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太奇黑尾狗

第30章你很得意吧

第30章你很得意吧

郁淮扬走到他后面皱着眉问:“你去哪了,为什么才回来?”

季让佯装淡定道:“见个朋友。”

“谁?”

季让转身看着他,郁淮扬怎么会管他这么多,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贺安的那句话,自己去找答案?

答案。

他先要找到自己的答案。

他要确定才行。

季让站起身,目不斜视的盯着郁淮扬,他要证实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郁淮扬,所以下一秒,他扯着郁淮扬的衣襟,吻了上去。

郁淮扬反应过来后,固定他的后脑勺也回吻过来。

他以为季让终于不生他气了,终于气消了一时难掩激动。

两唇相交,季让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好快,快要从嗓子眼出来了。

可是这个吻好甜,为什么会这么甜,他们用力的吻着,亲着,撕咬着,他终于确定,他喜欢郁淮扬。

一时鼻子好酸,好想落泪。

他紧紧勾住郁淮扬的脖子,两个人几乎不要命的吻着对方。

一吻下来,两个人大喘着气。

两人额头相抵,郁淮扬本来想质问的话也咽在了肚子里,只要季让理他就好了,每次气消了才会这么对他。

郁淮扬喘着气,目光深邃,搂着他的腰身,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他问:“怎么不带司机?”

季让大脑缺氧一时沉默,趴在他的肩上。

季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整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凌晨才入睡,醒来的时候不知怎的心里又空落落的,摸向一旁已经没有余温了,他有些失落。

想起昨晚的吻他又有些甜丝丝的。

难道爱情就是这样患得患失吗?季让想着。

感受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坏。

简单收拾了一下,季让准备去看他奶奶,他好久没看他的奶奶的,他有好多话想对王澜英说。

他开着车,行驶在道路上,天气很晴朗,阳光也很刺眼。

到护理院一帮老爷爷老太太坐在院子里聊天,明明大多都是患有疾病的,聊起来也牛头不对马嘴,可是他们聊的却莫名开心。

耳边传来一些大喊声。

“你多大?”

“28。”

“18?大妹子这么年轻呢。”

“瓜熟了。”

“对,花长的好看。”

“……”

季让拎着一大堆东西去他奶奶的房间,护理员正喂她吃药,老太太一脸不情愿皱着眉把药吃完。

直到季让走到她面前时,她的眉毛还是紧皱着。

护理员看到他笑着打招呼:“季先生来啦?”

“嗯。”季让淡淡的点点头,然后把带的水果分给了护理员:“带了些水果,你们吃吧。”

“季先生太客气了,每次都给我们带好吃的。”

“还要多麻烦你们照顾我奶奶。”

护理员笑笑:“这是我们应该的,王老太太啊,很好照顾的。”

季让笑笑,还是把水果递过去,护理员半推半就的收了就出去了。

季让蹲在他奶奶腿边,仰头笑着问:“什么药这么苦啊?到现在还皱着眉。”

王澜英看了他一眼,问:“你是哪家孙子?”

季让笑了一声,道:“你家的啊。”

老太太用力的想,脸部都在用力:“我才20就有孙子了?”

“你20什么20。”季让打趣他奶。

季让给他奶奶套了个围巾,推她去院子里晒太阳了。

季让半蹲在王澜英腿边,给他奶奶捏腿,仰着头,嘴角漏出些苦涩:“奶奶,我有事跟你说。”

王澜英低头扫了他一眼,这一眼也没有认出他。

季让也没指望他奶能回他,自言自语讲了起来:“你孙子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人了,他……他挺好的,长的很帅,也很高,对我也还不错,当然这个不错可能是因为感激。你说爱情是什么样的?当年爸爸喜欢季素芳,但是他的下场并不好,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应该收起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呢。”

“但是我又一想,我这辈子也只可能喜欢这么一个人了,这种感情这种羁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你说我要不要试试呢……试着把这段感情走向正轨,试着把这种畸形的关系给摆正呢。”

“我前两天去他们家吃饭了,他父亲爷爷拐着弯给我下马威,他们家大业大,肯定容忍不了我。”季让说完这句话苦笑一番,摇了摇头道:“可您知道我这个人的,好听的话挺执着,不好听的话我这个人就是很固执。”他又把目光落在他奶脸上,笑道:“用您的话来说我就是头倔驴。”

是的,郁家说什么他不是全然不在乎,只是他这个人一但认定的事就会固执到底,在他看来他想认定的事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了,什么林越,什么郁家,通通没有郁淮扬一个人的想法重要。

郁淮扬说的想法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知道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很大的鸿沟,这个鸿沟已经在六年的时间里,灌入了汪洋大海,已经盆满高涨。

季让知道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做过的事没法收回,但他还年轻,他愿意从来来过,把一切回归原点。

他想,也许两个人有了对等的关系了,他是可以和郁淮扬说声,我现在可能是喜欢你的,不是交易,不是感激,是纯粹的心动。

想到这,他又苦涩的笑了起来。

是的,季让不是没想过,他的房子装修好了就可以搬出去了,他会把奶奶接出来,不在需要郁家的帮助,他的新项目做好了,手里有一大笔奖金了,他可以试试的。

试试一个平等的,对等的关系,而不是交易的索取的畸形关系。

他可以和郁淮扬说一句,抛开我救了你妹妹,抛开我提的交易,我们能不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成也好败也好,他再也不想过这种畸形的关系了,他也不想去恶心什么林越了。报复一个人已经让他找不到六年前的快感了。

季让擡头站了起来,眼角带有一丝泪水,天气这么会这么冷,冻的他泪泉都出来了。

快了,他的房子要好了,他的新项目也要开始了。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季让给他奶量了血压,又剪了剪头,又把指甲修了修,老年人没事做这些毛发指甲长的也挺快的,临走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哦,对了,奶奶我前不久见到临海的一个同学了,她说她记得您,您给她补过课,她叫管宁不知道您还有映像吗?”

王澜英突然皱起了眉毛想了起来:“管宁?”

他忙不叠道:“对的,你有映像吗?”

“管小强女儿?”季让笑看着他奶,知道他奶思绪应该回来了。

季让笑道:“谁女儿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叫管宁。”

“我记得那丫头,聪明着呢,长的还漂亮。”

季让笑了起来。

提起旧人,王澜英话又多了起来:“听说她也考燕市来了,怎么你们见面了?”

季让“嗯”了一声点点头。

王澜英仔细的盯着季让的脸,撇了撇嘴道:“小让啊,眼睛怎么红了,什么时候来的?”

季让笑道:“我都来一下午了。”

“吃饭了吗?”

“嗯。”

王澜英把手擡起来,季让握了上去,王澜英两只手包裹着季让的手,心疼道:“手怎么这么冷?”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手脚冰冷。”

王澜英把他的手放在嘴边哈着气,想给他孙子早点捂热。

季让手暖不暖的不重要,主要是心暖的很,他也不是没人爱没人疼的,他还有奶奶呢。

季让在他奶奶去看电视的时候,悄悄的走了,他不喜欢在他奶奶清醒的时候分别。

那样他只会觉得自己无能和心酸。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季让回到云锦的时候,在厅里只看到了林越,算算时间,郁家兄妹应该是回老宅了。

他无视林越准备上楼。

在迈上台阶的时候,林越推着轮椅在后面叫住了他。

季让闭了闭眼,忍住不悦,回头用冷脸示意林越有话快说。

林越推着轮椅到台阶处,仰望季让,然后冷笑道:“你很得意吧?”

季让扯了下嘴角,面露不耐的看了他一眼。

林越坐在轮椅上挑衅道:“别得意,游戏才刚刚开始。”

季让眼神凌厉,直起身子,俯视着林越。一如当年在林家那样,只是这次两个人调换了位置,他在上,林越在下。

他语气没有起伏,站在前几天郁淮扬站的位置对着客厅一众保姆,像是用着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公的模样淡道:“林公子不舒服,劳烦送他回房。”

完全不顾林越的冷脸转身上了楼。

众人面面相觑,但也知道这个家里谁轻重,听从的上来准备推林越。

林越伸出了手,示意不用,他自己操控着轮椅去坐了电梯。

林越在回到房里后,站起来伸手打掉了桌子上所有东西,阴狠着一张脸,从牙齿里一个一个字蹦出:“季让,走着瞧。”

然后,他平复自己的语气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有人接起。

林越咬着牙问:“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对面不知道说什么,林越大叫一声:“抓紧点,钱不是问题。”

挂掉电话以后,林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郁淮扬是在半夜的时候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

他穿着衣服就爬上了季让的床。

季让在睡梦中醒来,迷糊的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呼出的气都带有酒味。

季让没忍住皱起了眉,然后抽出被子里的手摩挲着郁淮扬额头的川字。

他小声问道:“回郁家还喝酒,为什么眉毛拧那么深啊?”

季让以为郁淮扬不会理他的,下一秒,郁淮扬半睁开眼睛嘟囔着解释道:“我爸我爸。”

季让擡起头,脸靠近他问:“你爸怎么了?”

郁淮扬呼吸均匀已经跃跃欲睡了。

季让撇撇嘴,估计郁康业又说了难听的话。

季让在公司的时候,还是有种不真实感,那埋在心里,让他喘不上气,想破脑袋想不明白的的事情就这么轻易解决了吗。

仅仅两天就这么解决了吗,可为什么还是不那么轻松,心底反而更沉重。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贺安。

贺安回复他,需要一个过度期,快六年的时间两天怎么可能说回神就回神,总需要过度期。

他问过度期要多久,贺安说,要么很快,要么很慢,最坏的打算就是用一辈子去过度。

季让有的时候也会在想,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郁淮扬的?

是不是这么多年没人陪,把习惯当成喜欢了呢。

他需要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把所有答案交给时间。

于是季让陷入了一种怪圈。

用力把自己调整好,埋头投入了工作中。

楚君再次过来新明时,觉得季让有些不同,这种不同他说不上来,也许是这个人放松了一点,在工作上也非常认真了起来。

好像这个项目对他来说是多么多么重要,还是说用这个项目转移了某种视线,他不得而知,问了季让也不会告诉他。

他们讨论着,畅想着,计划着,操作着手里的项目。

会议结束,他们这个小组把整体方案给了高层了,高层通过,拿到通知,得到首肯,基本就可以开工了。

这场会议开到了晚上七点,结束的时候楚君问季让:“一起吃个饭?”

季让想了下,点了点头。

有家有口的都摆摆手回去了,剩下的只有四五个人。

四五个人去了楼下的川菜馆。

点菜的时候楚君一个劲把菜单推在季让面前,问他要吃什么。

坐他对面的张经理打趣:“楚特助和我们季总关系挺好啊。”

楚君身子一顿,讪笑道:“啊,我和季总已经是朋友了,对朋友好点没什么的。”

张经理调侃:“那不得了,能成为季总朋友厉害嘞,我跟他认识五年,还停留在同事上。”

楚君有些尴尬挠挠头。

季让思绪不在聊天里,加上又在看菜单,根本没听清楚君话里的不自在,只当他们打趣了。平时他们领导没少说他不近人情,不与人沟通,现在有个朋友证实他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不也挺好的。

楚君撇了一眼季让,见他对朋友这个字眼没有反驳,心里松了口气,有些窃喜,季让是不是真正把他当朋友了。

几个人吃完已经9点了,楚君东张西望,试探道:“要不送你回去?”

季让摇摇头:“不了,你早点回吧,我有司机。”

楚君珉了珉唇,两手搓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伸出手做出拜拜的手势道:“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