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有违天道
超脱一切后。
他们骤然坠入到魆幻的灵识空间，周围尽是白茫茫的虚无。
“主人，我在这里！”
裴赫泫低头看向腕间蛇镯，指尖轻叩轻晃了两下，“年？魆幻你在哪里？”
“你还记得初遇之时吗？”空灵之声自胸腔共鸣，“那时我便说将灵识安置在你的左心口。”
秦卓潇闻言掀开裴赫泫的中衣，只见心口处盘踞着与蛇镯同源的纹路，“它在这，莫非阿泫变蛇是因为......”
“并非如此。”那声音似寒潭漾开涟漪，“且听我讲一则因果，个中渊源需从头细说——”
数千年前。
有位采药女在山间听见灌木丛中簌簌作响，一尾银鳞白蛇被困网中，雪白身躯已勒出道道血痕。
她解网时被蛇牙划破中指指尖，却仍柔声道：“这般通体雪白的灵蛇最是招人眼，若叫人捉去怕是要取胆泡酒，日后你可要千万当心点。”
说罢将蛇尾一托，目送它游入草窠。
这条白蛇本已修得日月灵气，经此一劫又得中指纯阳之血更生慧根。
白蛇虽未通人性，却谨守不伤生害命之道。
寒来暑往三百年后蛇鳞渐化人形，剩头顶两片银鳞和胸口一片银鳞未褪。
三百年后一个秋夜，白蛇再次遇见曾救它一命的采药女，这是她转世为人的另一世。
却不幸遭人贩子拐卖，于山道相遇之际，白蛇情急之下妖气失控白影如刀，两名恶仆的脖颈瞬间绽放出血花。
两命呜呼。
惊雷破云而至时，白蛇害人性命天道判它多受五百年褪鳞之刑，本应三百年圆满的讨封机缘它却需要八百年。
讨封也是靠机缘，又五百年后化作人形的白蛇于市井第三次遇转世采药女，白蛇斗笠蓑衣难掩风霜，忐忑问道：“您瞧我…可像个人么？”
那女子见他衣衫褴褛，解下荷包塞来碎银：“衣衫破旧算什么？穿的在破也是人啊！我祖父说心存善念方为贵，这些银子你且拿去…”
“姑娘贵姓？”
“年氏。”
自此，白蛇就拿她的年姓定为姓氏。
裴赫泫问道：“后来呢？”
秦卓潇道：“别急，慢慢听它说。”
胸口传出幽幽寒潭漾漾的声音。
转眼千年过去，白蛇受日月精华滋养，褪去蛇皮化身为蛟。
白蛟也只剩头顶两片银鳞和胸口一片逆鳞未褪。
魆幻道：“这也是蛇镯骨哨上的三孔，这两孔便是头顶的两片银鳞。”
它蛰伏在云海深处，只为等待九道紫雷贯体，任由雷火焚尽蛇躯蛇性，便可扶摇直上化龙登天。
彼时裴氏的祖先尚且不会妖冶蛊人之术，只是个备受欺凌的无名小族。
蛟龙在第三次蜕鳞前再次偶遇转世而来的采药女，这一世她蜷缩在裴氏角落仍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白蛟感激她当年的救命之恩又有至阳之血相助，又助它讨封成人，才得到如今半蛟预化龙的机缘。
蛟尾轻扫山涧，它自心口逼出一滴纯阴精血。晶莹血珠没入少女眉心时，裴氏族谱无风自动，自此裴氏以女为尊，采药女的后代瞳眸皆为绿色。
以蛟图腾暗纹为族腾，裴氏更以蛇为尊不可打耳饰。
未料白蛟这报恩之举，却在后来乱世中酿成灾祸。
几国战鼓震碎山河，饿殍枕藉的荒野间裴氏擅妖术的流言不胫而走，传入有心之耳。
当蛟龙感应到心血牵引直冲城门，再见她时，采药女已是森森白骨悬在染血的麻绳末端。
因她不愿用妖冶之术参与各国的争端杀戮之中，他们将她用渔网吊起来，渔网勒出来的肉从脚后跟开始往上一刀一刀活割，剐了她整整三日。
“天饶一刀，地饶一刀，君王饶一刀。”监刑官宣读圣谕时，天际雷云骤聚。
此时一直无言的裴赫泫愤怒道：“残害无辜性命，她为何不用妖冶之术？”
魆幻道：“每个人的能力不同，她的能力是精通医术。如今琢磨，她的死也可能是白蛟化龙的劫数。”
秦卓潇问道：“她死了，后来呢？”
白蛟逆鳞尽竖，蛟吟呕吼接连震碎三十座烽火台，暴雨裹挟着宫殿被连根拔起，将整个王朝尽数屠戮殆尽。
裴赫泫大喝一声，“杀的好！”
有违天道，定遭天谴。
惊雷破云又至，它昂首吞下六道赤雷任由雷火焚尽蛟躯却在心口护住一片逆鳞，最后一道九霄镇魂雷将白蛟生劈的神魂聚灭。
裴赫泫问道：“被劈死了？那之后呢？”
魆幻道：“这就是前世的故事，之后就是等待机缘和你见面。白蛟胸口的那片逆鳞，幻化成了你在方尚博物馆所见之貌。”
裴赫泫眉头紧蹙，依旧困惑不解，追问道：“你是说我是那条白蛟？还是你是那条白蛟？
“自然你是那条白蛟，所以我才说你遭到雷劈是——因果。”
裴赫泫道：“因果轮回？我又落到这个是裴氏的后代身上？”
“为何落到他身上？”魆幻琢磨了一下，想了想才道：“可能和你千前的那滴心头血有关，迄今为止他是裴氏唯一的麟儿。”
秦卓潇问道：“若阿泫本身就是男身，你为何是女相？那你又是谁？阿泫都不记得，你怎么知道这些？”
空灵的声音含笑道：“还是秦小爷会抓重点，其实我就是采药女的那滴指尖血，也是主人胸口的那片逆鳞。你因血成精得到灵识，也因她差一步化蛟成龙。”
“那这一世呢？”秦卓潇将自己的右手摊开，“我又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秦小爷乃至阳之体，主子乃至阴之体。主子如今怀着阴阳相融的灵胎，孕期中更需至阳之气调和。如今不过显化蛟尾之形，待灵胎日渐成形，上古血脉的返祖之力恐难压制，变成本体白蛟只是时间……”
秦卓潇凝视着裴赫泫，沉声道：“我需尽快寻一处宽敞之地，到时候方可将你藏匿起来。”
魆幻接着道：“蛟族发情期素来霸道，求欢之欲实为护嗣天性。主子亲近你时，实则是灵胎渴求纯阳滋养。你愈是温存以待，不仅能安抚他躁动的血脉，灵胎吸收充足阳气才能早日结出完满的元丹，双修可促进胎儿成型。”
裴赫泫摸着自己的小腹，“那它现在是什么？是蛋吗？”
秦卓潇指节扣住裴赫泫的下颚迫他擡头，指尖抹过对方湿润的唇角，顺势将吻压在那微张的粉嫩嫩得红唇上。
裴赫泫喉间泄出气音：“唔……！”
魆幻发出一阵呃呃呃——
“其实我也不知道呢，你生下来不就知道了！对了…你们就不想知道那个采药女在这一世是谁吗？”
秦卓潇、裴赫泫齐声问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