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解脱
第五十八章解脱
李豪最终因商业泄密罪被警方带走,花氏集团内部一片哗然,,员工们三三两两聚在茶水间,窃窃私语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此时,何雯站在花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手指紧紧攥着离婚协议,纸张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花子坐在办公桌前,指尖轻敲着桌面,他眼神冷峻地看向站在对面的何雯——她今天穿了一条dior的黑色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依旧美艳动人,可那双眼睛里再也没了当初让他心动的清澈,只剩下算计和怨恨,像一潭被搅浑的死水。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何雯的声音微微发抖,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我们之间……“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花子将钢笔推到了桌沿。
“签字。“
何雯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猛地擡头,眼底闪过一丝疯狂:“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追我?为什么要让我以为你爱我?!“
花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华的城市,霓虹闪烁,车流不息。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我确实对你动过心,那是曾经。“花他转过身,逆光中轮廓锋利如刀,那你呢?你不过是见江羽落败才同意我的追求,也不过是因为花氏上的生意才同意和我结婚,不是吗?他向前一步,影子笼罩着何雯,你问我当初为什么要追你,那我问你,你有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丝丝……
何雯愣住了,花子的话戳中了那根尖刺,令她久久不能回话。
“没……没有。“她当初确实是因为父亲的安排才……她没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追我?为什么要让我以为……“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她。“
何雯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
花子没有回答,只是将钢笔推到她面前:“签字吧。“
何雯突然笑了,笑得凄厉又讽刺:“原来如此……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替身?“她猛地抓起钢笔,在纸上狠狠签下自己的名字,“花子,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门关上的瞬间,花子缓缓闭上眼睛。他从未骗过何雯,只是认错了人罢了。
江羽准备从刚租不久的这个房子里面搬出来。两室一厅的公寓此刻显得空荡得可怕,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回荡,像是对孤独的嘲弄。子安和他父亲走了,那些曾经充满孩童笑声的角落现在只剩下散落的拼图碎片和半截蜡笔。
他蹲在茶几前,指尖轻触蜡笔在桌面上留下的涂鸦——一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那是子安上周画的,当时小家伙还得意地宣布:这是哥哥和我的秘密花园!江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将蜡笔小心收进胸前的口袋。
衣柜里的衣服少得可怜,一个行李箱就装下了全部家当。
违约金每月一万...江羽在心里默算着数字,现在这份文员工作的薪水缴完房租后所剩无几。他苦笑着摇摇头,相比于这个两室一厅,之前的地下出租屋确实更有性价比——至少不会让他在夜深人静时,被回忆啃噬得辗转难眠。
江羽拖着行李箱站在老旧的小区门口,阳光刺得他眯起眼。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中介小哥林天的消息:
【江哥!你那间地下室还留着呢!不过有个好消息——我室友上周搬走啦!要不要考虑合租?!】
后面还跟着一串夸张的eoji表情和一张房间照片。照片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地板上,窗台上摆着一盆生机勃勃的绿植,和江羽记忆中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天差地别。
他刚想回复拒绝,对方又发来一条语音。点开后,林天活力十足的声音瞬间冲散了午后的沉闷:
“江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真的超级划算!我给你留了朝南的主卧,带独立阳台!而且——“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神秘兮兮的笑意,“楼下新开了家甜品店,他们家的芒果千层,绝对能治好你家小朋友的挑食症!“
江羽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他想起子安每次吃到甜食时亮晶晶的眼睛:
【多少钱?】
三秒后,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江哥!“林天的声音兴奋得像是中了彩票,“你现在在哪?我骑小电驴来接你,而且——价钱就和之前你租的地下室一样!“
背景音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林天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翻找钥匙。
“不用急,我...“江羽话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砰“的一声,接着是林天的痛呼。
“没事没事!“年轻人活力满满的声音很快又响起来,“就是被我的招财进宝挂件绊了一下...啊!找到钥匙了!江哥你发定位给我,十分钟!不,八分钟就到!“
电话挂断前,江羽还听见张明哼着跑调的歌和电动车钥匙转动的声音。他望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永远活力四射的中介小哥,就像一束阳光,总能猝不及防地照进他灰暗的生活里。
十五分钟后(林天信誓旦旦的“八分钟“显然没算上红灯和堵车),一辆贴着“阳光房产“贴纸的电动车一个漂移停在江羽面前。林天顶着一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卷发跳下车,背包上挂着的招财猫挂件叮当作响。
“江哥!“他眼睛亮晶晶地递来一个纸袋,“路上看到新出的草莓奶油包,给你带了一个!“
纸袋还带着温热的触感,甜腻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江羽怔怔地接过。
“发什么呆呀?“林天已经自来熟地拎起他的行李箱,“走走走,今天就搬进去!保证比照片还棒!“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中,江羽恍惚觉得,也许新的生活,真的可以像林天说的那样——充满光亮。
江羽推开新家的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客厅。林天——他让江羽叫他“小天“——正手忙脚乱地把一堆外卖盒往垃圾桶里塞。
那个……欢迎回家!小天挠着一头乱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做个大扫除的...他踢了踢地板上的袜子,结果越收拾越乱。
江羽的目光扫过茶几上堆成小山的零食袋、沙发上横七竖八的衣服,还有厨房水槽里泡着的碗碟。他放下行李,默默卷起袖子。
“哎别别别!“小天连忙拦住他,“你刚搬来怎么能让你干活!我来我来...“
江羽忍不住轻笑出声:分工合作吧。我负责客厅和厨房,你...他看了看满地的衣物,负责你自己的东西。
三小时后,焕然一新的公寓里飘着淡淡的柠檬清香。江羽跪在地上,正用抹布细细擦拭踢脚线的缝隙。小天瘫在沙发上,一脸崇拜:“江哥,你这打扫的功夫也太专业了吧!“
“习惯了。“江羽头也不擡,手指灵巧地将散落的电线捆扎整齐。
对了,江哥……有件事你需要知道一下。林天突然变得凝重,手里擦了一半的玻璃杯停在半空,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到他手腕上。
江羽正蹲在地上整理药箱,闻言擡起头。午后的阳光透过林天身后的窗户,给他乱糟糟的卷发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亮他此刻黯淡的眼神。
嗯。江羽应了一声,将最后一板感冒药码放整齐。
就是我晚上会做噩梦,林天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上的印花,有时候声音会有点大……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可能会尖叫。
厨房水龙头没关紧,水滴砸在不锈钢水槽里的声响突然变得很吵。江羽伸手关上龙头,水流声戛然而止的瞬间,他看见林天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知道了。江羽站起身,从林天手里接过那个被擦得锃亮的玻璃杯,放进橱柜,我睡眠深。
这当然是谎话。在花子那里的最后几个月,他养成了睡觉时保持警醒的习惯——谁知道那个疯子什么时候会突然闯进来。但此刻看着林天紧绷的肩膀,江羽觉得这个善意的谎言很有必要。
林天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轻松的回应:真的?你不介意?我之前那个室友就是因为这个搬走的……他挠挠后脑勺,一缕卷发不服帖地翘起来,他说我半夜像恐怖片现场。
江羽嘴角微微上扬:比这更吵的我都经历过。他想起了子安做噩梦时的大哭,那些深夜抱着小家伙在客厅来回踱步的日子。现在想来,竟有些怀念。
江哥,谢谢你。
江羽闻言擡头:谢什么?
就……林天把一堆餐盒塞进垃圾袋,声音闷闷的,不问东问西的。
江羽将抹布对折,擦过最后一块油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噩梦。
林天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大步走过来给了江羽一个结实的拥抱……
第二天一早,江羽穿着家政公司的制服准备出门时,林天顶着鸡窝头从卧室冲出来:“等等!“他往江羽手里塞了个保温杯,“我自己煮的奶茶,带着路上喝!“
杯身上贴着一张便利贴,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江羽怔了怔,轻声道谢。
在家政公司,江羽很快成了最抢手的员工。客户们口口相传,说那个叫江羽的小伙子干活特别细致——他会记得王奶奶喜欢把药盒摆在床头右侧,记得李教授书房里的书要按照首字母排列,甚至会在打扫完后,给独自在家的小朋友折一只纸飞机。
江羽站在家政公司的员工休息室里,将最后一件工作服叠好放进储物柜。窗外阳光明媚,照在他清瘦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小江,3号房的客户点名要你去。“经理探头进来,“说是老客户了。“
江羽点点头,拎起清洁工具包。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简单、规律,没有那些尔虞我诈。虽然赔付给花氏的违约金压在肩上,但至少,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