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又是那个可疑的人
第四十七章又是那个可疑的人
天气说变就变。
子安走在路上，手术后身体恢复的很快，而且现在能够自己坐公交上下学了。他背着书包，最里面哼着白天音乐老师刚教的小曲，奔奔跳跳的走在路上，心情似乎很开心。
有一辆车就离子安大概30米左右的距离，就这样缓缓的跟在子安后面，车是豪车，保时捷。里面副驾驶上坐着一个40岁左右的大叔。
子安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走着，时不时踢一下路边的小石子。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书包上的小熊挂件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那辆黑色保时捷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车窗微微降下一条缝。副驾驶上的中年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子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门扶手。他穿着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鬓角有些斑白，但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与子安相似的轮廓。
“小朋友，等一下。“男人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子安，声音有些发颤。
子安停下脚步，警惕地转过身，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书包带。他看到车里的大叔正冲他温和地笑着，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有事吗？“子安歪着头问，声音清脆。
男人深吸一口气，从车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这个...这个给你。是新出的限量版小熊饼干，听说...听说小朋友都喜欢。“
子安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摇摇头：“哥哥说不可以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
男人的手微微发抖，纸袋边缘被他捏出了褶皱：“我不是坏人...我、我是...“他顿了顿，突然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对不对？“
子安凑近一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照片上的婴儿确实是他，背景还是那家他从小住到大的福利院。
“你怎么会有...“
“我...我是你爸爸的朋友。“男人艰难地说出这个谎言，眼眶却红了，“你爸爸他...他很想你。“
子安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我没有爸爸。“他往后退了一步，“哥哥说爸爸妈妈都去了很远的地方。“
保时捷的后视镜里，男人看到自己瞬间苍白的脸。他急忙擦了擦眼角：“对不起，叔叔不该说这些。“他颤抖着把纸袋放在路边，“饼干放在这里，你想拿就拿，好不好？“
子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谢谢叔叔，但是哥哥会担心我的。“说完，他转身跑开了，小熊挂件在夕阳下划出一道欢快的弧线。
男人呆呆地望着子安远去的背影，直到司机小声提醒：“晋总，该回去了。“
车窗缓缓升起，遮住了男人泪流满面的脸。他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轻声呢喃：“再等等...再等爸爸把一切都安排好...“
不远处，子安跑到拐角处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辆黑色保时捷还停在原地，在夕阳下闪着温柔的光。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点难过，就像弄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子安回到家，总是想起那个怪叔叔，梅姨在做晚饭，哥哥还没有回来，应不应该和哥哥说今天遇到的怪叔叔呢？
哥哥很忙，自己不能再给哥哥添麻烦了，子安想着，决定不和哥哥说，就藏在自己心里。想着子安拿出了作业本。
今天作业有点多呢。子安皱了皱眉头，乖乖的拿出作业写了起来。
花子将水晶烟灰缸砸向投影幕布时，视频正好定格在江羽递出文件的瞬间。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高管们仓皇躲避的脸，鲜血混合着电子屏闪烁的蓝光，在会议室地毯上洇开诡异的花纹。
“这就是你们查了一周的结果？“他扯松领带，金属领带夹在桌沿刮出刺耳声响，“让一个保洁员把标书送进竞争对手手里？“
会议室的空气凝固成冰。投影幕布上循环播放着咖啡馆监控录像，江羽将蓝色文件夹递给鸭舌帽男人的画面被放大到极致。李豪站在投影仪旁，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花总，技术部确认这就是原始投标文件。“
花子指间的钢笔“啪“地折断，墨水溅在财务报表的亏损数字上，像一滩污血。三天前董事会上那些老东西的咆哮还在耳边回响——“一亿三千万的损失必须有人负责！“
“查到他账户异常了吗？“花子用染墨的手指划过江羽的入职档案，照片里的人穿着白衬衫微笑，锁骨处的红痣在阳光下像粒朱砂。
他突然想起了和当初和江羽签的合同。
还有不久之前江羽提出的要辞职……
如果，是江羽以这样的方式，要自己来辞退他，自己就不用赔付违约金了……
保洁部的储物间里，江羽正跪着擦洗拖把桶。消毒水灼伤了虎口的裂伤，他却像感觉不到疼。这三天公司上下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刺，连食堂阿姨给他的饭菜都比别人少半勺。
“江羽！“王鹏一脚踹开铁门，“总裁办要见你。“他一脸看戏的样子。
江羽莫名感到不安，花子为什么要见自己？会不会又找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为难他？难不成这几日的平静要被打破了？
走廊上的职员们纷纷侧目。电梯上升的三十七秒里，江羽盯着镜面轿厢上扭曲的自己——工服领口还沾着子安昨晚退烧用的冰袋水渍。
总裁办的门开着。江羽刚踏进去，迎面飞来一叠文件砸在脸上。纸张锋利的边缘割破眼角，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流进嘴角。
“解释。“花子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像柄出鞘的刀。
解释什么？
江羽进来，一句话也没说，就迎来花子甩来的文件。
江羽怔在原地，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凝成血珠，滴在洁白的衣领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花子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怎么？无话可说了？“花子转过身，眼神阴鸷得可怕。他一步步逼近江羽，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是死神的倒计时。“你以为把公司机密卖给对手，就能顺利解约？江羽，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总裁办的空气凝着冰碴。花子背对着他，落地窗映出男人扭曲的倒影。
“永盛今早公布的方案。“花子转动办公椅，投标书摔在江羽脚下，“连标点符号都和我们的底标一致。“
文件散开露出咖啡馆监控截图。江羽瞳孔骤缩——照片里戴墨镜的男人，是永盛集团董事长的贴身秘书。
文件？那份咖啡馆的文件？不是你让徐燕去拿的吗？还是，徐燕拿自己当替罪羊？不可能，那就是，有人陷害！
江羽的脊椎撞上身后博古架。古董瓷瓶摇晃着坠落，碎瓷片溅进他裤管。花子掐着他脖子按在钢化玻璃上，暴怒的瞳孔里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为了解约连这种下作手段都用？“花子膝盖顶进他腿间，皮带金属扣硌得耻骨生疼，“还是说...“犬齿碾过那枚锁骨红痣，“你早就是对方床上的一条狗？“
剧痛中江羽瞥见茶几上的监控截图。照片里戴鸭舌帽的男人右手的戒指，是！花氏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
“啪！“耳光抽得他偏过头去。。
花子拽着他头发拖到办公区。职员们从格子间探出头，手机摄像头闪烁如嗜血的萤火虫。
“都看清楚。“花子踩住他手腕，意大利手工皮鞋碾着青紫的静脉，“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然后花子把江羽拉回了办公室。
“不是……我……“
第一拳砸在胃部时，江羽听见自己内脏挤压的闷响。第二拳击中肋骨的瞬间，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
“唔……“江羽吃痛。
花子动作微滞。江羽趁机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子安站在出租屋阳台，身后金灿灿的向日葵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花子一把夺过手机，屏幕上子安灿烂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小男孩抱着向日葵的样子那么天真无邪，而这份纯真此刻却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为了他？“花子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手指几乎要捏碎手机屏幕，“你用我公司的机密，换他的医药费？“
江羽挣扎着爬起来，嘴角的血滴在地毯上：“不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份文件...“
“闭嘴！“花子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屏幕碎裂的声音在办公室里炸开。他一把揪住江羽的衣领，将他拖到落地窗前，“看看
三十七层的高度让江羽头晕目眩，但他死死抓住窗框，眼神却异常坚定：“花子，你可以开除我，可以告我，但别动子安。“
花子冷笑一声，突然松手。江羽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几上的香槟杯。琥珀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洇开，像一滩溃烂的伤口。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花子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从今天起，你继续留在公司。“他俯身，在江羽耳边吐着热气，“每天，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江羽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当然明白花子的意思——留下，就意味着要背负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忍受全公司的唾弃和花子变本加厉的折磨。
“为什么？“江羽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为什么不直接开除我？“
花子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喉结，突然收紧：“因为比起让你滚蛋，我更想看你痛苦。“他松开手，转身按下内线电话：“保安，把江先生送回保洁部。“
花子挥手示意保安带他出去。门关上的瞬间，江羽最后听见的是花子冰冷的声音：“明天开始，让公司里所有的人知道这个人的嘴脸。“
走廊上，江羽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口袋里的手机碎片扎进大腿，但他感觉不到疼。比起心里的痛，这些皮肉之苦又算什么呢？
三十七层，江羽站在电梯门口，却看见其他人鄙夷的眼神，那是什么眼神？
有鄙夷，有无关，更多的是厌恶。
江羽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曾经高高在上的他受不了这样的眼神，现在落在淤泥里面的他也受不了这样的眼神。还是走楼梯更清净。
空荡荡的楼梯，他眼角淤青，嘴角开裂，白衬衫上沾满血迹和酒渍。但最痛的，是胸口那个被活生生剜去的空洞——那里曾经装着对花子最后一丝期待，如今只剩冰冷的绝望。
回到保洁室，王鹏已经等在那里，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哟，我们的商业间谍回来了？“他踢翻水桶，脏水泼了江羽一身，“花总说了，从今天起你归我管。“
江羽沉默地捡起拖把。
夜深了，江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推开门时，子安正趴在窗台上数星星。“哥哥！“小男孩兴奋地跑过来，却在看到江羽脸上的伤时僵住了，“哥哥这么了？“
江羽蹲下身，忍着肋骨的剧痛将弟弟搂进怀里：“没事，哥哥不小心摔了一跤。“他闻着子安头发上阳光的味道，轻声说：“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正直的人。“
子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轻轻碰了碰江羽脸上的淤青：“我给哥哥吹吹就不疼了。“小孩子心疼的看着哥哥，眼睛里面早就溢满了泪。“以后子安会照顾哥哥的。“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江羽望着远处花氏集团大厦顶楼的灯光，知道花子可能正站在那里，像玩弄猎物的猛兽般俯视着这座城。而他，不过是困兽犹斗的蝼蚁。
但为了怀里的这个孩子，他愿意做最卑微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