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能奈我何

第177章 能奈我何

程南、程北,杨子江等人也在随着鼎沸的人潮前行,耳畔传来的绝非平日所闻的寻常兽吼。

那声音沉浑如雷,激荡心魄。

虽然不见其形,也足以断定发声之物必是庞然巨兽。他们自幼就擅长骑射围猎,常年伴驾皇家围场,对猛兽之声再熟悉不过。

正值都门直隶司上衙之时,宫内文武百官下朝之际,宫门初启人流涌动。

恰是此时最好,正该让这群人睁大狗眼,好好瞧瞧这天下之君!

下朝的百官面色各异,昨夜银龙破空之景犹在眼前。

今晨承光帝面沉似水,龙颜不悦。自是噤若寒蝉,不敢多提一字。

退朝的祁连山一路小跑,回首时,气还未喘匀便急急向亲王胥东青禀道:“亲王殿下,这绝对是龙吟!”

派去寻胥荣的侍卫迟迟未归,时间在焦灼中拉的漫长。胸中那股怒火直攻心上,几欲喷薄而出。

他回身伫立在原地凝望那巍峨宫阙,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

一个念头悄然滋生:若当真有真龙现世天合……

“真龙天子?!呵呵……本王倒要看看,你这天子又当如何!”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发出一阵低沉而略带嘲讽的哈哈大笑。

笑声未歇,他瞥见关鸣就立在身后。便放缓了脚步,侧首问道:“关大人可是在为秦老、白大人之事惋惜……发愁?”

闻言,关鸣双拳紧握,指节微微泛白,“下官不敢,我不过……”他摇摇头,只化作一声短促的唉将话咽回喉咙。

“关大人,我们何不同他们一起去瞧瞧……这真龙!”亲王胥东青看着身后的大殿,“如今圣心难测还是……保命要紧。”

此刻,群臣都奔着大牢方向而去。

就连面冷如冰,不动声色的关鸣大人,竟也随着亲王的脚步一同前往。

龙背之上,秦卓潇俯视着下方。

看着,正朝着这边如蚂蚁般涌来。

禁军统领仰望着头顶遮天巨龙,双腿禁不住阵阵发软。因为那冰冷威严的龙目,正死死锁定在他身上!

龙须颤动,龙首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缓缓朝他逼近。

龙躯每近一寸,下方的压迫感便重一分。

围观众人吓得肝胆俱裂,不知谁先带头,呼啦啦跪倒一片,对着那悬空的庞然巨物磕头。

巨大的龙目如同燃着幽火,神似怒目金刚,灼烧着禁军统领的魂魄。

一个冰冷彻骨,仿佛自九幽深渊传来的声音,裹挟着龙吟的余威,龙脊之人狠狠道:“你是大成圣女的走狗!是谁安排你进的皇宫?”

听闻禁军统领是大成人,人群里再一次炸开锅,更有甚者扒上禁军统领的官服。

禁军统领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惨白如纸,咬牙切齿道:“你……血口喷人!我不是……你才是勾结南蛮余孽官本宁青的贼人!”

昨夜二人回房后裴赫泫使用妖力拓下数千份,龙背上的男人眼神一厉。

手腕在锦袍里翻动,将那些拓印的求和书猛地向下甩去!

银龙一举擡头,驮着秦卓潇高高而上,仰视众人。

“秦家世代忠骨,我受皇命北上求和一路上遇刺无数,屡次死里逃生。”他冷冷的声音穿透混乱,字字如刀道:“如今竟还要蒙受不白之冤,勾结南蛮的污名之耻?!

“朝纲崩摧,昏君当道!”他的声音裹挟着龙吟响彻云霄,震慑着伏首者,“为求虚妄之药,竟行剜心取血之恶,多少无辜稚子,在他寝殿深处化作枯骨哀鸣不散!”

巨大的龙爪虚按皇宫方向,鳞甲在昏暗天光下折射出森然寒芒。

“如今屠刀悬于我秦氏一门……”龙首高昂,发出震裂山河的悲啸,声浪掀飞了下方数人身影,“自今日起……我秦卓潇……便反了这昏聩朝廷!能奈我何?!”

银龙昂首发出一声撕裂苍穹的震天呕吼,声浪未歇,庞大的龙躯已裹挟着风雷之势,自高空悍然俯冲而下。

“动我秦卓潇,尚可留你一息……”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自龙首处炸开,“动我双亲者……我斩之!”

粗壮的龙尾如同闪电般摆动,瞬间缠住禁军统领的腰腹。

呃啊——

只见那人已被带离地面,统领只觉天旋地转。身躯悬在令人绝望的高处,徒留凄厉的惨嚎划破长空。

啊啊啊——

“聒噪。”龙背上的秦卓潇眼神冷漠如冰刀,手腕微动,腰间吞月铿然出鞘。剑气纵横间,一道凄冷如月的寒光乍现。

噗嗤——

噗嗤——

撕裂空间,血光冲天而起!

两条手臂瞬间离体,鲜血如瀑般倾洒而下,断臂翻滚着坠落至下方惊恐的人群之中。

禁军统领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倒气之声。

断臂处鲜血如喷泉般狂涌,瞬间将他染成一个血人,猩红的血雨甚至溅洒在下方人群的头顶,衣襟之上。

秦卓潇手腕轻抖,甩落剑锋上一串血珠,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你动我爹三刀,今日只取你两剑,我是不是很……仁慈?!”

龙尾一摆禁军统领从高空掉下,身体直挺挺的如一根棍子。眼前这血腥一幕,骇得满场死寂。

人人喉咙似被扼住,连呼吸都停滞了,唯有惊惧的瞳孔映着猩红。

就在此时,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突然传来:“大胆狂子,竟敢如此猖狂!”竟是尚书祁连山排众而出,须发戟张。

明面上他是承光帝倚重的肱骨之臣,暗地里他是拥亲王上位者,见秦卓潇公然造反岂能坐视不理?

当即怒不可遏,官袍翻飞间便朝着那盘踞的银龙望去。有几名官员见有人带头,也壮起胆子紧随其后。

“爹!”祁方吓的魂飞魄散,死死拽着他爹的袍袖,目光根本不敢投向那高踞龙首的身影,声音发颤道:“亲爹……你失心疯了不成?!”他声音小的可怜,“那可是龙!真龙啊!在上面的又是……秦卓潇。”

龙背上的秦卓潇,冷冷地扫视着下方的人群,“狂徒?我求自保……何错之有?!”手中的吞月剑闪烁着寒光一把收剑。

银龙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巨大的龙尾用力一扫,便将冲在前面的官员们扫得七零八落。

“活爹啊!你出这头干嘛?”祁方扶着祁连山也倒在地上,贴耳念叨着,“静观其变,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