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久不见,整整四个小时
天色已经很晚了,贺邵华却一直没有开灯。
他的一只手和一只脚都被铐在了床边,就连下床都做不到。
他看着窗外的阳光一点点收敛进昏沉的暮色,整个房间完全被漆黑所笼罩。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在行驶中将片束车灯光芒掠过他的眼睫,转瞬即逝。
贺邵华在柔软的加大号双人床上蜷缩成一团,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各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剧痛、钝痛、由内向外扩散蔓延的隐隐阵痛,像无数细小的虫蚁,噬咬他的皮肉,腐蚀他的骨髓。
在监狱的这几年每天都要干很重的苦役,以至于他原本就锻炼得很好的身材并没有太过走样,依旧结实硬朗。
而如今这副躯体已经被淤青和血痕所侵占,尤其是胸腹和脖颈的肌肉,遍布斑驳的暴力痕迹。
脖子上鲜红深刻的勒痕尤为明显,只要触碰便会激起宛如窒息般的绝望与恐惧。
严丞并没有故意使用暴力的爱好,他只是在用最有效的手段控制住贺邵华的抵触和挣扎,以让整个过程变得更加顺畅。
以及太过忘我的过程中,力道实在是难以掌控。
遍体鳞伤的身体下是干净整洁的床铺——这床铺在这一周里已经更换过无数次,如今被褥和床单上已不再有任何一丝不堪入目的痕迹。
贺邵华没有睡着,他的瞳孔天生带着一些淡淡的浅灰色,如今更是死一样的黯沉,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丝活气。
这对他来说犹如噩梦般的一个星期,各种恐怖的记忆不断在他脑海中翻涌。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过去了多少次,昏过去,再疼醒,再昏过去......他也忘了自己向严丞求饶时都说过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嗓子都已经喊得沙哑撕裂,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无数次试图逃脱,从床上翻下来,用手向门口爬去,然后被严丞拽住脚踝拖回床上。
他刚吃完饭,被严丞抱进浴室清理身体的时候会忍不住呕吐,然后严丞会非常耐心地把他抱回床上,再订一份全新的食物送过来,亲手喂给他:
“乖,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贺邵华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他觉得,自己恐怕要直接死在床上。
好在最后严丞放过了他。
而如今,黑暗静谧的房间外,随着指纹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一连串节奏平稳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了卧室门口。
敲门声很轻,响在贺邵华耳膜上却震得令人心悸。
“贺叔,我回来了。”
没有回音。
严丞知道贺邵华没法过来开门,他用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房门,走到了贺邵华的床边。床上的男人背对着他面朝墙面蜷缩在角落,手脚上相连的锁链在生理性的颤栗中发出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
严丞开了灯,坐在床边,将贺邵华的身子翻过来,捧起他憔悴不堪的面容静静端详了一会儿,再将他紧紧搂进怀里,脸埋进他的颈窝,贪婪地吮吸着令自己无限着迷的味道。
“贺叔,好久不见......整整四个小时呢......”
“休息得怎么样了?身体恢复了吗?可以让我继续了吗?”
他的目光还是那么冷,却闪动着异乎疯狂炙热的光彩。
贺邵华的身体颤抖得已经有些痉挛,他拼命摇着头,声音沙哑得听不出本音:
“小丞......我......我快要不行了......你放过我吧......我......咳咳......不行了......我受不了......”
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锁链碰撞的声响愈发明显。
严丞的手指伸进他手腕与手铐间的缝隙,抚摸着那被摩擦出血痕的皮肉,轻轻喟叹了一声:
“抱歉,我不该这么对你的,贺叔,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一定还会离开我......”
他拿出钥匙,解开了贺邵华手上和脚上的镣铐,轻轻吻在他的唇间:
“这样你能舒服一点吗?......来,我们继续......”
贺邵华拼命挣扎起来:“住手!......严......严丞......不能再......求你别......我......我不行!......”
“乖。”
砰!
一声巨响震碎了卧室里暧昧氤氲的空气,俩人的声音突兀地戛然而止。
严丞还环抱着贺邵华的身子,绵长的吻渐渐离开了对方的唇角,他定定地看着怀里的男人,眼神闪动,其中不知道包含着什么情绪,又或者什么也没有。
一滴温热粘稠的液体从他额角的发间滚落,滑过脸颊,而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一直滴落至怀里贺邵华的眉心,顺着眼角流到唇边。
在殷红的一片彻底遮盖住视线之前,严丞依旧注视着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的男人的面容。
而后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贺邵华颤抖的左手还拿着那只染血的玻璃烟灰缸,在疯狂的喘息中目视着严丞在他眼前径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