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攻略（副CP篇）
第四十四章攻略（副Cp篇）
肛肠科的医护人员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韩冰早上七点四十准时到达办公室时，桌上已经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美式咖啡，不加糖，奶量精确到毫升。
韩冰的病例报告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整理得井井有条，连他习惯用的那种特殊回形针都分门别类夹好。
“杨光，“某天午休时，护士长忍不住问他，“你该不会是在追韩医生吧？“
杨光正埋头记录韩冰今天上午的门诊数据，头也不擡：“这么明显吗？“
“全科室都看出来了，“护士长压低声音，“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韩医生来医院三年，拒绝的人能从门诊部排到住院部。上个月药剂科那个小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惨。“
杨光想起了之前自己的被拒绝的时候，还是两次。
第一次被拒后，那天晚上他在医院天台哭得像个被抛弃的怨妇，喝光了自动贩卖机里所有的罐装咖啡。
第二次被拒后，在房间的垃圾桶旁，哭完了三包纸巾，第二天的解剖实践上，他一边切阑尾一边掉眼泪，把带领的医师都吓坏了。
追求韩冰这样的高冷拒人以千里之外的人，杨光知道自己前两次太草率了，他要慢慢的攻略他，一步步卸下他的防线。
杨光终于擡起头，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
他的确很有耐心。从认识韩冰开始，杨光已经摸清了韩冰所有的习惯和偏好：周三下午喜欢喝绿茶而不是咖啡；手术前一定要听那首老掉牙的《蓝色多瑙河》；写病历时会无意识地把钢笔转三圈。
这些细节像一块块拼图，在杨光心里逐渐拼出一个完整的韩冰——表面上冷若冰霜，实际上比谁都认真负责的韩医生。
那天韩冰已经连续工作了36小时，杨光作为值班实习生陪他处理第三个肛周脓肿患者。手术进行到一半时，杨光注意到韩冰的动作变得迟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韩医生，您没事吧？“杨光小声问道。
“继续。“韩冰的声音有些飘，但他仍然坚持着。
下一秒，韩冰的身体晃了晃，手中的电刀差点掉落。杨光眼疾手快地一手扶住韩冰，另一手稳稳接住了电刀。
“韩医生需要休息，“杨光对护士说，声音出奇地冷静，“我来完成手术。“
没等回应，他已经调整好姿势，手法娴熟地继续着韩冰未完成的操作。止血、引流、缝合，每个动作都精准到位，完全不像一个实习不久的实习生。
韩冰被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透过逐渐模糊的视线，他看到杨光专注的侧脸和稳健的双手。这个平时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年轻人，此刻竟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专业气场。
手术后，杨光坚持送韩冰回家。出租车上，韩冰靠着车窗，脸色苍白。
“你之前做过肛肠手术？“韩冰突然开口。
杨光摇摇头：“没有，但我父亲是普外科医生，我从小就在手术室旁观。大学时还跟着教授做过几台类似的手术。“
韩冰闭上眼睛，没再说话。但杨光注意到，他紧蹙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第二天是周六，杨光本该休息，但他一大早就跑到韩冰家门口——地址是从人事科看到的，美其名曰：“不小心“。
杨光站在韩冰公寓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犹豫了三秒才按下去。周六清晨七点，这个时间造访实在唐突，但昨晚韩冰手术时苍白的脸色一直萦绕在他脑海。
第三次门铃依然无人应答。杨光拧动门把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韩冰这种工作狂果然连家门都懒得锁。
“韩冰？“杨光推开门，声音刻意放轻。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茶几上散落的药盒和半杯水暴露了主人不佳的状态。
卧室门虚掩着，杨光敲门的指节都在发颤。没有回应。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韩冰侧卧在床上，白色棉t恤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腰背曲线上。平日梳得一丝不茍的黑发凌乱地散在额前，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最要命的是那条被踢到一旁的薄被，要遮不遮地搭在大腿根部，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
“韩冰！“杨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手掌贴上那滚烫的额头时，指尖不小心勾到了一缕汗湿的发丝。
韩冰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那双总是冷冽的眼睛此刻水汽氤氲，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人。“喝水。“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杨光的心尖。
“39.2度。“杨光读出体温计的数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扶起韩冰时，掌心下的腰肢比想象中纤细，隔着湿透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每一节脊椎的凸起。
韩冰抗拒地推他胸口，高热让这动作更像欲拒还迎的抚摸。杨光捉住那只发烫的手腕，突然发现韩冰的指甲修剪得圆润精致，甲床泛着淡淡的粉色。
“别闹，高烧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杨光声音突然低了几度，把水杯凑到韩冰唇边。对方顺从地吞咽时，他鬼使神差地用拇指擦去了那唇角的水珠。
浴室里，杨光把毛巾浸在冷水中，盯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耳尖出神。架子上孤零零的须后水和剃须刀莫名让他心跳加速——原来高岭之花韩冰也会有这样私密的日常。
回到卧室时，韩冰正挣扎着要起身。杨光一个箭步上前，对方滚烫的身体就这么撞进他怀里。
“厕所...“韩冰气音般的解释喷在杨光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杨光的手臂环住那劲瘦的腰身，韩冰的体温透过单薄衣料灼烧着他的掌心。走到卫生间的几步路突然变得无比漫长，怀中人每一次不稳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当韩冰虚弱地靠在他肩上洗手时，杨光从镜子里看到两人倒影——他比韩冰高了小半个头，这个角度正好能把下巴搁在那柔软的发顶。这个念头让他急忙别开视线。
“你家里...“杨光擦拭韩冰后颈时，指尖在那突出的颈椎上多停留了两秒，“连个米粒都没有。“
韩冰闭着眼任他摆布，突然抓住他手腕：“为什么...来？“烧得雾蒙蒙的眼睛直直看过来，杨光一时语塞。
为什么？因为昨晚交接班时碰到韩冰的手异常发烫？因为翻遍人事档案就为知道他家住几楼？还是因为...
“怕你死在家里没人发现。“杨光故意用毛巾擦了擦韩冰发红的耳尖，满意地看着那里颜色更深了些。
翻找冰箱时，杨光发现墙上那张西藏照片。年轻的韩冰被孩子们环绕着笑，阳光在那双笑眼里碎成星星。他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相框，突然很想看看现在的韩冰笑起来是否还有当年模样。
粥香渐渐弥漫整个公寓。杨光搅动着锅里的白粥，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穿着韩冰的拖鞋——深蓝色，尺码比他平时穿的大一号，走路时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感觉太过亲密，亲密得让他心脏发胀。
粥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米香混着少许姜丝的气味在狭小的厨房里蔓延。
“粥快好了。“杨光把韩冰按回枕头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对方汗湿的后颈，“换件衣服。“
衣柜打开时，一股淡淡的檀香飘出来。杨光的手指在一排熨烫平整的白衬衫间徘徊，最后选了件最软的棉质居家服。转身时他撞到悬挂的领带，其中一条深蓝色的突然勾起了记忆——去年学术会议上，韩冰就是戴着这条领带作报告，当时投影仪的光打在他侧脸上，像镀了层冰。
“我自己来。“
“不行，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自己来。“杨光没给他逞强的机会，直接抖开那件浅灰色的棉质上衣，布料发出好闻的阳光味道。
“擡手。“杨光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韩冰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躺好。“杨光哑着嗓子说，把被子拉到韩冰下巴的位置。掖被角时他故意放慢动作，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的下颌线。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韩冰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杨光站在床边，看着那个总是不可一世的人此刻安静地陷在枕头里，黑发散乱，嘴唇因为高热而嫣红。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秒被握住了手腕。
“杨光。“韩冰的眼睛依然闭着，声音却清醒得可怕，“别做会让你后悔的事。“
杨光反手扣住那只发烫的手，拇指摩挲着突出的腕骨。“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早点闯进您家。“他俯身，在距离韩冰耳垂寸许的地方停住，“下次记得锁门。“
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把粥盛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