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偶像
周末的京都公寓，阳光正好。神乐穿着宽松舒适的居家服，蜷在沙发里看书，雪白的长发随意披散。
雾海岚像只精力旺盛的小鸟，在他身边转悠，一会儿摆弄神乐收藏的精巧摆件，一会儿又翻看茶几上的时尚杂志。
“叮咚——”
神乐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简讯弹出。
[神乐，今天在东京警视厅拍防诈宣传的mv。怕你在家闷坏了，要不要来现场看看？就当散心——礼人。]
神乐瞥了一眼，粉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波澜，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回复：
[不用了大哥，我在家挺好，你和二哥都注意休息。]
“哇？是月见礼人？！”雾海岚眼尖地看到了发信人名字，瞬间扑了过来，大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震惊和崇拜，“神乐，国民偶像‘美人鱼的馈赠’是你大哥？天啊，你从来没说过。你居然是月见礼人的弟弟，这太酷了吧！”他激动地摇晃着神乐的胳膊。
神乐被他晃得无奈：“…这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要说啊！”雾海岚立刻拿起神乐的手机，看到那条拒绝的回复，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神乐~去嘛去嘛，那可是警视厅诶。还能看到你大哥拍mv，多难得的机会。你在家看书多无聊啊，陪我一起去嘛。求你了，我保证乖乖的。”他双手合十，粉色蝴蝶结随着他撒娇的动作晃来晃去，大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
神乐被他缠得没办法，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又充满活力的样子，心里那点疏离感再次松动。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拿回手机，删掉了拒绝的话，重新输入：
[好，我和朋友一起过去。麻烦大哥安排]
“耶！神乐最好啦！”雾海岚欢呼雀跃。
东京警视厅大楼。
神乐被雾海岚半拖半拽地拉进了拍摄现场所在的楼层。他本想随便穿身舒适的衣服，却被兴致勃勃的雾海岚按在衣帽间前，硬是搭配了一身他从未尝试过的风格——
上身是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高领薄毛衣，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他过分苍白的肤色。
下身是剪裁合体的浅咖色灯芯绒长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部线条。
外面罩了一件宽松的、带有细腻暗纹的浅灰色毛呢长款开衫，雪白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后。脚上是一双简洁的米白色帆布鞋。
整体色调柔和温暖，既不失少年感，又带着一种沉静的、不张扬的精致，将他那份独特的疏离与脆弱衬托得更加引人注目，如同冬日暖阳下初融的新雪。
他们刚走进拍摄区域，就吸引了众多目光。正在和导演沟通的月见礼人闻声擡头，水色的眼眸瞬间亮起，如同投入星光的深海。
他大步走过来，无视了周围工作人员的惊叹，目光专注地落在神乐身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温柔笑意。
“神乐，”月见礼人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替弟弟拂开脸颊边一缕调皮的发丝，指尖带着亲昵的温度，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像颗…嗯，像颗刚被擦亮的小星星，耀眼又温暖。”他毫不吝啬赞美，看着弟弟难得被打扮得如此精致，心情极好。
神乐被他夸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别开脸，耳尖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大哥。”语气里带着点被当众夸奖的羞赧和小小的抱怨。
“这位就是神乐的朋友，雾海君吧？”月见礼人这才将目光转向旁边眼睛亮晶晶、穿着漂亮小裙子的雾海岚，脸上依旧是温和完美的笑容，“欢迎。谢谢你能陪神乐过来。”
“月见哥哥好，我是雾海岚，叫我岚就好！”雾海岚兴奋地自我介绍，被国民偶像近距离注视，小脸激动得微微泛红。
月见礼人含笑点头，随即招手唤来自己的经纪人，低声嘱咐了几句。
经纪人立刻会意，很快就在拍摄现场一个视野极佳又相对安静的角落，布置好了一张宽大柔软、足以让人整个陷进去的奶油色毛绒单人沙发，旁边还配了一张同色系的小圆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马卡龙、新鲜切好的水果拼盘、几本神乐喜欢的推理小说，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静音运转的桌面小风扇。
一条蓬松柔软的白色羊绒毯搭在沙发扶手上。
“神乐，你和岚君就坐在这里休息，看哥哥工作，好不好？”月见礼人亲自将神乐引到沙发边，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小孩，“这里安静，有吃的有看的，累了就盖毯子眯一会儿。别乱跑，也别累着自己。”他细致地将毯子展开一角，示意神乐坐下。
这份无微不至的、近乎过度的保护欲，让雾海岚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对神乐嘀咕：“天啊…神乐，你大哥简直把你当稀世珍宝供起来了…”
神乐无奈地看了大哥一眼，在对方温柔却不容拒绝的目光下，只能乖乖地陷进那柔软得像云朵的沙发里。
雾海岚也笑嘻嘻地挤了过来，好在沙发够大，两个身形偏瘦的少年坐在一起也不算太拥挤。雾海岚还顺手拿了个马卡龙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几个休息的女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快看月见桑的弟弟，陷在毛绒沙发里，抱着小毯子，旁边还堆满了甜点…像个被精心安置好的小毛球。”
“好可爱，他朋友也是，粉粉嫩嫩的像个小蛋糕。”
“月见桑真是弟控晚期没救了…”
降谷零本来对这种明星拍摄毫无兴趣，正和诸伏景光在稍远的办公区处理一份文件。然而，几个兴奋的女同事硬是把他拽了过去，七嘴八舌：
“降谷君！快去看！国民偶像月见礼人的弟弟来了！超级漂亮！”
“对对对！像雪做的精灵！比杂志上还好看！”
“就在那边角落！快去看看嘛！”
降谷零皱着眉，刚想冷声拒绝，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那个角落时，猛地定住！
奶油色的毛绒沙发里，那个白发粉眸的少年陷在其中，身上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柔软温暖的米白色毛衣和开衫，雪白的长发柔顺地披散，侧脸线条在柔和的光线下精致得不可思议。
他微微低着头，正和旁边挤着的、穿着粉裙的雾海岚低声说着什么，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那份沉静、精致、甚至带着点被宠溺出的娇气感，与平时冷淡疏离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股强烈的、近乎灼热的视觉冲击狠狠撞进降谷零的眼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呼吸一窒，紫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起剧烈的波澜——震惊于对方此刻惊人的美丽，更震惊于自己心底那份不受控的、前所未有的悸动和…强烈的占有欲。
这感觉比昨天更甚，更清晰。
他再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锦音神乐的感觉，早已超越了“旧识”的界限，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也从未打算体验的，强烈而陌生的情感。
就在降谷零心神剧震之际，松田阵平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他是这次拍摄活动的警方对接负责人，不得不来应付这些“麻烦事”。他嘴里还叼着没点燃的烟，墨镜后的眼神写满了“老子很烦别惹我”。
“松田警官，这边请。”月见礼人清泠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迎了上来，将松田的注意力从烦躁中拉了回来。
松田擡眼看去。
月见礼人已经换上了拍摄用的服装——一套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紫灰色警官制服，完美地勾勒出他颀长挺拔的身形。
水色的长发没有束起，而是柔顺地披在肩后，几缕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在光洁的额边。他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水色的眼眸如同蕴藏着星辰的深海，专注地看着松田：“拍摄流程还需要和您最后确认一下，尤其是几个涉及警械道具的安全细节。”
他的靠近带来一阵清雅的冷香。那专注的眼神，温和的笑容，优雅从容的仪态，以及制服下若隐若现的、属于成熟男性的力量感线条…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具侵略性的魅力。
松田阵平嘴墨镜后的眼睛猛地睁大，一股强烈的、如同电流般的异样感瞬间窜遍全身。
他只觉得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喉咙有些发干，烦躁的情绪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眼前这张美得惊心动魄、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脸。
他下意识地推了推墨镜，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动作却显得有些僵硬和笨拙。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公事公办的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黏在月见礼人身上，从他那双含笑的水色眼眸，滑落到线条优美的下颌，再到制服领口处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月见礼人何等敏锐。
他清晰地捕捉到了松田阵平那一瞬间的失神和僵硬，以及墨镜后那无法完全遮掩的、带着惊艳和一丝无措的目光。
水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和玩味。呵…有趣的反应。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微微倾身，将一份流程文件递到松田面前。
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那股清雅的冷香更加清晰地萦绕在松田鼻尖。月见礼人的指尖状似无意地轻轻擦过松田接文件的手背，带来一丝微凉的、如同羽毛拂过的触感。
“松田警官？”月见礼人的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磁性，如同情人间的耳语，目光却依旧清澈坦荡，仿佛只是工作需要，“您看这里…安全距离的设定是否足够？”
那指尖的触感和近在咫尺的低语，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松田所有的防御。
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墨镜后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腔。
一股陌生的、混合着慌乱、悸动和被撩拨的恼怒感猛地冲上头顶。他猛地后退一步，动作幅度大得有些狼狈，一把抓过文件，声音都变调了，带着一种强装的凶狠和掩饰不住的沙哑：“…够…够了，就这样，没…没问题。”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过身，大步走向导演那边，背影都透着一股狼狈和僵硬，连耳朵尖都红了。
月见礼人站在原地，看着松田仓惶逃离的背影，水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如同深海人鱼发现了有趣的猎物。
那份游刃有余的掌控感和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他将计就计的效果…似乎不错。
毛绒沙发上的“小毛球组合”。
神乐正小口吃着水果，雾海岚凑在他耳边，兴奋地指着拍摄现场：“神乐快看，你大哥穿制服也太帅了吧，气场两米八，哇…刚才那个卷毛警官脸好红，耳朵都红了，他是不是被你大哥迷住了？哈哈哈！”
神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大哥月见礼人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带着玩味和掌控感的笑意，以及松田阵平那堪称狼狈逃离的背影。粉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了然和无奈。大哥他…又在无意识地——或者有意识地，释放他那可怕的魅力了。
至于松田警官…神乐默默在心里为他点了根蜡。
两人挨得很近，头几乎靠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分享着水果和甜点，气氛轻松而亲密。
然而，这温馨的一幕，却同时落入了两个男人的眼中，激起了截然不同却同样汹涌的暗流。
不远处的降谷零，紫灰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沙发里那两个挨得极近的身影，看着神乐对雾海岚露出的、那极少见的放松神情。
一股强烈的、冰冷的酸涩和嫉妒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脏，比昨天更甚。
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刀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那份属于公安精英的绝对冷静，在面对锦音神乐时，似乎正在加速崩解。
而被雾海岚强行拉来“看热闹”、原本正饶有兴致观察幼驯染失态的诸伏景光，目光在扫过沙发角落时，也瞬间凝固了。
他的视线牢牢锁在那个穿着漂亮粉裙、笑容灿烂、正亲昵地和神乐分享马卡龙的雾海岚身上。蓝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巨大的惊艳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强烈的心动。
少年身上那种毫无阴霾的生命力、那份独特的美和灵动，像一道最明媚的阳光，毫无预兆地、狠狠地撞进了他的心底。
他甚至忘记了调侃降谷零，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粉色的身影，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警视厅的拍摄现场，灯光璀璨，人声喧闹。而在不起眼的角落，和聚焦的中心，几道交织的目光，带着各自未明的悸动、探究、占有和悄然滋生的情愫，无声地搅动着平静的空气，酝酿着下一场无人预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