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媚郑九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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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又回到了刚刚相遇的时候,他努力隐瞒身份黏在付烟身边,让那个讨厌的半血族没有可乘之机,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竟然让邪南生出一丝怀念。

“烟烟,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电影吗?”

酒劲上来,邪南走路摇摇晃晃没个正形,付烟伸手拉住他,却不料被他突然抱了个满怀。

不理会付烟的沉默,邪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其实我老早就盯上你了,你干了什么,我都能看见。”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想不想想不想想不想……”

付烟叹了一声,扶住邪南往街边走,及时打断了他的念经,“想,你说。”

邪南傻笑一声。

“因为我有心灵感应,我们是天生一对。”

“……”

不能喝醉酒的人计较,付烟默默告诉自己。

邪南就这么笑了一会,忽的停下,然后所有的表情都在一瞬间消失。

“所以你和那个半血族做的事情,我也全都看到了。”

付烟皱了皱眉,“什么?”

“你和他做/爱了,”邪南低低地说,“我闻到了你的味道。”

邪南的直白让付烟的想法中断了一秒,紧接着才反应过来——他是被偷窥了?

说完这句,邪南就半眯起眼像是要睡着一样,付烟拉着他走进一家酒店,关上房门,付烟终于把这个大型挂件扔到了床上,淡淡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味道。”

“……发情的味道。”

邪南睁开眼,依然带着几分浑浊的双眼闪着亮光。

“发情?”

“是啊,魅兽发情的味道,很好闻,很诱人。”邪南像是想到了什么,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他半撑着身体做出这个动作时,竟然沾上了几丝色气。

“我垂怜你的味道,很久了。”

醉后的邪南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就连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也在此刻一股脑的暴露了出来。

他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没有不危险的。

“烟烟……”

他摇晃着站起身,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被付烟重新推倒在了床上,然后欺身而上。

付烟的手按在邪南的脸旁,床单因为这个动作而深陷下去。

在那双宝石般的血红瞳孔中,邪南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瞬间,说不清是渴望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来势汹汹的涌了上来。

他伸手想要触碰付烟的脸庞,却被付烟轻轻躲开,在邪南失落之前,付烟抓住了他的手。

“回答我的问题,然后……”付烟垂眸看着邪南,笑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并且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理所当然的,邪南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付烟毫不拐弯抹角,“魅兽是什么?”

尽管邪南的反应因为酒精而轻微迟钝,但他的思路依然清晰,一点不含糊的回答了付烟。

付烟安静地听着,结合起之前的异常,一个答案缓缓变得清晰。

他不是纯血族,因为他有魅兽的血统,这很好解释了为什么他会在吸血的时候拥有欲/望,还有那所谓的“发情”。

听起来有些不爽,但他似乎真的会有那种感觉。

见付烟走神,邪南有些不满地搂住他的腰,付烟微微一笑,低头在邪南的嘴角上亲了一下。

“谢谢,帮了我大忙。”

这句道谢与突如其来的吻让邪南一怔,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反应,嘴角处的柔软就已经消失殆尽。

“你……”

“奖励。”付烟笑了笑,“第二个唔……”

邪南猛地按住他的后脑,付烟没有防备的触碰上了邪南的唇,严丝合缝的堵住,交缠,这是一个几乎要让他窒息的吻,付烟不自觉地发出闷哼,却成为了欲/火的加持剂。

从亲吻到抚摸,邪南像是一个肌肤饥渴症患者,几乎要将每一寸肌肤都与付烟贴紧,他爱极了这种感觉,这种好像与对方融为一体,好像可以在下一秒就死去的感觉。

“烟烟,烟烟……”

他唤着付烟的名字,眼中的欲/望与爱意交汇,从未改变。

付烟没有回应,他轻柔抚摸着邪南的头发,然后手掌微微一动,一道光猛地射向毫无防备的邪南,所有的动作在瞬间按下静止,邪南合上双眼,悄无声息的栽倒在了付烟身上。

“谢谢你。”

付烟笑了一下,很轻柔,也很怜惜。

“好好睡一觉吧。”

一切又归为了沉寂。

*

第二天下午,付烟睁开眼,身边早已没有了邪南的影子,他伸手一模,冰冷的温度透过床单传递到付烟的指尖,显然,邪南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隐隐的,付烟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系统,帮我查一查亚伯的行动。”

“是,宿主。”

很快,8893惊呼了出声,“宿主!亚伯出现在了人界境内。”

付烟的眼神暗了下来。

果然。

其实在从离开后,烟烟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丝变化,从前他对感情是完全的无所谓和放/荡,但现在他已经开始收敛了

等付烟赶过去时,战况已经分外激烈。

亚伯的衣服有着不同程度的撕裂,往外渗着鲜红的血,邪南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本该束起的长发凌乱的贴着脸颊,随着他的喘息上下晃动。

付烟紧绷的情绪稍稍放松,还好邪南设下了结界,要是在人界肆无忌惮的打起来,情况也许真的会无法挽回。

亚伯是第一个注意到付烟的出现,此时此刻,再多的伪装也无济于事,他看向付烟,目光带着嗜血般的阴冷。

“烟烟?”

邪南惊愕转头,因为他的这个愣神,亚伯抓住了空挡精准发出攻击。

邪南奋力躲开,却还是不可避免受到了波动,嘴角的血色落在付烟的眼里有些刺眼。

亚伯握着武器的手微微收拢,他擡着下巴俯视付烟,高傲地不可一世。

“付烟,你终于来了。”

付烟并不意外地走向他,含笑的双眸带着几分轻佻,“不装了?”

“这个时候再装,有意义吗?”

“有啊,我看你装的那么认真,也挺有意思。”

这种激将法并没有对亚伯起到多少作用,他凝视着付烟,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情绪。

“我不想和你撕破脸。”

付烟满不在乎地看着他,“我以为在你的心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亚伯气极反笑,“付烟,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说。”

“之前的那些都是你装出来的?”

这个问题在亚伯的嘴边犹豫了不知多少遍,终于在此刻问了出来。

他复杂地看着付烟,这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人。

邪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警惕地盯着亚伯,防止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付烟笑了笑,没有让亚伯等太久,“我的演技,自然是比不上伯爵大人。”

这更像是默认了。

亚伯紧盯着付烟坦然的双眼,片刻后才舒出了一口浊气。

“付烟,你真可怕。”

这也许是他对付烟说的唯一一句真话。

“多谢夸奖。”付烟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亚伯话中的暗讽,嘴角上扬到一个愉悦的弧度。

“叙旧叙完了,是不是可以好好地打一场了?”邪南有些酸酸地出声,他挑拨的对亚伯举起武器,毫不畏惧,“虚伪的血族,老子已经不爽你很久了。”

亚伯冷笑了一声,“彼此彼此。”

陪易情来到人界游玩却意外撞上了邪南,这是亚伯完全没有料想过的情况,但事实就是他不仅和邪南碰上了,还和对方一言不合地开打了。

他是冷静,是理智,可面对被这样挑拨他要是还能坐视不管的话,那就不叫理智,而是软弱了。

一旁的易情哪有见过这样的大架势,她躲在树干后,双手因为紧张而死死握紧。

话音刚落,空中的两人又焦灼了起来,付烟的耳边只剩下攻击的碰撞与急促的喘息,每一粒分子都带着战火的硝烟味。

付烟没有加入进去的意思,因为他很清楚亚伯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同时,他不能杀了亚伯这个主角。

一切战斗都会变得毫无意义,这个认知让他不爽地皱了皱眉。

“主角真的不能杀?”这是他第二次问8893。

8893战战兢兢,“是的,主角不能死于剧情外的因素。”

“但这已经和剧情偏了十万八千里了吧?”

8893没有说话。

原著里,亚伯的确答应易情的要求来了人界,但他们并没有碰上邪南,更没有发展出这场战斗。

“不能死,半残总可以吧?”付烟不冷不淡的一笑,“等会记得别打扰我。”

还没等8893出声,付烟就已经一跃而上,拥有了这样强大力量,不好好发挥发挥也太可惜了。

简单来说,付烟只是想拿这个主角练练手。

“南南,停下。”

邪南的攻击因为付烟这句话而硬生生终止了下来,反冲着他吐出了一口血。

有时候,他的动作真的只是出于本能的服从。

付烟上前抹去了邪南嘴角的血,动作格外温柔小心。

“我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体是撑不下去的,我来吧。”

“不行,我……”

“你用的只是从邪北身上幻化出的载体,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付烟轻声道出事实,“再打下去,你会没命的。”

明明是最平淡的语气,却让邪南无法再说出拒绝的理由,他凝视着付烟,没有说话。

“而且我是亲王,你以为我的实力会比一个区区伯爵来的弱?”

这句话,终于让邪南没有再执着下去,也许是和付烟相处的时间太久,他总是不自觉将想要保护对方,而忘记了付烟也是一个强者。

“怎么,商量好了要一起上?”亚伯不慌不忙地出声,没有一丝担忧和害怕。

付烟知道他的底气都来源于那枚原戒,他直视亚伯的双眼,平稳出声,“不,我一个人。”

“但规矩要变一变,不用原力,只是肉搏,你接受吗?”

这句话仅仅让亚伯犹豫了一秒,就迅速切换状态,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既然已经完全撕破脸,那也就没有留下余地的必要了。

邪南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失血的无力感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也很难说出,这具身体只能发挥出他全部力量的四分之一,不然也不至于让他那么狼狈。

8893一边暗叹自家宿主的机智,一边开始可怜一无所知的亚伯。

不用原力,这样既不会让亚伯死亡,又能好好地练手,真是一举两得。

而果不其然,局面在瞬间翻转,付烟的攻击干脆有力,几乎找不到一点破绽,而亚伯即使努力防守,也只有挨打的份,好几个拳头几乎要让他疼的失去力气,却又见不到一点血。

这样的练手方法,的确是最有效的。

“你……卑鄙。”亚伯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

“我还以为你很享受。”付烟悠悠回答,风轻云淡。

“呵,”亚伯猛地收身跳开,嘴角微微上扬,“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小心!”

还没来得及体会亚伯话中的深意,付烟的脖子就被一个冰冷的硬物死死抵住,只要再深一点,就能在片刻间见血。

易情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她紧紧地抓着付烟的肩膀,身体因为紧张而止不住的颤抖,只有手中的匕首依然紧握。

邪南试图站起来,他死盯着刀尖,所有神经都紧绷在了一起。

“啊,大意了。”付烟转过头,并不意外地对上了易情的脸,然后露出一个略带几分遗憾的笑容。

“差点忘记你了。”

“别,别动!”

易情想用大声来掩饰紧张,很明显,她的所有举动都是出于另一个人的命令——亚伯。

“到头来,你还是输在了我手上。”

这时候的亚伯才终于卸下了全部伪装,他满意地看着被挟持的付烟,脸上的笑容在一点点扩大,享受而愉悦。

终于,他成功了。

“我知道你拿到了另一枚原戒,把它给我。”

“还有这份王位的转让说明,就差你签字。”

付烟挑了挑眉,“你还是有备而来。”

亚伯手中慢慢浮现出一张牛皮纸和一只笔,稳稳递向了付烟。

“只要签了字,我就饶你一命。”

付烟看也没看那张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不签,这是我唯一的答案。”

亚伯的手停在了半空,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危险。

“你这是在逼我杀了你,然后提着你的人头回血族吗?”

“你乐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付烟满不在乎的一笑,“反正你也看到了,我没法反抗。”

亚伯沉默下来,付烟现在的态度反而让他的想法犹豫了。

他并不想要在这个时候杀了付烟,可是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付烟。

而正是这片刻的犹豫,局势在瞬间改变。

邪南的脑海里演变了无数种救下付烟的办法,最后他沉下心,猛的蓄力飞上前,速度之快让亚伯没有一点反应机会,易情尖叫了一声,手中的匕首往后一偏,温热的血液随着她的动作喷洒而出,在空中划过一片妖艳的暗红。

“付烟!!!”

邪南的喊声在偌大的结界里回荡,也就是在上一秒,付烟被一个重物压倒在了地上,他怔怔直视上空,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有身上这个男人的重量格外清晰。

“从……?”他喃喃出声。

这个男人,是从。

从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他紧紧抱着付烟,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主人,我来保护你了。”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感觉,付烟有种不切实际的荒唐感,他急切的摸上从的脸庞,却只摸到了满手的湿润。

他目光下移,那是沾满了一双手的鲜血。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你起来。”

“主人……”

付烟顾不上那么多,他抱着从的上半身坐起来,对方脖颈上依然往外冒着血的裂口在刹那间暴露在付烟的视线里。

他的力道猛的一紧。

“你被刺到了?”

付烟擡头看去,那柄沾着血的匕首正被易情握在手里,而她已经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被吓得魂飞魄散。

“主人,没事……”

从艰难地扬起了一个笑容,因为失血过多的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惊。

“你怎么会……”

“我一直,都在主人的戒指里,”从气若游丝,他贪婪地看着付烟的脸,像是要把这个人深深刻在脑海里,一辈子也不忘记,“主人有危险,我咳咳……”

刺目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流出,付烟替他擦拭,心在一点点下沉。

“我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从的目光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离开过一分一毫,“这回是,真的了。”

“从,我喜欢你。”

付烟看着他,轻轻地说。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

从一点点暗淡下去的眼神在此刻迸发出了一道光,他紧紧地盯着付烟的双眼,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嘴缓缓做出了一个形状,然后紧接着另一个。

‘我’

‘爱’

‘你’

这是他短暂生命里发出的最后三个字。

这回是真的,他离开的什么也不剩了,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什么捉迷藏,从死了,死的彻彻底底,什么也不剩。

付烟擡头望着满天飞扬的灰烬,慢慢闭上了双眼。

“系统,离开吧。”

他只是在赌从会不会出现,现在他赌赢了,也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