腕上的金镯子,这做工是真细致,以十几年前的水平来说,真是难得的做工和审美都不拉胯。
“她怎么愿意的?”向鸢有些好奇,这么好看精美的镯子,也不是不能理解林音想要私吞。
只是她记得林音是大骨架,这镯子其实还挺小的,她也戴不上吧?
“因为她是文工团的,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原昭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不是很自然。
向鸢看向原昭,凑上前低声问:“你该不会是恐吓她了吧?”
“没有。”
向鸢靠得太近,说话喷出的热气洒在耳朵上,原昭揉了揉耳朵,轻声说:“我只是和她讲道理。”
“可能语气不是很友好。”他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说说怎么讲的道理。”向鸢转动着镯子,和原昭说。
原昭有些无奈,就去掉一些细节,抓重点部分和向鸢说了说。
“我之前就有和她提过镯子的事,每次一开口,她就急。本身这镯子在退婚的时候她们家就应该退回来,但是林音私藏了起来。”
“之后,我们家也是她举报的,那些退回来的东西、家里好一点的东西也都被充公了。”
“这镯子本身就留不下来,她私藏了也是有罪。她后面考入了文工团,自然也不想因为这镯子的事而被开除。”
原昭最开始也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可是林音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只有触及到文工团这件事时,她才愿意松手。
向鸢听了,皱了下眉,没想到林音这姑娘年纪不大,却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们和你家退婚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你们家给举报了?”向鸢不太满的说,这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
原昭摇摇头,苦笑道:“本来我们家也是要抄家的,他们举报了我家,就可以避免被抄了。算是那会儿为了自保的办法吧。”
所以那个时候,基本都在互相举报。
向鸢看到原昭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就知道他想到了以前的事,这几年平和了一些,但以前的伤疼一直留在心里。
“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向鸢说着,抱住原昭拍了拍。
原昭被她这举动给逗笑了,“你是把我当成向墨了吗?”
“才没有。”向鸢松开原昭,看着原昭,快速的亲过去,她刚想离开,说话的时候,就被原昭摁住了。
“唔唔。”
向鸢抗议的发出声音。
原昭眼里盛满了笑意,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
第二天向鸢睁开眼,从床上起来,感觉腰酸背痛的。原昭现在下手是越来越没轻重的,她下次再也不能被他迷惑了。
她出到房间外的时候,向墨正在乖乖的坐着吃早餐。
“姐姐,你醒了,原昭哥出去了。”向墨一边吃一边说。
向鸢看了眼时间,看来原昭最近真的很忙,也不知道县政府那边有什么事。她擡起头对向墨说:“嗯,你先吃,等会我送你去学校。”
向鸢说完就去洗漱,洗漱回来到餐桌上一看,今天熬了粥,桌上摆了小菜,这个小菜…是林凤花带来的。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向墨,发现他没什么异样,吃到好吃的时候还会满足的笑笑。这让向鸢也安心的坐了下来,准备吃早饭。
“姐姐。”向墨突然看着向鸢。
向鸢眨眨眼,看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便用手摸了摸自己,说:“我脸上有东西吗?”
“姐姐,你的脖子被蚊子叮了吗?”
“好大一个包啊。”
向墨放下勺子,从凳子上下来,小跑到向鸢的身旁,指了指脖子处说。
向鸢猛地放下筷子,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尴尬的笑了一声,说:“啊,是的,你快去吃饭吧,等会要迟到了。”
说完,她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快速的拿起勺子舀粥喝。
向墨看着姐姐,有些迷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吃饭。
吃完早饭后,向鸢第一件事就是找条围巾裹住自己的脖子,回头对上向墨,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句:“越来越冷了。”
“我也要带围巾。”向墨说着把自己的围巾也戴了上去。
向鸢这才松了口气,小孩子不懂这些也很正常的嘛。她送向墨到了学校门口,再朝娃厂方向走着去。
到了娃厂办公室,向鸢就开始投入工作。她得对比每个地方娃娃的销售量,以及哪款卖的最好,从而决定设计方向。
看完数据后,她就尝试着设计新的娃娃。
快到中午的时候,向鸢擡头看了眼时间,想着今天去食堂吃饭,还没走出办公室,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向鸢还在埋着头收拾东西,她以为是女工有事情来找她,没想到一擡头,看到的是向鹜。
“我带了点吃食过来,一起吃一顿?”向鹜晃了晃手中的饭盒,说道。
向鸢看着向鹜,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仔细看看,向鹜的眉眼和爷爷的眉眼重叠起来了。
这人来都来了,她也没办法把人给敢走,只好连忙收出一个空位来,让向鹜坐。
“我这边比较乱。”向鸢不好意思地说。
向鹜笑着摆摆手,将餐盒里的吃食都拿了出来。
“坐下来一起吃吧。”
向鸢搬了张凳子做了下来,她一看这菜色就知道这些菜都是向鹜做的,小的时候经常吃...
这么久没吃到了,向鸢还有些想念,在向鹜的眼神示意下她才夹菜开始吃。
向鸢吃着饭菜,顿时就满足了起来,这都多久没吃过爷爷做的饭菜了?算算,也有好几年了。
向鹜看着向鸢吃的这么享受,不免打趣问她:“厂区食堂的菜没有我烧的好吃?”
“那肯定没有。”向鸢脱口而出。
“你多吃点。”向鹜觉得向鸢挺有意思的一姑娘。他吃饭的时候看了下四周,眼角余光瞄到了桌上的稿件。
他也听文峰叔和自己介绍过向鸢的娃厂,里面的娃娃也给自己看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娃娃设计稿,觉得有些新奇。
“向同志,你是学的美术吗?”向鹜突然开口问。
向鸢摇摇头,又意识到什么,说:“小时候学过一些,不是专业的。”
“你这看着已经很专业了。”向鹜点破不说破,这画稿的线条,娃娃的分解,这都做得很好,一目了然。
向鸢笑笑,心里已经猜到了向鹜来的目的,只是真的要面对的时候,她有些想逃避,这做dnA,自己还真能有血缘关系。
向鹜说着说着,也沉默了下来。
“我这次前来,是有事想和你说。”向鹜放下筷子,擡起头来认真地对向鸢说。
向鸢看着向鹜,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文叔应该和你说过,我有一个妹妹走丢了。”
“嗯。”向鸢心虚的撇开视线,满脑子都在叫器着,我是你的孙女,不是你妹妹。可她又没办法说出口,只能听着向鹜接下来的话。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向鹜看向鸢的模样,至少这些年她应该是过得很好,没有受到亏待,反而还得到了培养。
向鸢擡起眼眸,看了眼向鹜,心里想着该怎么胡编乱造才能蒙混过关。但对着年轻版的爷爷…
沉默了许久,她才缓慢开口说:“没什么印象了,我小时候是个孤儿。”
“孤儿?那你的茯苓糕手艺是谁教你的?”向鹜听着皱起了眉。
“我只记得小时候奶奶教我做茯苓糕吃,长大后尝试着做了做。”向鸢睁着眼说瞎话,至于对方信不信也无所谓了,毕竟这些事都无从考据。
谁知向鹜听了却很激动,又怕吓着向鸢,便镇定下来说:“你…做的茯苓糕和我妈妈做的味道很像。”
向鸢张了张嘴,太奶奶她没见过,茯苓糕确实是跟着奶奶学的,也就是郑伟宁。没想到奶奶做茯苓糕的手艺是跟太奶奶学的。
“你真的对以前的事没印象了吗?”向鹜接着问。
向鸢摇摇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首都的?你说你是从首都来的。”向鹜问。他听文叔说了,向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首都的,可她却在洧城。
还当上了女主任,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的。
向鸢垂着眼眸,抿了抿唇说:“我…就是记得我家在首都,不过我现在是洧城的户籍了。”
这话她说的没什么道理,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编下去了。早知道那会儿不死装了,她也不知到这世界还有个消失了的“向鸢”。
向鹜还想再问些什么,可看着向鸢垂着眼,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他觉得这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八十。
无父无母,知道自己是首都来的,同样的名字,就连长得都很像。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在这些都符合的条件下,显然没那么重要了。
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向鸢见向鹜突然不说话了,心里也不是很安,她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便低着头开始收起桌上的餐盒来。
向鹜见状,就知道她在赶客了,也不恼地拿出一张名片给向鸢,说:“娃厂的娃娃做的很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试着到首都进行售卖。”
向鸢擡起眼,讪讪接过名片。
见她接过名片后,向鹜拿起饭盒,说:“今天打扰了。”
出了娃厂,向鹜呼了一口气,他不着急,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