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因为我回来晚了？
张秘书坚持认为，他们严老板这段时间办事效率降低了，肯定和那天遇到的那个男人有关。
自从贺邵华出院在家休养，严丞又很久没踏入过公司半步，在家照顾了贺邵华半个多月，几乎寸步不离。
他有考虑过雇一个保姆替他照顾人，但一想到有个陌生人在家里转来转去，还要接触贺邵华，他就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严丞那间豪华公寓里，凭空多出了二十多个摄像头。
包括卫生间在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他布设到位，这才在贺邵华极其难看的表情下放心地去一趟公司。
迅速把堆积成山的事务批阅完，严丞正盯着手机屏幕里贺邵华的一举一动，活像出门后随时注意监控里宠物动向的铲屎官。
但也就在这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盛茂集团的老总王茂昌。
“喂，王总。”
“哎哟！严总啊！我直接越过秘书给您打电话，不会太冒犯吧？”电话那头是一个爽朗的中年男性声音。
这极富感染力的自来熟声线，和严丞冷冰冰不带一丝笑意的嗓音对比相当强烈，如果有第三个人旁听，恐怕会以为自己在听相声。
“王总说笑了，我这旮旯大点地方，和贵司比起来实在上不得台面，应该是我主动去联系您的秘书才对。”
“嗨！甭跟我谦虚这有的没的，您要是把您父亲搬出来，还不得吓死我......”
“现在是我跟您谈合作的事，与我父亲无关。”
电话那头的王总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是是是......嗳，不说这些，严总您觉得怎么样啊？株河郊区的那块地？只要您这边点头，这合作就直接敲定了，我转头就去叫人把方案给您传过来。”
严丞说：“我对房产这一块也不太了解，当然是王总您说了算，我一会看过方案，觉得合适会再找您商量后续的事。”
“成！那就下个月，咱一起吃个饭？面对面聊聊？”
“好。时间地点都王总您来定。”
......
电话挂断后，严丞的食指还在一下下有规律地轻轻敲打着桌面上摆放着的有关盛茂集团的资料文件，脑海中回忆的是一个小时前和张秘书的对话——
“严总，我觉得和盛茂的合作不太靠谱啊......”
“为什么？”
“我们偷偷查过盛茂的一些底细，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他们貌似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巨额资金流向，名下很多子公司都是空有个外壳的皮包公司......这很明显就是......洗黑钱嘛......盛茂肯定不干净！不正常！”
严丞心想，要是能正常才是有鬼了。
“那个叫杨崔怡的女人，查到去向了吗？”
“还没有......这人要是还活着的话百分之百是被刻意雪藏了！”
“好。那接着查，查出来为止。”
......
严丞又看了会儿监控里的贺邵华，发现他又睡着了，这才下楼回家。
这时距离晚高峰还早，路上的车流和人群都不是很多。
坐在车后座一直紧盯着手机屏幕的严丞眉心骤然一跳，擡头朝后视镜里望去。
在他这辆车的后面约摸五十米距离的地方，一辆黑色suv正不紧不慢地缀在人群车海中，不甚起眼。
如果是其他人，根本不会在意后方的车流情况，更不会疑心自己被跟踪。
但严丞天生就对各种细节敏锐得不像正常人类，而且直觉尤为精准。他几乎是在瞬间就确信了自己被跟踪的事实。
“去东阳区。”
“啊？”
司机听到严丞冰冷的命令突兀传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就改了主意，但秉持着只干活不多嘴的原则，立即在前方路口打灯变道拐上了另一个方向。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严家别墅时，严丞从后视镜里注意到，那辆黑色suv在一个分岔路口左拐，和他们分开了，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机还没来得及把车停进别墅区的专属停车位，就又听到了严丞的声音：
“回市中心的公寓。”
司机：“......”
那还能怎么着？钱难挣屎难吃，忍着呗。
......
在路上兜了这么一大圈子，严丞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主卧里开着灯，贺邵华半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后擡头看向门口：
“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似乎比往常更加沙哑，严丞一听就能精准捕捉到这点微末的细节。
他回手关上门，走过来摸了摸贺邵华的额头和后背。
全是冷汗。
“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贺邵华轻轻摇了摇头，呼吸有些粗重：
“没事，做了个噩梦。”
严丞低头吻了吻他汗湿的鬓发：“因为我回来晚了？”
贺邵华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回答：
“嗯。晚上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一个人待着，确实让人有些......”
他顿了顿：“梦见了一些以前的事......”
能让贺邵华做噩梦的是什么事，不用说严丞也知道，所以不再多问这些可能触及对方伤疤的问题。但贺邵华却依旧问他：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严丞面不改色：“没什么，路上有些堵。”
贺邵华：“......”
撒谎。
以严丞这种对某些认定了的事偏执到病态的性格，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耽误了在家等着他的自己的饭点，哪怕是托关系让警车开道都肯定会及时赶回来。
但他没有揭穿严丞，只静静地看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肚子对饥饿发出抗议的声响非常不合时宜地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贺邵华这才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身子被糟蹋了一顿后又被严丞无微不至的悉心呵护给养刁了，生物钟一转到既定的饭点就开始叮铃铃响起来。
严丞的手指摩挲着贺邵华有些缺乏温度的汗湿的手心，直到把那手捂热了才舍得抽回来：
“抱歉，我现在就去做饭。”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饿肚子了。”
“我保证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