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现在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贺邵华抓着严丞的那只手不住颤抖,他此前只觉得严丞的不正常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但没有考虑过演变成如今这般田地,甚至会对他自己也带来伤害。
他突然不再躲闪严丞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双俊俏却冰冷的眼:
“小丞,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严丞说:“贺叔,你放心,我很有分寸,这些伤口都割得不深,不会......”
“答应我!!”
贺邵华的吼声打断了严丞的声音,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看得出来在极力忍耐着心里的愤怒。
严丞笑了,低头在贺邵华抓着他手腕的手指上吻了一下:
“好,我答应你。”
严丞自残的事情被严建宇发现过,他当场就被扭送进了医院,之后又被逼迫着看了心理医生。
严建宇找了国内最顶尖的心理咨询师,每周一次,定期为严丞做心理辅导。
只有严丞自己知道这不会有任何作用。
唯一一个可以治好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从严建宇那里偷看过自己的诊断书——他患的是情绪淡漠症,属于情感波动性障碍的一种。
这种病症的出现和先天的性格有关,但多半是后天的生活环境和情感状态导致症状逐渐凸显出来。
它完全可以得到治疗,而一旦在有所好转后再受刺激,反弹的情况会异常严重,甚至是彻底步入精神疾病的领域都有可能。
严丞天生沉默寡言,不爱与人交流,对绝大多数事情都没有兴趣,再加上他长期处于缺爱的家庭环境中,更导致了与外界交流的彻底断绝。
心灵自我封闭,情感便会随之消失。
后来,贺邵华是叩开了他厚重心门的钥匙,是一束突然出现的阳光。
可惜再后来,光消失了,光那么短暂。
再度冰封的湖面,更冷,更硬,更密不透风。
严丞在长达八年的思念、不解、疑惑、愤怒、担忧中内耗,在自我折磨中将自己塑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偏执,且疯狂。更加缺乏正常人类应有的情感。
严丞轻轻抚摸着贺邵华光裸的后背,男人的脊背宽厚且结实,只是因陈年的旧伤疤痕而有些粗糙不平。
“贺叔,你自己身上不也有吗?为我而留下的痕迹。”
贺邵华的眉头紧锁,严肃地说道:
“小丞,那不一样,我那时候是害怕让你受伤才迫不得已。”
严丞说:“那你能再次为我受伤吗?”
贺邵华一愣。
“贺叔,我能继续伤害你吗?”
严丞的指尖和柔软的吻落在贺邵华的脸上、喉结、胸膛,他说:
“贺叔,你的心跳得很厉害。”
“你其实也想......”贺邵华突然翻身坐起,喘息着摁住严丞的手臂:
“严丞!不行!......”
严丞笑着说道:“不行?可是我们已经做过了啊,你现在说不行,还有什么用?”
贺邵华有些呆愣地松开了手,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终他将脸深深埋进掌心,颓然地坐在床上。
严丞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礼物。”
说完他下床离开了房间,片刻后重新返回。
他手里拿着的项圈、手铐和锁链,在窗外的阳光下泛起刺眼的银光。
贺邵华:“!!”
他好像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严丞想要做什么,仓皇从床上翻身下地,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想往门外跑。
脚踝却被严丞一把抓住,他失去平衡,向前扑倒在地上。
严丞抓着他的脚踝将他慢慢朝自己的方向拖了过来,手中的锁链已经套上了贺邵华的脖颈。
冰冷的金属触感与皮肤相贴的一瞬间就与体温形成鲜明的反差,贺邵华浑身一颤,低吼道:
“严丞!住手!......唔!......”
锁链骤然紧缩,贺邵华喉咙和肺部的氧气通通被挤榨干净,声音戛然而止。
严丞将锁链越拉越紧,他看着贺邵华拼命扑腾挣扎的手脚,看着他脖颈和额角爆起的青筋脉络,看着他眼底逐渐泛起的血丝,看着他嘴角不受控制淌下的晶莹涎液。
他倾身含住了贺邵华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将细若游丝的呜咽尽数吞咽下腹:
“贺叔,现在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
天边最后一缕黄昏的暖光逐渐被林立的楼宇所吞没,为这片钢筋水泥所筑的城市轮廓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边。
严丞搂着贺邵华来到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双空洞无神的眼,指尖爱怜地抚摸他通红的眼眶。
他侧身吻掉贺邵华脸颊上的泪迹,声音极轻极柔:
“贺叔,你为什么要哭呢?”
贺邵华哽咽沙哑的声音不断喃喃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小丞......我们不能......真的不能再......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严丞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轻轻扳过他的下巴,摩挲着他上嘴唇和下巴上细密的青色胡茬,端详了很久很久,接着又转头注视着落地镜,示意贺邵华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贺叔,其实哪怕八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很好看,我也很喜欢你留胡子的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撑着贺邵华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过一个电动剃须刀,在沙沙作响的声音里为贺邵华清理有些颓废落魄的脸庞。
“但终究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你更加让我着迷......”
“没关系,等我看够了你过去的样子,以后再留胡子给我看也不迟。”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