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可乐
五十分钟中场休息，球局比分3比2。
周家轩和喻阳拿下三局，原时和秦学谦暂时落后。
喝水的时候周家轩一直贱笑着挑衅原时，说他失误严重，好几个球都杀出界了，是不是太想在新同学面前表现自己，被原时拿矿泉水瓶堵进嘴里，险些下巴脱臼。
喻阳默默擦汗，没参与讨论，听见周家轩大喊“然仔救我”才站起身，当一块没什么用的挡箭牌拦住了原时。
没什么用是因为不够高，拦住了原时是因为——原时不想碰他。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但周家轩热衷骚扰对手，又对秦学谦说：“你小子好会玩，给新同学面子故意让球是吧，小心时哥下场揍你。”
秦学谦是老实人，连忙摆手否认。
喻阳碰了碰周家轩球拍让他别胡说八道了，周家轩才改口：“其实是我们然仔太厉害，擦网球都被你接到，还能扣杀回去，跟你当队友是我荣幸，下半场靠你带飞了。”
喻阳笑说哪有：“时哥也厉害，最后一局逆风追平，差一分我们就输了。”
周家轩哪壶不开提哪壶：“然后他就杀球出界，白送了我们一分，哈哈哈！”
喻阳：“……”
原时丢下毛巾起身的时候，喻阳无意识朝远离他的方向退了退，贴到周家轩身边，随即感觉被人瞪了一眼，但不确定是谁。
“休息够就继续。”原时说。
喻阳点点头，习惯性抓起球拍跟着，走了两步发现这里不是家里的草莓地，又回头叫上周家轩才动。
下半场赛况紧张许多，原时明显比刚才认真了，每一记杀球都又重又快，有意往人身上打，角度出奇刁钻。
周家轩的手臂挨了好几下，捂住被球击中的部位夸张大喊“要骨折了”，被原时一个高抛球逼到后场边缘。
于是下一个遭殃的成了站前场的喻阳，一球打到手腕，把他的球拍都打脱手飞了出去，差点被隔壁场的同学踩到变形。
又丢一分，这局已无悬念。
喻阳跑去捡拍子，隔壁场也是一起来的同班同学，见他们打得这么激烈，都笑问他要不换过来打。
“没事，谢谢。我也好久没练了，打得挺爽。”
喻阳抹了把额头的汗，跑回去跟周家轩道歉，并保证如果打坏了会赔他一个新球拍。
“你别赔，”周家轩恨铁不成钢，“你给我赢一局好吗。”
喻阳也保证：“好的，下局一定赢。”
他没瞎说白话，接下来用尽全力去拦原时的球，虽然额头不幸遭殃，还摔了一跤，但连续拿下两局，最终以7比7打成平手结束了全场比赛。
从三点打到五点半，只歇了十分钟，周家轩喘得像头牛，下场时抱怨没喝到原时的可乐，一脸不甘心。
喻阳衣服湿透，但出了一身汗心情很轻快，就说他请客，问附近哪里有便利店。
“咩便利店，又唔是大城市。”周家轩说，“士多就有，校门口对面。”
喻阳说：“好，那我去买。”
他走路姿势略微怪异，像伸不直腿，周家轩看见，喊喻阳回来坐下，把那裤腿拉起来一看，膝盖青紫一团，中间还破了点皮，渗着血，有些惨不忍睹。
“哇，摔这么狠！”周家轩大呼小叫，“你别去买了，我带你去医务室上药，晚了怕要截肢。”
他叫得比自己受伤还大声，在场所有人都看过来了，喻阳一擡头对上原时的目光，后者表情淡淡，很快移开了视线，漠不关心的样子。
“没那么夸张，能走的。”喻阳不喜欢成为焦点，赶紧把裤腿拉下来盖住，“我回家抹点药就好。走了走了，请大家喝可乐。”
有人请客自然有人响应，七八个男生挤在小士多门口，一人一瓶冰可乐，喻阳最后一个付钱，算了算，发现少给了一个人。
原时不在。
“时哥说不喝，去拿车了。”周家轩叼着吸管说，“他独行侠，别管他。”
喻阳点点头，不过还是跟士多老板多要了一瓶。
“靓仔，玻璃瓶不能带走喔。”老板说，“给个塑料袋你装？”
冰可乐一定要玻璃瓶装才够冰，倒进塑料袋就没那么好喝了，喻阳问他能不能明天还，学校就在这里，肯定跑不了。
老板看他穿着校服，犹豫片刻，挥挥手：“算啦，睇你生得几乖仔，听日记得还。”
喻阳“好的好的”答应着，拿起可乐就跑，周家轩在身后大声“喂”他也没回头。
学校没有独立的车棚，单车一般是停后街路边，喻阳来时经过见到了原时的车，找到他时人正准备骑走。
“时哥等一下！”
喻阳伸手拦车，原时被迫急刹在他面前，眉头紧皱，问他是不是碰瓷碰上瘾。
初来红果村第一天也在街上撞到了原时，那时喻阳还不认识他，额头也和现在一样，被他撞红了一块。
怎么这么白。
腿也是，摔一下膝盖就全是淤青，白生生地露在一堆人面前，不光会扮可爱，还擅长装可怜。
也不知道是想博谁同情。
原时没有上当，也不接受喻阳的虚假收买，独自离开体育场。
但没想到喻阳会追来。
被冻得微红的手里握着一瓶可乐，喻阳眯起笑眼，又熟练地露出那种蛊惑人的可爱表情，问他要不要喝。
玻璃瓶在流水，可乐看起来还很冰。
“……”
原时喉结滚动，没伸手，喻阳就放到他车篮里，跟他说了“拜拜”。
两人同方向，喻阳走得慢吞吞，快到街口时一阵风拂过身边，但没吹远，带着清脆的车铃响在耳边。
“上来。”原时说。
可乐瓶已经见底，只剩一根吸管斜插着，歪靠在车篮里。
喻阳转头双眼瞪得圆圆，以为自己听错，受宠若惊：“时哥，你载我吗？”
“送可乐不就为这个？”原时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呀，”喻阳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请客的，大家都有份，不想落下你一个。”
原时仍是无所谓的样子：“说了不用。”
“可中场休息你瓶子就空了，下半场都没喝过水。”喻阳说，“我猜你应该会渴，就还是拿过来了，没别的意思。”
今天打球大家都很拼，没谁是不累的，他真没想蹭原时的车回去。
“瓶子是借的，明天要记得还喔。”喻阳提醒完，又觉得费事，“算了我还是现在拿回去……”
车铃不耐烦地再次响起。
“让你上来。”原时人高马大，踩地那条腿几乎挡住了喻阳的去路，“走得慢话还多，天黑前能到？”
他骑着车也和喻阳齐平，压着车把的手臂黝黑壮实，穿最朴素的白短袖，脸却很俊，半垂眼皮看人的表情透出一股痞气，比面对面站着的时候更有压迫感。
真系好有型。喻阳在心里偷偷地想。
他跨上后座，还没坐稳原时就蹬车，吓得他抱住了原时的腰。
幸好原时骑得不快，可能是因为多了个人很重，坐稳以后喻阳就松开了，手抓着车座下边。
“扶好。”
原时偏了偏头，声音被风吹到后头，低沉松散，不像平时冷。
喻阳凑前说：“扶好啦时哥。”
尾调上扬，听起来心情很愉快。
晚风掠过也吹不散的笑意，像可乐滑过舌尖的清甜爽快。
原时就转回去，一路迎着夕阳骑。
【作者有话说】
我们阳仔，你时哥骑个单车都觉得有型，以后穿皮衣骑机车的时候，不敢想象会把你迷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