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东京峰会
工藤宅玄关的阴影在身后合拢。雪舟天音推了推单框金丝眼镜，步履沉稳地踏入光线稍亮的地下室。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
地下室中央，冲矢昴正擡手撕下脸上那张堪称完美的矽胶面具，露出底下冷峻深刻的真容。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墨绿色的瞳孔如同淬火的寒铁，锐利依旧，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工藤有希子则在一旁小心地整理着易容工具，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走了？”赤井秀一的声音低沉，带着未散尽的硝烟味。
“嗯。带着他的人撤了。”雪舟天音走到桌边，目光扫过那把作为“礼物”的旧手枪，“他接受了‘礼物’，暂时不会再盯着这里了。”
赤井秀一拿起证物袋，掂量了一下，墨绿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替我向fe道谢。这次的情报，很关键。”
若非神乐提前预警，工藤夫妇的介入和伪装再完美，也难保不会被波本那如同猎犬般的直觉和执念撕开破绽。
雪舟天音摆了摆手，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了然和微不可察的笑意：“道谢就不必了。那孩子…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空理会你这边的事了。”
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波本先生，恐怕要自顾不暇了。”
一直站在角落、镜片反着白光的柯南猛地擡起头，小小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敏锐的洞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雪舟先生？您是说…神乐哥那边…出问题了？”
他立刻联想到神乐在四井别墅以身犯险喝下安眠药的行为，以及最近在组织内部可能承受的巨大压力。
能让波本“自顾不暇”的，只有关于神乐的事。
雪舟天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颔首，留下一个模糊而引人深思的答案，便转身离开了地下室。有些风暴，需要当事人自己去面对。
黑衣组织核心实验室。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只有全息投影上流淌的幽蓝数据流和精密仪器永不疲倦的嗡鸣。神乐穿着雪白的实验服，雪白的长发被随意地束起，几缕碎发垂落，贴在因长时间缺乏睡眠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颊上。
粉眸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火焰，死死盯着悬浮在操作台中央、一支装着深紫色粘稠液体的微型密封管。
四天四夜。
他把自己完全钉在了这里，用高强度的实验、冰冷的计算和足以摧毁神经的咖啡因片，强行压制着心头那份因生日迫近而不断滋长的、带着自毁倾向的惶惑，以及那份名为“降谷零”的沉重纠葛。
指尖在冰冷的虚拟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确认指令，复杂的神经毒素分子结构在光屏上稳定下来，旁边跳动着绿色的「稳定性验证通过」标识。一份详尽的报告自动生成，发送至组织内网最高加密层级。
“完成了。”神乐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疲惫。
他脱力般向后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眼睛，指尖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xue。
厚重的合金气密门无声滑开。贝尔摩德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高跟鞋敲击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回响。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皮衣，金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熔金，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神秘莫测的微笑。
“真是努力呢，我亲爱的小fe。”她走到操作台旁，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支盛放着深紫色毒液的密封管，动作优雅得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潘多拉’衍生种的最新叠代？控制性更强，发作更隐秘？Boss会非常满意的。” 她拿起密封管，小心地放进一个特制的恒温箱里。
神乐没有睁眼，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她拿走。
贝尔摩德拎起恒温箱，却没有立刻离开。她倚在操作台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神乐苍白而脆弱的侧脸，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说起来，有件有趣的事…最近波本那小子，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向上面多要了不少任务，连轴转，简直像在燃烧生命…连朗姆都私下嘀咕，这小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么拼命想往上爬？”
神乐揉按太阳xue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粉眸依旧紧闭，长长的白色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只有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线，泄露了一丝内心的波澜。
零…他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因为赤井秀一？
还是因为…自己？
沉默在冰冷的实验室里蔓延，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片刻，神乐才极其缓慢地、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声音平淡得像在回应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知道了。”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份过于平静的反应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拎起恒温箱，高跟鞋的清脆声响再次响起，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合金门合拢的沉闷声响中。
实验室里重新只剩下仪器的嗡。
神乐缓缓睁开眼，粉眸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冷光灯，眼底一片沉寂的冰海。那份因贝尔摩德话语而掀起的微弱涟漪，迅速被更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疏离感覆盖。
他撑起身，脱下实验服，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这片冰冷囚笼。
城市的另一端，属于阳光和秩序的世界。
警视厅的某个角落，或者下班后的居酒屋隔间，手机屏幕无声亮起。
那个名为「警视厅明日之星」的群聊，此刻正被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热情点燃。
【爆处の明日之星（研二）：@所有人，紧急会议，三天后重要日子，小神乐生日！[撒花.jpg][蛋糕.jpg][礼炮.jpg]】
【墨镜酷哥（阵平）：吵死了…不过，确实。那小子生日。】
【班长（航）：时间过得真快。神乐君都二十岁了。】
【温柔の狙击手（景光）：是啊…要好好庆祝一下。】
【爆处の明日之星（研二）：必须的，排面拉满，地点礼物惊喜，统统安排上，尤其是零！@金发の厨房杀手（零） 你可是主角，准备好你的‘最盛大告白’了吗？！[坏笑.jpg][搓手期待.jpg]】
【金发の厨房杀手（零）：……（在线沉默，头像亮着）】
【爆处の明日之星（研二）：喂喂喂，零你别装死，当年在医院后花园，还是小豆丁的小神乐，信誓旦旦的跟你说要‘最盛大的告白’来着？[翻旧账.jpg] 现在人长大了，机会来了，别怂啊！】
【墨镜酷哥（阵平）：啧，研二你吵得我头疼。不过…那小子小时候住院那会儿，礼人确实是提到那小鬼说过这话。在废弃医院后面那个破花园里。】
【班长（航）：嗯，我也记得。神乐君那时候身体很弱，零君很照顾他。】
【温柔の狙击手（景光）：是很珍贵的回忆呢。零，这次…要好好把握。】
【金发の厨房杀手（零）：……地点定了吗？】
群聊瞬间被萩原研二各种夸张的派对方案刷屏。而此刻，神乐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空旷冰冷的公寓。他把自己摔进沙发，手机屏幕亮起，是月见礼人的信息：
「小神乐，别忘了东京峰会。铃木和月见合资的‘edge of o’是主会场，安保级别最高，你作为股东代表需要出席。日期正好是你生日那天，别忙忘了。」
神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疲惫的心绪，指尖在通讯录里找到雾海岚的名字，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雾海岚活力满满的声音：“神乐，你终于从实验室爬出来啦？怎么样？‘潘多拉’搞定了？”
“嗯。”神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岚，东京峰会，‘edge of o’那边…你也会去吧？”
“当然去，铃木家的邀请函都送到景光单位了，说希望警方出面维持现场的安保秩序呢！”雾海岚不明所以，“怎么了？你听起来怪怪的？”
神乐粉眸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穿越者之间无需言明的沉重默契：“没什么。只是…注意安全。峰会期间，人多眼杂，保护好自己。” 他没有说任何关于“剧情”的话，但那份凝重和提醒，雾海岚瞬间就懂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雾海岚的声音也正经了几分：“放心，我知道。你也是，小神乐。别太拼了，你脸色一定很难看…对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个…零哥他最近…好像在准备什么大动作？他们的群里都炸了，说要给你过生日，还提什么‘盛大告白’…”
神乐的心猛地一跳，指尖捏紧了手机。
“……随他吧。”神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疲惫和疏离，“我累了，先挂了。” 他不由分说地切断了通话。
公寓里重新陷入死寂。神乐靠在冰冷的沙发里，粉眸失焦地望着天花板。群聊里那些热闹的讨论、贝尔摩德关于零拼命接任务的话，七天后那个如同审判日般不断逼近的生日
…所有的声音和画面在疲惫到极点的大脑中疯狂搅动。
他擡手，用力按着抽痛的太阳xue。内心那个冰冷的声音在清晰地回响：不能接受。
他们之间，隔着组织、隔着国家、隔着无法消弭的黑暗与沉重的使命…那份“盛大告白”，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不该存在的奢望。
而电话那头的雾海岚，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粉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黯淡。
他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