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成裴氏
话说一炷香前。
出任务的夜月赶回府上,接连几日一刻不停,快马加鞭赶路。
风餐露宿,不曾沐浴,身上汗渍着身。
“主子,夜月归府正在候着,可传?”九天禀告完,等待主子发令。
黑漆嵌象牙雕梅花凌寒屏风后,“传。”目羊正在给秦卓潇更衣。
看着主子翕动得嘴唇,唇角泛红,目羊心里狐疑:今日主子的嘴怎么红彤彤的?脸色也越发深沉,难道是…怪夜月此次行动拖延至今?
秦卓潇身上的长袍是雪青色雨花锦,桃红刻丝暗花并蒂莲。同色雪青色束腰紧贴腰腹,盘蛇白玉佩垂在右侧。
羊脂白玉束发冠立于发顶,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白玉并蒂莲玉坠藏在其中,垂于发尾,发出娉娉。
灵猫正在给秦卓潇研墨,汉白玉狮子镇尺一左一右压在宣纸上,小小宣纸一张可抵一银。
秦卓潇饮的水,是江南得特贡泉水。住的是玲珑雕花祥云寝殿。睡的千年沉香木软榻,穿的是绫罗绸缎嵌金衣。
行的是“红宝”千里疾风马,还有一顶御赐八擡沾花襄琉璃轿撵,在四进院厢房搁置。
咯吱一声,门从外推开。
夜月入内屈膝跪地,双臂高擡颔首于前,“主子恕罪,奴才给主子请安。”
屏风后的人面沉似海,神色自若,“起身,坐下回话。”
夜月起身,落座于黄花梨太师椅上,“回主子,奴才先是绑了钰堂花楼大管家,进行严加拷问,询问他知不知此人来路。据他描述,当日老鸨从人牙子手中共买两人,其中就有这个绿眸女子,由于他的特殊瞳眸,老鸨花了一锭金子。”
秦卓潇赤着脚从屏风后出来,微低着头,手里把玩着盘蛇玉佩。
而后擡头看着夜月,嘴角上挑邪魅一笑,冷哼一声,“一锭金子?”
“是。”夜月回道。
不过数十日,区区一锭金子换百两白银。
该死。
“主子,香墨宣纸已妥。”说话的是在研磨的灵猫。
秦卓潇点了点头,骨节分明的大手放下玉辔红缨,转身朝香案走去,“夜月,继续。”
“青楼的大管家是个胆小怕死之人,为了保命言无不尽。他之前行商,曾途径南蛮大成之域,大成有两个姓氏,其中皇氏‘官本’不可重,还有就是‘裴’氏,不可重。”
“目羊,给夜月斟茶。”秦卓潇听出他嗓子发哑,像含着沙砾。
从九天禀告夜月归府,到他进门回话,目羊也在听着他的声音,比往日不同。
陪主子从屏风后出来看到其面庞,先是一震,这是……嘴唇已经暴皮,面色比走之前还黑。
面如黑炭。
目羊给他斟茶,看着他小声打趣道:“自己不会倒水啊?渴不死你。”
夜月一脸无波,像未听到他的打趣,咕咚咕咚连喝两盏。目羊又给他添了一杯,第三盏茶握在手里未饮。
“钰堂大管家说,在大成这个裴氏很是神秘,正统族人天生绿瞳,寥寥无几,会妖冶蛊人之术。”
在京都是不曾见过绿瞳之人,如今提起不得不想到五年前,南蛮在秦悦之带兵讨伐后不复存在。
“南蛮,大成,裴氏。”秦卓潇嘴里念着这几个字,点墨写于宣纸之上,“此去南蛮,可有查到重要线索?”
疑惑此人来历,是不是兵败南蛮大成之国。夜月只能前往西上,调查此人身份。
第三盏茶饮尽,夜月继续道:“主子,此去,确有裴氏天生绿眸,且以女子为尊。如今残留于党多少不清,同钰堂花楼的大管家说的一般无二,此人被关在秦家军营地牢,听候主子定夺。”
夜月眼神投向灵猫,灵猫正在给氍毹清毛,“还有就是……骨哨。”
“骨哨?”
目羊扭着头撅着屁股,看着他。一只手提着茶壶,另一只手握着木舀在水盂里盛水。
灵猫梳毛的手顿了顿。
九天站在门口,手臂交叉环于胸前,右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
此人极有可能南蛮的残留余党,暗中的组织不知道有多少人。
五年前秦国公奉当今圣上御旨前去讨伐,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次讨伐血腥暴力,公子也在其中,此举声名大振。
天合国少年英勇,吾辈楷模,当学孝之。
啪嗒一声,一枚骨哨摔落于案,秦卓潇面色阴沉。
“去查,可同此物。”
刺杀那日,夜月和目羊在府外暗中保护夫人。回府后刺客已经归西,听灵猫有口述,只查到一枚蛇头暗纹骨哨。
夜月虽不在府,灵猫也有用信鸽把消息传给夜月。
四人中目羊心性单纯,都当他是最小的弟弟,除了主子吩咐他做的事,其余个事他都想的很少,需直白同他讲,点到为止对他是没用的。
“哨子?”目羊神色狐疑,看着大家。
“骨哨,女子。”秦卓潇又在宣纸上添了两组字,落笔后,把毛笔放于笔洗内,“拿大氅,去耳房。”
此时。
房内秦卓潇一步一步朝着软榻走来,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毫不避讳的打量着他。
见他不语,裴赫泫反问:“你要干嘛?”
“刚刚是谁,说要给我上药?上吧!”审视的目光,从下往上移到他的唇。软榻上的人,只穿着白色里衣。
白皙的皮肤,身段柔弱,黑发及腰,盈盈一握的腰肢,这个是男人!
难道,他真不记得昨晚的事儿?!还是…欲擒故纵?!
“云北白药,我…还没做。稍后我开个方子,你让下人把中药抓来,做好后我当你面试药。”
他俩离得太近,秦卓潇泛红的唇一直吐着热气,属实难受,让裴赫泫浑身不自在,“离这么近干嘛?”
距离没变,秦卓潇开始打趣他似的,“国公府大家大业,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这副样子?还是…你本就是轻浮之人?”
裴赫泫:“……我哪副样子了?”
“轻浮?我怎么就轻浮了?啧啧啧,你这人,我裸奔了嘛?衣服穿的好好的,再说…男人光着膀子也正常。”
裴赫泫手掌向外,对着眼前的男人用力一推,“封建思想。”顺带着,他的手还摸到结实腹肌。
“光着膀子,裸奔?”秦卓潇眼含怒气,没想到此人竟如此随便,顿感胸闷郁结,“污言秽语,不成体统。”
推开时,匕首已经回到秦卓潇的手里,“五日后,皇家围猎,你去给我提鞋。”
“Bra illness。”裴赫泫白眼一翻,随口一说。
魆幻:「无形魆幻为业来,灵蛇请君。—幻术。」
此时,裴赫泫在秦卓潇眼里是委屈巴巴的表情,语调娇嗔:你真坏!!!
好一个,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