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胆臣子
裴赫泫一脸茫然。
“不知国公所说何物?”
他那修长的脖颈,如同优雅的白天鹅,向前伸去,想要一探究竟。
动作间,挂在脖颈的白色挂带如同一朵娇羞的白莲。露出一个角,映入秦卓潇眼底。
左手边的人打量着他的背脊,从修长的脖颈往下游走,停留在腰窝处。
满脑子里都是夜深人静时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秦卓潇此时在想别的,就一时走了神。
秦悦之从锦盒内取出实物,啪的一声呈在书桌之上,撞进裴赫泫眼中。
他不懂软体书法,自然也不懂这是什么字体,可这字写的属实养眼。
是既漂亮,又工整。
写的是真她娘的好看!
看看人家手字出来的字,想到自己就是老蟑爬,鬼画符一样。
刚刚啪的声响让秦卓潇收起思绪,他低头闷着笑,「挺有自知之明。」
“国公爷,我哪写出这么好的字,您那可太擡举我了!我那字自己写完都得看半天,不一定认识。”
裴赫泫纤细的手随手捏起一张宣纸,捧在手里,举在眼前欣赏着毛笔字。
越看越熟悉,越看越不对劲。
“嗳…好像还真是我写的。不是,不是我写的。”
裴赫泫握着宣纸突然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得一个跺脚。
“呀!这个的确是我写的,可是这字不是我的,能懂吗?”
手里举着茶壶给国公爷和两位公子添茶朱管家,散漫举止下藏着敏锐的观察,无声的侍奉中。
眼观鼻,鼻观心。
心道:「这小子言辞随心,举止大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太聪明,要么就是缺心眼,眼下还让人有点琢磨不透。」
指节叩击桌面声打破沉静,秦悦之的声音有些发紧。
“我、应该懂。”
秦卓潇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轻声一笑,“是我临摹下来后,才给爹过目的。”
闻声裴赫泫点头,“对,原来是这样。”
「他临摹下来?那这字是他写的?怪不得总嘲笑我的字丑,可怜人家倒是真能写出一手好字。
自古有言: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人自然也有所不足。裴赫泫这么一想,瞬间豁然开朗,感觉字丑也没啥了!」
秦卓潇:“突然发现,你心还挺大。”
……
朱管家为诸位主子添上了香醇的好茶,又将桌案上的沉水香更换妥当,而后退出书房。
静立于门外,静待老爷差遣。
“潇儿,不可胡闹。老夫若没记错裴小公子今年不过一十有六,就算过了今日不过也才一十七岁。”
他再一次意识到,裴甫这个名字和人已经恍如隔世,如今他在这具躯壳里装嫩。
明显是话里有话,裴赫泫看着国公爷。
“国公爷想说什么不如直言,何必拐弯抹角。”
顷刻间,案桌上的宣纸扑面而来,砸向裴赫泫的脸颊。
洋洋洒洒的落在书桌上,长袍上,地心莲花砖上。
秦国公咄咄逼人的眼神儿,脸色透着明显的不悦,语气异常冰冷。
“大胆臣子,其心可诛。”
听此言语,裴赫泫缓缓起身,玉白的手撑在桌面一脸不茍言,笑看着对面之人。
“我何罪之有?”
“这《都门要略法典》可是出自你的手笔?阴卷、私差密办、阳卷陈面,好一个偷梁换柱,暗箱操作。随便拿出一个都够圣上办你个满门抄斩的死罪,你说何罪之有?”
秦国公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又道:“朝廷之事,岂是你一个小辈可以妄议,还把罪证写于纸上。此事,稍有不慎,便是杀头之祸!”
直至此时,秦卓潇依然稳坐在一旁,剑眉微蹙,神情间透着几分不安。
亲爹啊,差不多得了,眼下是不是有点过了。
这要是胆子小的,早被你吓死了。
夫人,你可挺住喽!!!
裴赫泫闻言,脸色微变,脊背却依旧笔直,拱手问道。
“晚辈不是吓大的,请教国公爷。秦卓潇为何要建此衙门?真的是为了什么狗屁圣旨,奉皇上之意行抄家之事?我自是不信,在有此次冬围皇上斩杀罪臣,实则敲山震虎。”
“恕我直言,如今国泰民安,你们秦国公府与光同尘太久。想问问国公爷,如此风光又能维持多久?秦卓潇居安思危,我有一技之能可为他出谋划策,有何不妥?”
秦悦之冷哼一声,手中的茶杯重重拍在案几上水花四溅,发出一声闷响。
“放肆,你一介布衣,有何资格议论国事?”
书房内的氛围骤然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裴赫泫不卑不亢的看着对面之人。
“老古董!!!”
秦卓潇心道,「我夫人是真厉害,连镇国公都敢骂。」
“我这个人,就喜欢专跟别人对着干,如今把柄落入你手,莫非是想将我绑了送去领赏?”裴赫泫低头看了看稳坐钓鱼台的秦卓潇,要是有刀在手恨不得劈了他的模样,“此事,还不是因为你而起,就会装死。”
又暗暗骂了句,“废物。”
秦悦之:……
秦卓潇:……
门外传来当啷一声,裴赫泫唇角上扬,一脸坏笑。
“诺,国公爷,外面那位肯定也是听的一清二楚。留下也是隐患,还是埋了安全!”
秦卓之看着裴赫泫要发疯的模样,急忙站起身,大手落在裴赫泫腰处,轻轻扶着。
“爹,差不多得了。这要是胆子小的早就吓得跪地求饶,趋于萎靡了,如何?”
“你刚刚那句‘老古’董是在骂我?”
裴赫泫一时语塞。
书房内只剩下铜壶雕蟠螭纹漏壶滴嗒的声响,声如更鼓。
“国公爷,我是什么性格,打个比方你就懂了。别人是专跟老天对着干,我是专跟老天笑着干。今天有点没把持住,我平时不这样的。”
他转了转眸子瞪了一眼秦卓潇,“还不是秦卓潇他不帮我,一时心急闪了舌头,才说您是老古董。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裴悦之还是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
“皇上下旨,同意让潇儿开府建衙,我儿把这份密函交于我过目。不敢想你小小年纪,胆子着实不小。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这里还不算辛苦在外的几十万驻营士兵。是何人给我儿出此策略,是敌是友尚不明确,我是要亲自试深才放心。”
“爹……”秦卓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家父打断。
“你先别讲话,眼下此事是我和裴公子之事。潇儿自知此事之重,你若有怨气同我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