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的男人

第105章 我的男人

秉去左右奴才,殿内唯剩下三人。

两人都很拘谨地立在殿中。

一身暗红锦袍的秦卓潇站得笔直,衣摆金线绣的云纹随着他的身形微微颤动。

老人家中身形偏小,站在高大的秦卓潇对面,堪堪只到他胸口左右。

只有怀有身孕的裴赫泫一脸云淡风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说起来他们也算老相识了,看着两人的站姿莫名有些点好笑。

一脸春风和煦裴赫泫问道:“老人家,如何称呼?”

身着灰色长袍微微佝偻着背的郎中,枯瘦的双手交叠于胸前,“回小公子,在下代之。”

浑浊的眼眸不时地凝视着对面那暗红锦袍的衣角。

他一只大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盘蛇白玉佩,玉辔红缨微微晃动。秦卓潇喉结上下滚动,脖颈间的青筋绷紧显得格外明显。

那人摸着玉辔红缨,沉声道:“有劳代公。公子孕身之事就托付给您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还请代公仔细搭脉瞧瞧他有几个月了?平日都需要注意些什么?他吃的东西有没有忌口?这男子怎么生产啊?要不明日我派人将你接到裴府可好?待孩子平安出生后在放你回府,银子自然不会亏待……”

“……”

在代之听来,是另一番意思:「孕身交于他出差错,他死。此事若泄露出去,他死。男人怀孕注意事项他不知道,他死。接他来府上要是他拒绝,他死。如是孩子不顺利出生,他死他死他死……」

见秦卓潇神色紧张,又瞧了瞧沉默不语的郎中代之。

裴赫泫嘴角微扬轻笑道:“主儿,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绝活,能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不换气的?”

带着点尴尬的代之露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先回哪个好???”

只见裴赫泫两手空空的摊开又耸耸肩,接着他将一只手慢慢举起来擡高,举至秦卓潇前额。

又往下移,缓慢得挡住他那双布满红血丝的星眸。

秦卓潇紧闭双眼,耳边传来裴赫泫温柔的语调,“你一夜没睡不要再使劲想了!好不好?!”

还是任由他捂着眸子。

“好。”

代之:「这……地缝在哪里?」

裴赫泫又走近了,“我都知道。”紧紧贴着他的身躯,“以后不许再有那种想法,我的男人不比任何人差。你就是你全地球独一无二。”

代之:「啊啊啊……不堪入耳!」

听别人说情话,他老脸一红是怎么回事?

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下挡在眼睛上的玉手紧紧握在手中,呼吸平静的看着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旁若无人地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间尽是绵绵情意。

代之:「若这孩子有个闪,秦小爷绝不会轻饶。你俩日日耳鬓厮磨,肩颈而眠挺好没问题!敢情这孩子是来折磨别人的……」

老人家掩唇轻咳从喉咙里挤出一个轻哼,“哎哎哎!差不多的得了,这屋里还有个喘气的在呢!”

闻声,裴赫泫笑着道:“一夜未眠怕他想多了头疼,咱们坐下细聊!”

老人家小声嘀咕了一句:“谁不是呢?”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秦卓潇不错眼珠的看着他们。

“小公子,可介意老夫摸一摸下腹?”

端着茶盏的裴赫泫道:“不介意。”

枯瘦的手将他手中的茶盏取下放到一旁又,帮他换了杯白水这才递给他。

素玉般的指尖停在水盏之上却未饮,只见杯中倒映的面容。

那个裴甫,早已彻底死去。

他是裴赫泫——

是腹中孕育着秦卓潇骨血的裴赫泫。

是执掌楼外楼、坐拥天外天的裴赫泫。

是研制出云北白药的裴赫泫。

更是将这副皮囊与裴甫融合在一起的裴赫泫。

“这茶水日后少食或是不食,尤其你现在还是空腹,对胎儿可不好。”

看着手中冒着微热的白水,裴赫泫沉默着没说话。

在一旁的秦卓潇回道:“好。”

在腹部停留了片刻,摸上胡须的代之点点头。

手缓缓从他腹部移开再次搭脉,另一只手还是摩挲着自己的胡须还闭上了眼睛,这回所用的时间较比昨日长。

“观其外诊于脉,孩子两月有余。”

二人虽表面不语,心中却已抡起千钧重锤。

说脉象蓬勃有力孩子很健康,好在他这半年多身子调养的也不错。

若按两个月算,男子与女子怀胎生子时间一样的话,那产子时间应该是农历十二月底或是下一年一月初。

前期呕吐属于正常现象不必太过担心,三个月后会慢慢转好。秦小爷关心的事情他都写在宣纸上,又给开了几副保胎药。

骨节分明的左手拿着吃食的禁忌单,右手捏着保胎的单子,认真仔细的看着。

沉声道:“还有吗?”

代之想了想,“月份小房事要节制,月份大也应该注意。”

裴赫泫:。。。

秦卓潇:???

又说到平常人两三个月诊脉一次即可,他这身体不同常人,最好一个月诊脉一次。

且不说这秦国公府权势滔天,即便是个普通男子来他医馆问诊,若遇到相同情况,他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毕竟接生之事非同小可,稍有差池便是一尸两命的大事,医者仁心啊。

他瘦骨嶙峋的手抚摸着胡须,叹道:“不瞒二位,男子怀孕之事,老夫既未听过更未见过,如何接生实在不知。待我回去翻查医书或许能找到些线索,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眼下……还请小公子自己多加小心才是。”

见其人心善又认真负责,裴赫泫点点头。

“经常折腾您老,晚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公子不必客气。秦小爷…不是秦小爷是你夫君,每次都马车接送不少给我银子,不麻烦!”

秦卓潇把宣纸叠起来,不茍言笑的看着代之。

「夫君!这个老头还挺会说话的。」

裴赫泫看了旁边人一眼,嘴角上挑着笑了笑,“代公可知云北白药?”

“自然听过,我这人整日埋头医馆不好人情世故,也是这两日才听说这药。我这药铺来的都是普通人,可买不起这比金子还贵的东西。”神色平静的老人家摇摇头,“我这铺子可没有,你要是想买……找你夫君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卓潇从太师椅上了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笑不语。

「这老头今儿这嘴怎么这么甜?跟抹了蜜似的,之前怎么没发现?」

他迈着大步朝门口走去,离开了寝殿。

看着秦小爷走了出去代之提着的那口气才吐出来,活阎王可算走了!

“你对我有恩不关乎他给不给银子多少,其实这云北白药出自我手。”

“你是说……这药是你的?“代之表情十分惊讶。

裴赫泫点点头。

“往后九天会定期接你来府上诊脉,顺便让他带上云北白药。二十瓶云北白药,我只收你一定的银子,如何?”

“二十瓶云北白药,就收我一定银子?还有此等好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