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因为是你
他还没有直观的看见自己身体变化的全貌，只是看到了锁骨一处白色尾巴尖。
若是他站立在铜镜前，会看到从右侧后腰到左侧锁骨，盘旋一路向下显现出一条白色张着大嘴狰狞的大蛇。
秦卓潇隐约感觉到，此事与那条白蛇年有关，只是它还未醒无法求证。
“主儿，我可能…真的是南蛮余孽大成之人，还是大成裴氏的少主。梦里有个女人想要把我活活献祭，被族人陷害后逃脱未死。”
“后来呢？”秦卓潇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五指从上而下交叠在一起握着他。
“梦里面是夏天还下着瓢泼大雨，跌跌撞撞的滑倒坠入山崖，被人牙子救了又喂了药。从大成卖到了京都，那个人还认识老鸨，管她叫茶姐。”
裴赫泫摸着自己的锁骨一处，不明所以的看着秦卓潇，“不过…我不清楚身上为何会变成这样？”
秦卓潇道：“不要怕，有我在！”
八宝缠枝屏风后，鲛绡帷幔白纱帘上掉落的银铃滚到浴桶边缘，银铃铛铛作响，浴桶内的水声哗哗。
胸前人低头好像在发呆，看着水里的银铃与记忆里圣女的容貌恍惚重合。
裴赫泫的太阳xue突突跳动，浴桶内的温热突然变得刺骨。
他这才惊觉…擡头看着眼前之人。
「——耳坠。」
是耳坠不对劲，圣女头上的发饰是由无数个耳坠拼凑成的，怪不得他当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因为大成裴氏之人以蛇为灵物，蛇没有能看见的耳朵，也没有耳孔。裴氏一族禁止打耳孔。戴耳饰。
「那这秦国公府……为何？」
白蛇纹正顺着裴赫泫胸膛蜿蜒而上，所过之处犹如烙铁碾过皮肉。他在水中看见自己锁骨处盘踞的蛇尾越来越细，一直缠绕到颈侧后。
蒸腾的雾气转凉在二人身上凝结成珠，秦卓潇的另一个手指倏然收紧，指节在浴桶内泛出青白。
「他在想——耳饰？」
裴赫泫整个人都伏在秦卓潇的肩头，湿透的长发缠住对方手臂，喉间溢出的痛吟被水汽洇得潮湿。
“我想看看...它是怎么蔓延到颈侧的。”
“想看？”秦卓潇嗓音比平日低哑三分，玄色里衣被浴水浸透，紧贴着裴赫泫赤裸脊背的蛇纹。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儿，“嗯。”
秦卓潇的手指擦过那两点殷红，“到底为何，待年睁开眼，你何不问问它。”余下的话骤然贴近裴赫泫的呼吸，“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厌烦。”
他抿了抿嘴角，忍了许久的笑声最后还是从嘴边溢出来，“我信你的！”
秦卓潇将他拦腰抱起踏出浴桶时打散了束发的玉扣，镶金琉璃盏爆开烛花。
水珠顺着秦卓潇的脚踝滴落到丝棉软垫上，赤脚越过八宝缠枝屏风，又在青石地砖上留下蜿蜒的一道水痕。
铜镜镶嵌在雕着蟠螭纹的檀木上，上面蒙着层薄雾。镜中两道身影被烛光揉成一团模糊的影子，唯有裴赫泫身上的白色蛇纹在雾气中活灵活现。
秦卓潇的喉结擦过他耳尖，水珠顺着紧绷的下颌滑落，他擡手抹开镜面水雾，烛光霎时淌满整面铜镜。
将人放在镜前时，裴赫泫突然按住男人肌肉虬结的小臂，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裴赫泫的指尖按在胸口新浮现的银纹上，“这么大？怪不得这么疼，这也太吓人了吧？”
蛇尾巴竖着锁骨在左颈部，蛇身经过左侧心口横亘在胸膛一路向下，越来越粗。那狰狞张着大嘴的蛇头吐着鲜红的信子停在右侧腰窝后。
裴赫泫试着抚摸自己的腰窝，就是这个位置在数日前就有所痛感。
鳞片在雾气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与他苍白的肤色形成妖异的对比。昨夜皮肤还光洁如初，此刻却仿佛有活物在皮下游走。
透过铜镜看着静静站立在他后面的人，也正在静静的透过镜子看他，神色异常淡定。
“你不怕？如今我这个模样…你不怕？”
裴赫泫自己看着都有点发冷，更何况是别人。
秦卓潇的掌心突然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带着薄茧的拇指重重擦着他的眼尾，使得裴赫泫浑身一颤。
“阿泫！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怕。”
秦卓潇看到镜中蛇纹骤然暴长，银鳞炸起如剑戟。
皮肤上的印记却烫着身前人，似乎要烙进他的血肉，身上的白蛇也随着呼吸频率明灭闪烁着微弱的光。
身后的人紧张的都忘记裴赫泫和他说过，他已经开过天眼。
紧闭的双眼在透过手指同样看到镜面的景象，那白蛇纹在镜中的变化他看的一清二楚。
裴赫泫伸手触碰到捂着眼睛的手背，另一只手准确的勾住秦卓潇的衣带，轻轻一下扯开。
“我想和你在一起，现在就想…”
沉香木雕床上二人耳鬓厮磨，热气蒸腾，两人的躯体像白雾像蛇信般缠绕在一起。
……
这几日李景都留宿在新买的别院里，距离秦国公府有点距离，九天收到灵猫的信号后就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灵猫将事情简单的和九天阐明后，二人才匆匆去见了李景身边的那个奴才。
九天心里狐疑着，「真是他，他怎么会拦下主子的马车？」
二人却都没有在厢房内说话，默默退出房间。
“的确是李景身边的奴才张强，此人不可留。”
“你的意思是？”灵猫四指并拢擡起手掌，比划着掌劈姿势，“杀了！”
九天哑然失笑，“杀个头！我的意思是给他送回去。”
“此事太过巧合，正好求救到主子的轿撵？如果他真是因为都门直隶司有意来举报李景，那得看看他手里有什么证据。假设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更应该留在李景身边寻找罪证才是。”
灵猫认同地点了点头，“有道理！那给他弄醒问问，不行你就给他送回去，留在府上我也觉得不可。”
九天继续问道：“那主子，怎么说？”
灵猫笑眯眯的将手中的钥匙朝空中一抛，啪嗒一声钥匙落入九天手中。
“主子说，你知道如何办！都三更了我困了，那人交给你我回去睡觉了。”
临走之前还转过头来看着九天，眼角微微扬起，“九天，你和夜月最近都不在府上，府上发生了点事。”
九天朝他迈着大步走来，带着少有的散漫，手指转动着钥匙，“府上什么事？”
“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