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我等你
第28章我等你
下半场,季让觉得基本能分出胜负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他站起身,提前离开了观众席。
路过洗手间,他进去冲了把冷水脸,似乎想把不该有的躁动全部冲掉,脸也没擦的就出来了。
刚转头迎面撞过来一个火热的胸膛,季让扶了扶眼镜,看到的是刚刚在球场上的郁淮扬。
季让想转过身给他让路,虽然那时候他和郁淮扬已经说上了几句话,但不代表着见面就必须要打招呼,季让有这方面的自觉。
他也没妄想成为他的朋友。
刚侧过身,郁淮扬手臂撑在了墙上,挡住了他的出去的路,他不解的擡头看着郁淮扬。
郁淮扬居高临下的呼出热气,直视他问道:“你看到我打球了吗?”
季让淡淡的点点头:“看到了。”
“我们赢定了你知不知道?”
“嗯。”
郁淮扬就这么维持姿势盯着他,季让脸上没擦的水渍从额头落到了下巴上,刚灌了一瓶水的他觉得有点口渴。
季让有些不自在,他准备从另一边离开,郁淮扬却伸出了另一只手臂,把季让圈在了墙上,这个姿势,季让就好像在他怀里一样。
他面露不自在,眼睛盯着郁淮扬胸前的衣服,满是疑惑的问:“干什么?”
郁淮扬呼出的气都吹他脸上了,还是不说话。他扶了扶眼镜,去推挡住他的手臂。
圈住他的人像是回了点神,龇着牙笑了起来:“晚上有庆功宴,你来吗?”
“不知道。”季让心想这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吗。
“不,你要来,我请你来。”郁淮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季让僵直了身体,在郁淮扬炙热的视线下点了点头。
季让指了指他的手臂,问:“还有事吗?”
郁淮扬这才松开了圈住他的胳膊,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笑道:“我会把位置发你手机上,你晚上一定要来,我等你。”
季让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后面传来了对他来说如蚊子般的声音:“郁淮扬你怎么在这,大家都找你呢!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季让回到教室,球赛结束后大家都回来了,满是激动的讨论那场球赛。
同桌问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他解释自己要做题。
走廊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几个女孩子捂嘴尖叫起来,季让余光扫去,是今天打球的几位功臣,他收回目光继续做着题。
耳边传来走廊嬉笑声。
郁淮扬双手插兜,路过一班走廊放慢了脚步。从窗户里看到背挺的直直的做题的某人,嘴角勾了起来。
齐斌道:“郁淮扬,你怎么走的那么慢?”
左训南接话茬:“你懂什么,这是让小姑娘多饱眼福。”
“哦~。”
下午季让收到了郁淮扬发的位置,还配上一句:一定要来。
季让收起手机,不明白为什么让他过去,他们的关系也只是偶尔吃吃午饭,而且是一群人一起,他也就偶尔给他讲个题。
第二节课季让放在课桌里的手机很长频率的震动着,他摸索着手机,想看下来电,屏幕上显示的是朱奶奶。
季让心里咯噔一下,不安的感觉冲上了心头,他打了报告出去接了电话。
电话里朱奶奶告诉他,他奶奶在护理院摔倒了,现在在医院。季让急得去办公室请假,在门外打了辆车,去往车站。
他握紧手机,心里很不安,他奶奶本身就脑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这次摔倒不知道严不严重,听朱奶奶的意思,人还没醒,他焦急的催促司机快点。
他要快点到临海,快点见到他奶奶。
他没告诉季素芳,季素芳跟他爸早就离婚了,他奶奶并不是她的责任。
是他季让的责任和义务。
紧赶慢赶,晚上八点多他才到医院。
他跑到病房外,看到朱奶奶,扶着墙,气喘吁吁的问:“怎么样了?”
朱奶奶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小让,你来了,你奶奶刚出手术室,医生说在观察观察,这一夜挺过去就没事了!”
季让透过病房的玻璃看着他奶奶,皱眉担忧,:“怎么会摔倒了呢!”
“哎,小让,你奶奶住的那个护理院人太多,护工照顾不过来,有失误难免的。”
季让呼出一口气,坐了下来,他缓了会对朱奶奶道:“辛苦您了,太晚了。我给您打个车回去吧,手术费多少,我明天去给您取。”
“哎,这都不重要,就是看着小英这样我难受,你还是个高中生呢也不容易。”朱奶奶说完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不用你送,一会我儿子来接我,你这一路饭都没吃吧,去吃个饭!”
季让摇摇头:“我不饿!”这时候他还有什么胃口。
朱奶奶的儿子没一会就来接她了,季让道了谢目送着朱奶奶和他儿子离开。
他看着朱奶奶和他儿子的背影,凄惨的叹口气,如果他爸爸在就好了。
季让后怕的坐在了医院的椅子上,如果,如果今天他奶奶,他不敢去想后面的事了,恐惧占据了他全身,他期待着自己能够早点工作,这样才能给他奶奶好的生活。
躺在椅子上他快睡着了,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走廊上响起,显得尤为突兀刺耳,他看了下来电才想起来郁淮扬的事,现在都10点了。
手机一直响着,他没接,接了不知道说什么。铃声停下没多久。
几条短信跳了出来:你还来吗?我要转场了。
你去哪了?你不是答应我来的吗?
出什么事了吗?
季让翻了翻上面还有几条。
7:30:我到了,你到哪了?
8.00:要我去接你吗?
季让不知道怎么说,给他回了一个:抱歉,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你们玩吧!
刚发过去电话就打来了。
季让疲劳的接起电话,对面的人说话含糊不清,似乎是喝醉了。
“喂……季让,你为什么不来?”
“我有事!”
带着醉醺醺的语气:“哦,哦,你有事,你有什么事?”
对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老郁给谁打电话呢,来啊,摇色子。”
郁淮扬充耳不闻,等着季让回答。
季让捏了下眉心,疲劳道:“你那边有人叫你了,你玩吧,我挂了。”
“不挂,不挂,不准挂。”郁淮扬嘟囔着。
季让没挂电话,也没说话。
“郁淮扬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了。”林越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季让听到关门声,似乎是司机接过了郁淮扬,他才把电话挂断了。
他奶奶那次摔跤,让他坚定了努力学习的念头,考上大学才是他唯一的出路,其他别无他想。
在医院的那天晚上他就睡在了外面的躺椅上,直到第二天他奶奶度过危险期。
医生告诉他冬天本来就是脑梗的高发期,他奶奶又摔了一跤才会这么严重。
季让请了几天假,把平时兼职挣得钱,季素芳给他的零花钱,还有季素芳为了面子给他买的昂贵球鞋,衣服,季让全给卖了,用来承担医疗费,还有护工费。
解决好这些,他才带着担忧回学校去。
季让坐在车里,思绪又渐渐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看来他真的得找个时间找贺安聊聊了,不然他会憋死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门,郁晓夕和林越还坐在沙发聊天。
季让淡淡的看了一眼,就上楼了,郁淮扬紧跟其后。
完全没注意到郁晓夕看他们的眼神已经变了。
关门之际,郁淮扬用手抵住门,不让他关上,故意看了眼客厅道:“林越在客厅,你让我进去。”
季让闭了闭眼,又是这句话,在以前听来他会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觉得这句话很厌烦,很烦闷。
他叹息一口气,松开把手转身进了卧室。
郁淮扬进来以后把门关上,就这么靠在门边,不靠近也不出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脸委屈的看着季让。
季让无视他拿起睡衣去洗澡,出来的时候郁淮扬还是保持那个姿势靠在门边,他面露不虞,越来越搞不懂郁淮扬了。
他也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郁淮扬是在等自己叫他吗?他叹息一口气,摇了摇头。
郁淮扬紧盯着季让,从他进浴室又洗完澡出来,久久没见他有别的动静,也没赶他出去,才迈着步子试探性的走过去,深深的看了季让一眼也进了浴室。
两个人躺在床上,郁淮扬从后背问:“还生气吗?”
季让珉着嘴唇不说话。
郁淮扬自顾自道:“不要随便出去喝酒,酒吧很乱的。”也不要靠近那些男人,他们都图谋不轨。
季让扯了扯嘴角,他又不是小孩子。
“下班要早点回来,不然怎么恶心林越。”
他后背僵硬,一直没有回答郁淮扬的话,在郁淮扬看来他只是想去恶心林越。
可……事实还是如此吗?
季让的心乱了一周,脑子都快想炸了。
期间楚君跑来一趟专门问那天晚上的情况,他和郁淮扬的事情真不想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完全没注意到楚君一脸受伤的表情。
以至于最后影响到他的工作,陶建军找到他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最近心不在焉。他混沌的随便找个理由,并表明自己会很快调整好状态。
站在落地窗前,他突然想起贺安那天晚上的话,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贺安的电话。
贺安那头似乎一直在等他电话,很快答应下来,两个人约了家茶室。
周六那天他没要王发送,而是自己开车去赴约,见面的时候季让没想到贺安带来了小朋友。
贺安抱着小朋友介绍道:“这是我儿子贺嘉。”又转头对小孩讲:“这是季让叔叔。”
小孩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大眼,奶声奶气道:“叔叔好。”
季让淡淡道:“你好。”
季让给小孩点了儿童套餐,小孩坐餐桌上自己吃了起来。
贺安喝了口茶正色道:“跟我说说吧。”
他犹豫了一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贺安察觉到季让的犹豫,开口道:“或许你可以当成一个故事讲给我听,故事的主人公可以分为abc不用特指。”
季让擡头直视他,贺安真的很聪明,也有种魔力,能让他说出口的魔力。
于是季让开始给贺安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讲了一个这六年发生的故事。
这是季让第一次对人倾诉,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人说这么多话。
A为郁淮扬,B是他自己,C是林越,d是郁晓夕。
服务员过来添了两遍水,季让的故事也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