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回到叶公馆后，苏亦安一直神色恹恹的。
叶瑾瑜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就让他早点回卧室休息了。
苏亦安一个人躺在床上蒙着被，黑暗中，眼泪控制不住的打湿了双鬓。
他应该是高兴的，因为又解决掉一个，离自己的复仇目标又近了一大步。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哭，哭自己逝去的亲人，哭自己这黑暗泥泞的一生。
他小时候就喜欢诗词歌赋，欣赏辛弃疾的豪迈奔放，仰慕李白的恣意洒脱。可即便睁眼熟读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闭眼默背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他也还是把自己活成了阴暗中的老鼠。
一个被万人唾骂的教书先生。
叶瑾瑜回到房间的时候见苏亦安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他上前将被子轻轻扯下来，只见苏亦安已经睡着了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
叶瑾瑜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用力捏了一下，很疼。
翌日，苏亦安就从乔月寒口中得知了董文昌去世的消息。
可笑的是，他家人一直以为他是昏迷，人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直到早晨给喂药时，才发现尸体都硬了。
董文昌中了枪又磕伤后脑，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伤后自然死亡，没人会怀疑叶司令带去的相好的竟然堂而皇之的杀人，即便是叶瑾瑜都没有一丝怀疑。
简直天衣无缝，比季耀光的死亡还要完美。
苏亦安坐在书房的桌案旁，在纸上写下：二十报仇许人死，杀人不数舞阳儿
他盯着那两行字看了许久，而后笑着将纸扔进炭火盆里，烧成了灰烬。
由于私塾放了假，自己在外面名声也不太好，所以苏亦安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叶公馆不出门。倒是去过林家一次，林老先生没让他进门，他在外面冻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师娘给他劝走了。
快过年了，叶公馆变得热闹起来，每天都有登门送礼的。有那夸张的，礼品是用几辆马车装着送来的，这让苏亦安不得不感叹权利至高无上。
这天苏亦安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意外见到季家的人。
季耀光死了，苏亦安当然不会把仇恨转移到他的子孙身上，但就是没由来的厌恶。
叶瑾瑜这会儿没在家，原想着他们很快就会离开，但没多时就隐隐传来吵骂的声音。
苏亦安起身走到门口，只听季江大声骂着，“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是能爬上叶瑾瑜的床也行，人家睡男人也没睡到你身上，你还赖在这做什么？”
苏亦安皱了皱眉头。
说来，季江是季耀光的二儿子，是姨太太生的，身份也没比季若高贵到哪去。
但季若深受老爷子喜欢，又能和叶瑾瑜攀上关系，所以几位兄长算是羡慕嫉妒恨吧就总是对他排挤。
只听季寅说道，“赶紧收拾收拾和我们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苏亦安猜测着，大概是外面都在说叶司令好男色，季家人误以为季若是喜欢叶瑾瑜所以一直待在叶公馆，他们认为季若给季家丢了脸面。
但苏亦安知道，季若留在这里还能靠着时间抚平曾经受过的伤害。真要回到季家，恐怕没几天就得被他的那些个兄弟挤兑的找根白绫吊死了。
思虑了片刻，苏亦安下了楼。
恰好看到老管家正一脸无措的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苏亦安说道，“齐叔，他们打扰到我休息了，能把他们赶走么？”
听闻苏亦安的声音，季家的几个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他。
季江讽刺的一笑，“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九姨太嘛。看不出来，你一个教书先生手段倒是了得，哄完我们家老爷子，竟然还能勾搭上叶司令。”苏亦安没理会他，只是对站在人群后一脸委屈的季若说道，“季若，你过来。”
季若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猫崽，急忙跑到苏亦安身边。
“苏亦安，我们季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季寅厉声说道，“要是我家老爷子没死，你这会儿还在我们季家卑躬屈膝呢。”
苏亦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要是季耀光没死，你们还得叫我一声小爹呢。”
一句话，把季家几兄弟堵的哑口无言。
苏亦安头也不回的带着季若上楼了，老管家笑呵呵的说道，“司令这会儿不在家，不然几位公子晚些时候再过来？”
逐客令如此明显了，他们也不敢在叶公馆放肆，只能带着一肚子气愤离开。
回到房间后，苏亦安又坐到摇椅上。
他特别喜欢这种前后摇晃的老爷椅，他家里也有一个，每次坐在上面就有种婴儿在摇篮里的舒适感。
“你为什么不反抗？”苏亦安问。
季若呆滞的坐在床边，轻声说道，“我不敢。”
“你怕你的几个兄长？”
“我又不能一辈子留在叶公馆。”季若吸了吸鼻子，“早晚要回季家的。”
这孩子，有时候单纯的发傻，有时候还挺通透。
夜里，苏亦安刚睡着就被裹着一身酒气的叶瑾瑜给扰醒了。
这段时间他应酬多，经常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的回来。
苏亦安闭着双眼不想理会，翻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叶瑾瑜从后面抱住他，低头抵着他白皙的脖颈像一只大狗嗅来嗅去的。
他呼吸喷在肌肤引起一阵瘙痒，苏亦安往前挪了挪躲开他的骚扰。
“我知道你没睡。”叶瑾瑜嘀咕着，“你就是故意不理我。”
说来，叶瑾瑜比苏亦安还小三岁呢，但平日里他太过于霸道，气势也足，倒显得他好像比苏亦安年长似的。
但喝醉酒，略带撒娇意味的语气，就很像个小孩子了。
“我听管家说了，今天季家人上门来闹。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教训他们。”
见苏亦安也不说话，叶瑾瑜就又往前凑了凑继续贴着他的脖颈。
“苏亦安，你之前不喜欢季若的，为什么又突然帮他啊？”
说实话，苏亦安也说不好。
但绝对不是同情，大概是自己病中他坐在床边喂自己吃橘子，自己说话刺痛了他他也只是难受的离开。
“我喜欢比较乖的小孩儿。”苏亦安随口解释着。
“那我以后也很乖，你也喜欢我好不好？”叶瑾瑜呢喃的声音像撒娇也像祈求。
苏亦安皱了皱眉头，“叶司令，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