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他的心跟着苏先生一起葬了
伊,伊人的伊。连贯起来读,很容易听成亦安。
也不知道是真叫这个名字,还是编排好的。
叶瑾瑜只是片刻的失神后头脑就清醒下来,眼前这个伊安确实有和苏亦安有几分相似,但他垂眸缩肩一副怯懦的模样,与苏亦安又是天差地别。
最主要的是,模仿不出苏亦安那种清淡文雅,和一身的书卷气。
廖鸿升和叶瑾瑜说了些潼南这两年的变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黑帮的程鹤南死了,大部分产业都落在了姓顾的手里。
叶瑾瑜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有详细追问。
廖鸿升又说了点关于钱司令的事,但说的不多,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廖鸿升这孙子滑头的很,既想巴结叶瑾瑜,又不想得罪钱富,两头讨好着。
叶瑾瑜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忽然的伊安拿过茶几上的香烟递到叶瑾瑜唇边,柔声细语的说道,“叶司令,您抽烟。”
叶瑾瑜瞬间皱紧了眉头,“滚开!”
伊安被吓得一抖,瑟缩着双肩紧张又无助的看着叶瑾瑜,好像随时要哭出来似的。
廖鸿升瞪了伊安一眼,斥责道,“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到我和叶司令说话么?凑什么热闹,赶紧跪下给叶司令道歉,什么时候叶司令气消了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这廖鸿升看似教训伊安,实则是费尽心机的把这个男人往叶瑾瑜身边塞。
他惯会用这一套,当初刚上任不久就把浮歌弄到了叶瑾瑜身边,后来又让自己女儿勾搭,如今又送来这么个和苏亦安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叶瑾瑜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破廖鸿升以退为进试图博同情的那点小伎俩。
眼看着伊安要跪下,叶瑾瑜挥挥手,“滚出去,别在这脏了我的地板。”
这下连廖鸿升都挂不住脸面了,讪笑着又和叶瑾瑜说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在他们离开后,乔月寒欲言又止的看着叶瑾瑜。
叶瑾瑜没好气的说了句,“有屁就放。”
乔月寒憋了半天,摇摇头,“没有。”
其实就想说他这脾气越来越大了,连面子上的人情世故都不愿意装了。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苏先生死后他就变了,说与不说他也改不过来了。
片刻后,老管家快步走过来。
“少爷,那个男人在门外跪着呢。”
不等叶瑾瑜说话,乔月寒先嗤笑了一声,“仗着有几分相似还赖上了不成?”
叶瑾瑜冷哼,“他愿意跪就让他跪去吧,不必管。”
外面虽然艳阳高照,但毕竟入冬了天气寒冷,又是跪在那一动不动的,估计一个小时就撑不住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乔月寒接到个邀约电话要出门。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那个男人垂眉低目的竟然还跪在那里,冻的脸颊鼻尖都泛红,身体摇摇欲坠的左右微晃。
乔月寒拿下嘴里的香烟,走过去蹲下身并伸手勾起男人的下巴。“不是长得像就能替代另一个人的。”乔月寒眼中带着不屑与讥讽,“苏先生他,从来不会毫无尊严的跪下求司令。”
伊安诚惶诚恐的看着乔月寒,颤声说道,“求副官,给我指条明路。”
乔月寒冷笑了下,“明路就是从哪来的回哪去,别在他身上浪费心思了。他的心在两年前就随着苏先生一起葬了,谁也得不到了。”
伊安眼泪汪汪甚是可怜的看着乔月寒,“我不能离开,若是司令不要我,回去后廖警长会打死我的。乔副官,我求你救救我。”
乔月寒耸了耸肩,“那是你自己的事,能不能留下来是你的本事,能不能活着是你的运气,与我何干?”
同情心这东西,乔月寒没有。
看着乔月寒离开的背影,像个小可怜儿似的伊安泪眼中闪过一抹怨忿。
约乔月寒见面的是司徒剑,目前在政府秘书处任职秘书长,是在两年前随着钱富一起调过来的。
司徒剑与叶瑾瑜、乔月寒当年同在北燕府的高等军校,但司徒华比他们高两届。
那会儿乔月寒年纪小,是靠着叶家的关系才跟着一起进的军校,正好和司徒剑一个宿舍,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也是能见面喝茶聊几句的。
两人约在了一家法式餐厅见面。
乔月寒向来不喜欢洋人的玩意儿,包括餐厅。一进来就花里胡哨的又是演奏又是唱歌的,一点儿人间烟火气都没有。他宁愿约在小茶馆点个包厢,靠在窗边看人来人往。
但司徒剑这个人比较讲究,就愿意搞洋人这一套。
乔月寒刚坐下没多久,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的司徒剑就推门而入。且他还带着另外一人,白如烟。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白如烟当即就怔愣在了原地,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乔月寒。
乔月寒的错愕却是一闪而过,随后漫不经心的微垂着眼眸将烟蒂按进了烟灰缸。
“月寒,好久不见。”司徒剑张开双臂上前要给个拥抱。
乔月寒却擡手抵住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滚,别跟我整那洋人礼节,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晚上我容易做噩梦。”
也不知他是不是刻意的这么说的,让白如烟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多出几分僵硬的难堪。
司徒剑笑着捶了下他的肩膀,“年纪轻轻的一点儿不与时俱进。”
说着,司徒剑将呆愣在原地的白如烟拽到乔月寒面前,介绍道,“这位是白老板,你们应该认识吧?毕竟你以前跟着叶瑾瑜在潼南驻军。”
“不认识。”
“认识。”
乔月寒与白如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两个截然相反的回答。
司徒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白如烟扯起嘴角自嘲的一笑,“我认得乔副官,但乔副官不认得我,一个下九流的戏子怎会入他的眼呢。”
乔月寒眯了下眼眸,眼底一片冰冷。
有那么一瞬间,白如烟是想转身离开的,但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定在了原地。他舍不得离开,两年未见,他贪婪的想多看乔月寒几眼。
乔月寒褪去了曾经的稚嫩青涩,下巴拱出来乱糟糟的胡渣,曾经那种雌雄难辨的女相没那么明显了,看起来更有男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