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我很护食

第150章 我很护食

沙丘后转出一匹温顺的骆驼,葛衣少年利落地翻下驼背。

朝着使团抱拳行礼:“恭迎天合使臣大人,这一路风沙辛苦了。”他侧身露出身后百余峰骆驼,粗布衣袖在热风中猎猎作响,“我们大人特命我先过来沟通一下,女眷可乘骆驼代步,马匹、羔羊自有人照应。”

九天策马折返,马蹄在沙地上划出半圆。他俯身贴近车窗低声将来人的话如数禀告。

车内人摩挲着腰间白玉佩:“按他们安排就是,就是白主子不可……”话音未落,发间银饰撞出脆响,白尤的声音传来,“要我说入乡随俗,咱们都骑骆驼才有趣呢!”

沙丘上的驼队突然扬起黄尘,少年扬鞭在空中甩出响哨。

铜铃声由远及近间,少年已来到斯兰大人身边,“大人,天合使臣说没问题。”

身边随从刚开口喊了声“斯兰大……”,就被自家主子凛冽的眼锋钉在原地,眼神分明就在骂他愚蠢。

“大人、是山大人…”随从脖颈一缩,声音矮了半截。

斯兰抚了抚身侧的驼峰,暗金腰链在烈日下晃出碎光:“我去会会那位好色的秦大人。”白山骆驼温顺地屈膝跪地,他顺势翻上驼鞍,“你们的手脚都利索点,王在等着见他。”

他牵起身侧的一匹骆驼,骑着骆驼朝着最大的马车而去。

见陌生人要靠近马车,灵猫骑马拦住他的去路,热浪正扭曲着眼前人的轮廓。

灵猫眯眼打量这个眉目如刀的男人,见他手里还牵着头骆驼。

“站住。你谁啊?”

“奉北荒王孛日巴彦令。”斯兰指尖掠过驼峰,青铜令牌稳稳落在灵猫掌心,骆驼纹样还带着热气,他不紧不慢的道:“特来拜见求和使臣,恭迎进城。”

白山忽然昂首喷息,驼铃惊碎了三丈外正在清点贡品的随行人群。

秦卓潇掀开绢纱车帘时,天青色锦袍下摆扫过车辕。

珠串璎珞撞出细碎清响,白尤的手指一紧:“竟是他?!北荒王竟舍得派他来迎接……”

车辕阴影里传来声冷笑,鹿皮靴尖轻碾车底的碎石,“莫非他就是那个什么…斯兰?!”

“正是,这俊杰也算帮了个大忙。”

秦卓潇的拇指摩挲着青铜令牌上的骆驼刻痕,“保不齐是自个儿求着来的,看他的长相…年纪可不大啊!”

再擡眼便见二十步外骆驼上的青年单手按胸,那是北荒见贵客的礼节。

秦卓潇掠过沙地朝他而来,忽将手中令牌凌空抛出道金弧:“接着。”令牌不偏不倚落在斯兰掌心。

斯兰早已翻身下驼,缰绳在掌中挽了三转。

骆驼温顺地垂下脖颈时,他右掌抚胸行礼,“见过给秦大人,给您备了匹白驼。”指尖轻叩雪色绒毛驼峰,“此驼是我特意给您挑的,您试试看!”

秦卓潇接过递来的缰绳,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璎珞。

忽而擡眼问道:“有劳大人费心,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斯兰的肩头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回道:“大人唤我大山便是。”他垂眼盯着沙地上蜿蜒的驼影,“接驾的粗人,当不得大人二字。”

“有劳大山,那我就试试这匹白驼。”他牵着白驼径直走向鎏金马车,斯兰正要开口,忽见缀着东珠的绢纱车帘掀起半角。

凝脂般的手腕搭在雕花窗棂上,在烈日下白的晃眼,指甲盖上珊瑚色的蔻丹划过木纹。

斯兰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喉结在古铜色皮肤下急促滚动。

是只每个骨节都透着玉雕兰草的矜贵,连指甲边缘的月牙都圆润得让人牙痒。

那个最隐秘的地方在跃跃欲试。

他竟对着一截手腕起了反应,燥意来袭正沿着颈脉爬上耳廓,身体的变化比正午日头更让他目眩。

鎏金车帘被珊瑚蔻丹挑开,白色面纱随着她俯身的动作垂落。

面纱随风卷入漫天黄沙,她露出比月牙泉更清冽的笑靥。

“这可不能怪我不戴哦!是它自己跑掉了!”

秦卓潇看着她的脸庞,喉结滚了又滚,“齐箴那还有面纱,要不要取来?还是……”

白尤的粉色裙裾拂过鎏金车辕,摇摇头道:“算了,早嫌闷得慌。就你非让人家戴着,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戴它做什么?!”她的腰间软烟罗飘带缠住秦卓潇的佩剑。

秦卓潇托住她后腰的手掌骤然收紧,感觉到那截软烟罗下柔软的腰线。

怀中人全身都透着一股慵懒之气,她甚至连双手都未曾擡起,就这样静静地倚在秦卓潇的怀中。

“爷,您这是抱瓷瓶呢?”

她呵气拂过他突突跳动的颈脉,秦卓潇脚步微滞,却听见沙哑回应:“瓷瓶碎了就换新的,你可碎不得。”

白尤喉间荡开银铃般的咯咯笑声,眉梢眼角都浸着得意之色。

“我爱听!”

白驼背上的锦鞍还带着烈日炙烤后的余温,白尤刚扶住鎏金鞍桥,秦卓潇翻身上鞍时带起灼热气流。

粗粝掌心复住她攥着缰绳的手,他胸腔震动透过两层衣料传来:“抓紧。”

驼铃发出铃铎般的清响。

白尤拧腰回身,她指尖绕着秦卓潇的剑穗打转:“京都内都传秦小爷贪恋美色…”尾音带着一缕甜味儿缠上他耳廓,眼睛看着不远处,“这回可好,往后连最北边都得嚼着爷的艳闻趣事!”

骑着白驼的二人来到斯兰跟前,“有劳山大人带路。”

斯兰沉凝道:“此乃在下分内之事,有请。”

他感受到掌心的湿意,他裹着犀牛皮甲的手套紧紧拽紧缰绳,尽量不去瞧那个驼背上的女人。

跟在后面的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骆驼大队踏着碎金般的夕阳前行,秦卓潇的下颌绷成拉满的弓弦。

少女鬓边步摇坠子随颠簸叩击他,暮色将两人影子绞成一股。

“你不高兴?为何?”

秦卓潇绷紧的下颌擦过她耳垂,低头在白尤的唇上亲了一口。

“因为……我很护食。”

城门近在咫尺,夯土城墙巍峨耸立。

斯兰紧攥缰绳的手掌在皮甲里沁出热汗,汗渍沿着缝合线洇出细碎的盐粒。

众人赶在暮色前抵达北荒黄段之国,刚一落脚,孛日巴彦王便要单独召见使臣秦卓潇。

残阳如血,将最后一缕金晖泼洒在秦卓潇身侧的孔雀石镶嵌的金丝楠木匣上。

文书封漆在夕照中泛着诡谲的暗芒,秦卓潇独自走向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