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完结·上
寝殿白宸宫内，暖炉烧得极旺。
玄皇帝秦卓潇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替裴赫泫褪去外袍，又紧了紧握着他的手。
“是不是……” 秦卓潇声音透着紧张，“很疼？”
裴赫泫腹部高隆，身形却依旧挺拔，额角滑落下汗珠。
他低声道：“嗯，有点疼……”他隆起的腹部已然开始透出闪闪金光。
见状，秦卓潇立刻将人打横抱起，越过宫人径直来到榻前，又在他的鼻尖落下一吻。
“不怕，有我在。”
裴赫泫的手抓紧锦被，“我怕他……”
“都好！你生的都好！”
第二道紫雷又直直落下来，穿透琉璃瓦，精准地劈在裴赫泫的腹部。
啊——
“难道……这就是魆幻说的？！”秦卓潇将他月色长袍撩开，刚刚被雷劈的腹部竟然毫发无损，“这是为何？可还好？”
几丈开外。
一众宫女太监垂首屏息，如泥塑木雕般，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不敢窥视御榻方向半分。
裴赫泫腹中的剧痛，在紫雷劈落的瞬间达到了顶峰。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磅礴力量仿佛被这惊雷彻底唤醒，再也无法抑制地奔涌而出，骤然爆发。
吼——
一声低沉雄浑，带着洪荒气息的龙吟猛然从裴赫泫喉间爆发，瞬间压过了殿外所有的嘈杂。
满殿金光骤然大盛，缠绕着刺目的银光，将整个大殿映照得锃亮。
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将秦卓潇都逼退半步开外。
“乖乖？！”秦卓潇稳住身形，立刻想再次上前抱住他，“是不是很疼？”
嗷——
回应他的是裴赫泫痛苦的低吼。
“是……很疼……我……呃啊……”裴赫泫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痛楚。
刺目的光芒骤然从裴赫泫周身爆发，挺拔的身形在光芒中拉长。坚硬的鳞片瞬间覆盖肌肤，四肢化为利爪，龙头高高昂起又重重落下。
眨眼之间，一条威严而略显焦躁的银色巨龙赫然盘踞在龙榻之上。
庞大的龙躯几乎填满了整个内殿寝榻空间，龙鳞在烛火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晕，
龙头低垂，一双绿色的竖瞳带着急切的焦灼，锁定在秦卓潇身上。
关于裴赫泫的谣传很多，自然也有知晓他银龙身份之人，但真正有幸近距离目睹其真身者寥寥无几。
如今，这神话般的巨龙就盘踞眼前！
殿内残余的宫人目睹这神迹降临，无不吓得魂飞魄散。深深埋首战栗不止，根本不敢直视那迫人的龙威。
扑通跪倒一片。
天龙……天龙……
他是真龙……是真龙……
宫人们浑身抖如筛糠，进不敢进，退不敢退，完全失了方寸。
巨大的银色龙首低垂着，碧绿的竖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秦卓潇。
“啊哈……”
接着，就是一顿的哈气！
那清澈的龙目深处，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充满了依赖。
秦卓潇踱步走上前，伸手抚上巨龙冰凉的颈部鳞片，掌心紧贴着那份强大下的脆弱。
他目光下移，落在龙躯七寸之下那处明显异常鼓动的地方。黄白的衾被上经见红，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这……该如何是好？告诉我，怎么才能帮你？”
“我也是第一次……没经验啊……”
“是是是！对对对！”急得秦卓潇手握成拳，一拳打在榻边，朝宫人喊道：“快！再去取些衾被，统统都取来！”
宫人取来衾被，他面色凝重地吩咐，“将所有衾被皆整齐叠铺于金砖之上，”回身抚摸着龙躯，“在榻上伸展不开拥挤，这样会宽敞舒服些。”
“好……”
银龙沉重的喘息声直接在寝殿的空气里震荡开来，带着剧烈的喘息。
他的五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对殿内陌生混杂的气息变得极度敏感。
烦躁之下，巨大的龙尾猛地一摆，带起的劲风卷过，跪伏在地的宫人都狼狈地被掀飞。
“让他们都滚出去！胆敢直视龙躯者……死！” 巨龙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
吼——
那双碧绿竖瞳看着秦卓潇，带着护嗣天性中最为凛冽的威严，声音嘶哑道：“让他们全都滚！我……我只要你在……其余人……一个也不许留在殿内……更不许……窥视我产嗣之刻……！”
第三道紫色惊雷又穿透琉璃瓦，径直落在他的腹部。
他后方的龙爪无意识地收紧，锋利的龙爪尖深深嵌入坚硬无比的金砖地面。
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粗壮的龙尾更是焦躁地拍击着地面。
轰轰轰——
沉重的撞击如同战鼓擂响，每一次落下都让整个白宸宫寝殿剧烈震颤。
殿内的摆设在这地动山摇般的震动中纷纷坠落碎裂，珍玩玉器，烛台香炉，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
碎片四溅。
秦卓潇瞳孔骤缩，心脏被那龙目中的痛苦狠狠攥紧。
帝王的威严与磅礴灵力的怒吼，如同惊雷般在殿内炸开。
“快都退下！统统滚出去！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胆敢踏入此殿半步，格杀勿论！！！”
只剩下龙吟低喘，灼热的龙息，以及紧守在龙躯旁面色凝重的秦卓潇。
“待生完这胎，以后都不生了……”
“我好丑的……你也转过去……别看我……”
“不丑！乖乖，一点都不丑……”
几乎是两道紫色惊雷同时落下的时候，殿外传来急促的通报。
“陛下！太后娘娘遣老奴前来，问询白宸宫惊雷异象，可有惊扰圣驾？”
朱婆裹着一身厚实的天青色棉袍，袖口和领缘处用深棕色丝线绣着简单的缠枝纹，针脚细密均匀。
棉袍外罩着一件半旧的玄色坎肩，坎肩的盘扣一直严谨地扣到脖颈最上方。
朱婆的脸颊被寒风刮得泛着不自然的红，鼻尖更是冻得通红。
“陛下？！”
一众宫女慌慌张张地从寝殿内退了出来。
“回朱嬷嬷，陛下有旨，不得入内！” 宫女急声禀报。
“里面什么情况？”
“就是……”宫女吞吞吐吐的，“好像……”
殿内传来龙吟之声，朱婆交叠在胸前的手反复地用力搓动着。
“莫不是……要生了？”
她的眼睛盯着那紧闭的殿门，嘴唇紧抿成一条向下撇的直线。
世人都没见过龙生子，这可如何是好？！
“快！赶紧去请接生婆子，把能请的都请来！” 她猛地回身吩咐宫女，“备热水！快！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