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太奇黑尾狗

第26章今晚我想一个人睡

第26章今晚我想一个人睡

郁老爷子又问:“小季,你知道淮扬喜欢什么样的吗?他爸成天催着他结婚,他老说不急不急的,你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爷爷。”郁淮扬皱着眉,压抑着不快喊了郁老爷子。

郁老爷子摆摆手:“家宴嘛,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季让用公筷把鱼翻了个面,道:“这事你应该问郁淮扬,我们平时走的不近,我不知道。”

郁淮扬身体猛的一僵,心里有种难言的悲伤越了上来。

郁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啊。”

郁康业在一旁自己认可道:“我看洛家那个女孩就不错,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两人外貌也般配,最重要的是以后两家合并也会壮大郁氏。”

郁老爷子也认可的点点头,看向郁淮扬道:“你说呢?淮扬。”

郁淮扬咬着后槽牙,忍了又忍,他余光扫向还在吃鱼的季让,心里悲痛的不像话。

如果……如果他和季让有正当关系,他毫不犹豫的会……,可是季让心里有他吗?

季让只是为了利用他,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他有价值,心底接近无限悲凉,五脏六腑都在抽痛,他忍着怒气,厉声道:“我不喜欢。”

郁康业放下筷子不满道:“那你喜欢什么?”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郁老爷子觉得在外人面前太有失体统,他咳嗽了几声,郁康业父子脸色都很难看的停了下来。

陆清不知情,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他的儿子之前只要回来就和郁康业不是大吵就是小吵,近期以为缓和了,结果这顿饭还是要吵架。

郁晓夕在对面看了看他哥难看的脸色,又转头看向看不出情绪的季让,她觉得好尴尬,又觉得很多事好像不是她表面看到的那样。

哥哥为什么不直接说和季大哥在一起呢?

季大哥听到爸爸给哥哥物色结婚对象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这个家里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一顿饭吃完,季让心累的比加班一周还疲劳,那条鱼被他吃的只剩一点骨架了。

他淡淡的告别郁家人。

郁晓夕拿着包跟着他们回去,车门打开季让毫不犹豫进了后座,郁晓夕也坐到了他的旁边,

而郁淮扬只能坐进副驾。

季让上车把脸埋在围巾里,双手放在口袋里,他看着窗外的风景,有雪花一小片一小片落在车窗上。

下雪了,燕市下雪了。

燕市的冬天比临海要冷的多,刚过冬至,就下起了雪。

他动了动在口袋僵硬的手,冰冷麻木,没有一丝知觉。

怎么会这么冷?燕市为什么要这么冷。

暖气很足的车里为什么还会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冷的他没有一丝知觉。

可是,全身上下最冷的好像是这颗心。

这颗心到底怎么了?郁家说的都没错啊,郁淮扬是要结婚的,他是强迫的郁淮扬啊。

都没错,心怎么会这么冷呢,冷的他发麻发疼。

到底是哪错了。

可是想到郁淮扬会结婚,他心口怎么会这么闷痛呢。

季让木木的一动不动看着窗外,他鼻子突然好酸啊。

一次林家,一次郁家,说是家宴,可都不是他真正的家。

一次挑衅,一次警告。

他的家呢?

明明日子越过越好了,车子有了,房子也有了,他怎么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娇气了,他到底在难受什么?

郁淮扬在副驾转头,看着季让漏出半张惨白的脸,正面朝窗外发呆,他的心脏一股难言的心悸涌了上来。

郁淮扬握紧拳头,早该知道的,他早该知道有父亲这个家宴就不会那么简单的。

他竟然天真的以为,只要他爷爷看到他们之间很融洽,会睁只眼闭只眼。

他简直可笑,季让甚至心里都没有他。

季让不喜欢他,始终成为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郁淮扬痛恨自己太渺小了,太渺小了,他必须更强大,强大才能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必须强大才能得到他想要的所有东西。

郁晓夕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嘴巴张了又张,这顿饭她都吃懵了,完全没反应过来爷爷和爸爸什么意思。

最后听出来的时候话题已经结束了。

她当时真的想大喊两声他们是一对。

可……他们真的是一对吗?

车子开到云锦,车门打开季让低着头把脸埋在围巾里,换鞋的时候刘香走过来笑着问了句:“回来了啊,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吃点别的。”

季让呆呆的看着她,有些发楞,鼻子似乎更酸了,林宅不是他家,郁宅不是他家。

回了云锦他竟然有种回家的错觉。

可是,云锦也不是他的家啊。

季让使劲挤出一个笑容道:“吃饱了。”

说完就迈着步子上楼了,郁淮扬在后面紧跟着他。

“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今晚我想一个人睡。”

几乎是同时开口,季让说完以后,手搭在门把手准备着随时关门,他没有正面回答郁淮扬的问题,用沉默替代了一切。

郁淮扬脸色发沉,迈着步子不甘的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季让轻轻的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季让卸下来所有伪装,脸上布满了忧伤,他顺着门慢慢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了,心里一片凄凉。

郁淮扬在门关上以后,闭了闭眼,他恼怒自己,握起拳头,拳头砸在了墙上。过了一会他收起满是青筋的拳头,卸下了所有力气,倚靠着门,屈膝坐了下来。

一道门,两颗心。

一片摸不清的慌乱与凄凉。

郁晓夕见状,脸上布满了担心,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看了又看最终她还是下楼找林越了。

会议室上,项目组汇报了各自的进度情况。

季让心不在焉的拿着笔记回到办公室,好在后面有的忙了,可以转移点视线。

会议结束后,他手握咖啡咖啡,站在玻璃窗前,呆呆的看楼下的车水马龙,他办公室在19楼,这个楼层的视野特别好,可以预览到燕市很多高楼大厦,马路上的人小如蝼蚁,他也是这芸芸众生之中一个。

耳边突兀的想起了一句话。

你能买得起云锦吗?

买不起,他就是做建筑的,太知道那栋别墅的价值了,半山腰上,空气很好,没有城市的喧闹声,宛如世外桃园。

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据他所知,那个板块从未对外出售,可想而知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拿到购房资格,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但他不是,他是借住,抛开他平时生活上的自给自足,说他是金丝雀也不过分,金丝雀空有一双能翺翔的翅膀但不是自由的,他是……自由的。

要搬出来吗?答案一定是,是。

不然为什么要买房子。

或许是该考虑提前搬回出租屋了,他喝了口已经冷掉的咖啡,苦涩的触感布满了舌尖,他皱了皱眉,用来提神还真合适。

要搬也必须是因为自己才搬,为了郁家的话不值得,他救了郁晓夕的命,云锦金子做的笼子送他也不为过。

心里很空,太空了,脑子乱的像一锅浆,找了那么多理由根本说服不了自己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让他心乱如麻,或许是该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静一静了。

他的初衷是为了恶心林越,但是已经过去6年了,目的还是如此吗?

6年前也许是真的为了恶心林越,但现在……他仔细想了一下近几次和林越斗嘴都占上风,却没有一丝快感。

到底是习惯与郁淮扬在一起,还是有别的情绪,他一定要理清楚,理清楚这不安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郁家说什么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离开郁淮扬这种事应该他来说,或者郁淮扬来说。

一整天都泡在办公室,他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信息栏有不少短信。

大多数是郁晓夕的问候,还有刘香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剩下的都是楚君发来的信息,他点开内容:“季总,这是我朋友新开的酒吧。”

“要不要来喝一杯?”

“别整天坐办公室啦,适当活动活动。”

“来吗?”

季让拿起信息若有所思起来,他的生活的确非常枯燥,除了工作就是郁淮扬。

或者是该尝试着去交朋友了,试着去转移生活,去改变一成不变的生活,也许他就不用乱想了。

朋友到底是什么呢?他可以试试。

他白皙的手机敲打着键盘:“位置发我。”

对面似乎没想到他会回复,几乎是秒回的把位置发了过来,怕季让看不见,也怕自己看错了,他把位置发了三遍。

季让回复:“知道了。”

对面:“我在那等你啊?或许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晚饭在公司吃。”打完这段字,季让熄了屏幕。

捏了捏眉心,站了起来,单手插着口袋倚靠在办公桌上。

或许尝试新生活是他戒断的第一步。

季让到酒吧的时候已经8点了,这个点通往市中心,简直堵的不行,车子蜗牛般的挪动着。

冒着冷风下车,季让看到酒吧门口站着直哆嗦的楚君。

他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楚君看到他立马笑容满面道:“来啦。”

“嗯。”季让点点头。

楚君笑着领他进去,像酒吧的主人,看来很熟悉,楚君介绍:“这个酒吧我看着装修的,酒吧的老板是我一个特别好的哥们,这个点啊还没怎么上人。”

季让点了点头。

几步路的距离服务员见到楚君皆点头叫了声:“楚少。”

楚少?季让挑了挑眉。

楚君把他带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座位上,他脱下大衣,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季让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下装修,用的应该都是好材质,风格也很年轻化,就是五颜六色的灯光晃的他眼晕。

季让还是有一点不习惯。

楚君翻着菜单,问:“喝什么?”

“都行。”

楚君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员把他存酒拿来。

等酒期间楚君笑意阑珊的呲着大牙,季让感受到了擡头问:“笑什么?”

楚君低下头,控制着嘴角的喜悦:“没想到你会来。”

季让珉了珉唇。

没一会服务员端着楚君点好的酒放下了桌子上,还有一些果盘,零食之类。

楚君给季让倒了一杯,把酒杯挪到他面前,挑了挑眉:“试试?”

季让犹豫着珉了一口,接着放下酒杯。

楚君笑着问:“怎么样?”

“还好,不烈。”

楚君询问:“你喜欢烈酒?”

季让摇了摇头。

在这种放松的环境里,季让还是不习惯,他和楚君平时都是聊工作,这么突兀的坐下来还真不知道聊什么话题。

好在楚君不是一个怕尴尬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话题。

楚君脸上一直挂着笑脸,他扫了一圈卡座吧台,嗤笑道:“你知道你进来以后多少人看你吗?”

季让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楚君盯着他,解释道:“从进门开始,往你这看的不少人,如果不是我坐你旁边,估计你今晚有的忙了。”

季让也看了过去,的确发现卡座吧台很多人头时不时转像他们这里,他问:“所以呢?”

“所以?”楚君大笑了起来,问:“你是不是没来过酒吧?”

季让想了想,酒吧也好唱歌也好,有的时候是去找郁淮扬,有的时候是去接郁淮扬,想到郁淮扬他心里又沉了下来,点头回:“很少。”

“我就说。”

楚君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季让,就怕有关注不到的地方,他见季让从下车起到现在,一脸的心事重重,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有心事吗?”

季让楞了楞,看了过去,不想说没有,也不想承认,他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