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哪个是孙女婿?
邵知言看奶奶已经睡实了,穿上外套就跑了出去。夜风带着微微的寒意,邵知言来到医院后院,路灯的光晕在水泥地上晕开,她一眼就看见了凉亭里的李天昂。 月光下,他的轮廓干净利落,他穿了一件深棕色冲锋衣外套,脚上的工装靴一尘不染,整个人在石板路上投下清晰的影子。 “你怎么来了?”邵知言走近时,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她不知道是香水还是须后水的味道,但是嗅觉的记忆很清晰,是重逢后李天昂身上的味道。 多日不见,他好像瘦了一点点,手里拎着塑料袋,是打包的烤串,另一只手掐着两瓶啤酒,看上去应该是罗斯福精酿。 李天昂笑笑,问她:“冷么?” 邵知言摇了摇头:“我穿得多,不冷。” “奶奶怎么样了?你这会儿不在可以吧?” “脚踝位置骨折了,头部照了Ct,说是没什么大事儿。现在睡了,我在这少呆一会儿。” 两人坐在凉亭里。她看着李天昂用虎口抵住瓶盖,另一只手轻轻一磕——“砰”的一声轻响,罗斯福10号的瓶盖应声而落,在石桌上转了几圈才停住。啤酒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着烤串的味道,实在是诱人——是吉祥烧烤。 “家里出事了也不告诉我?我还得从吴鹏那知道。”李天昂递过酒瓶。 邵知言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微微的苦涩。从奶奶摔倒,到来医院做检查、办手续,邵知言的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哪怕是在病房里守着奶奶,她也担心奶奶会突然犯病。直到这会儿喝了口酒,她才感觉到稍稍放松下来。 邵知言转头,正对上李天昂的目光。他眼角有细小的纹路,在月光下格外明。他不是十年前那个面庞青涩的小青年了,但是,却仍然是她盼望见到的心上人。他向来体贴,也只有他才能想到给她带酒。他俩都认同的——烧烤配酒越喝越有。遇上烦心事,把这两样搭配在一起,如果一顿不够就两顿。 “没顾上跟你说。”她说着,拿起一串鸡心。焦香的外皮上还沾着孜然粒,咬下去时汁水充盈。她边嚼着边问:“这里是医院,咱俩在这喝酒吃串是不是不太好?” 李天昂的…
邵知言看奶奶已经睡实了,穿上外套就跑了出去。夜风带着微微的寒意,邵知言来到医院后院,路灯的光晕在水泥地上晕开,她一眼就看见了凉亭里的李天昂。
月光下,他的轮廓干净利落,他穿了一件深棕色冲锋衣外套,脚上的工装靴一尘不染,整个人在石板路上投下清晰的影子。
“你怎么来了?”邵知言走近时,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她不知道是香水还是须后水的味道,但是嗅觉的记忆很清晰,是重逢后李天昂身上的味道。
多日不见,他好像瘦了一点点,手里拎着塑料袋,是打包的烤串,另一只手掐着两瓶啤酒,看上去应该是罗斯福精酿。
李天昂笑笑,问她:“冷么?”
邵知言摇了摇头:“我穿得多,不冷。”
“奶奶怎么样了?你这会儿不在可以吧?”
“脚踝位置骨折了,头部照了 Ct,说是没什么大事儿。现在睡了,我在这少呆一会儿。”
两人坐在凉亭里。她看着李天昂用虎口抵住瓶盖,另一只手轻轻一磕——“砰”的一声轻响,罗斯福 10 号的瓶盖应声而落,在石桌上转了几圈才停住。啤酒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着烤串的味道,实在是诱人——是吉祥烧烤。
“家里出事了也不告诉我?我还得从吴鹏那知道。”李天昂递过酒瓶。
邵知言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微微的苦涩。从奶奶摔倒,到来医院做检查、办手续,邵知言的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哪怕是在病房里守着奶奶,她也担心奶奶会突然犯病。直到这会儿喝了口酒,她才感觉到稍稍放松下来。
邵知言转头,正对上李天昂的目光。他眼角有细小的纹路,在月光下格外明。他不是十年前那个面庞青涩的小青年了,但是,却仍然是她盼望见到的心上人。他向来体贴,也只有他才能想到给她带酒。他俩都认同的——烧烤配酒越喝越有。遇上烦心事,把这两样搭配在一起,如果一顿不够就两顿。
“没顾上跟你说。”她说着,拿起一串鸡心。焦香的外皮上还沾着孜然粒,咬下去时汁水充盈。她边嚼着边问:“这里是医院,咱俩在这喝酒吃串是不是不太好?”
李天昂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他望向住院楼,只有几扇窗户还亮着灯:“又没影响到谁,再说这是县医院,没人管你。”他加重了“县”字。
“吓坏了吧?”李天昂问。
邵知言点头,奶奶这次摔倒的确是把她吓坏了。惊吓过后,她也想了很多:“我之前在北京的时候,偶尔去医院,最难受的就是看到那些年纪很大的老人,有的坐着轮椅,有的甚至躺在移动的病床上,被家人和护工推来推去。衰老、生病,真的太可怕了,如果没有亲人在身边,真的不敢想象。”
“是啊,”李天昂说,“身体健康的话怎么都好,但是如果生病了,除了病痛,那种孤独感也是难以克服的。”
“我爸说,人的身体越老越脆弱,这是自然规律。他年前崴了脚,没骨折,奶奶跟他是一个位置,就骨折了,”邵知言叹了口气,擡头望向夜空,“父母年轻力壮的时候,我可以无牵无挂地飞出去,但他们老了,我心里的牵挂越来越重。”
夜风拂过树梢,邵知言看见满天星子如碎钻般洒在墨蓝的天幕上——这样的星空,在北京是看不到的。
她偷偷瞥向身旁的人。李天昂正低头拆着烤串的锡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他的手指修长,关节处干干净净,动作利落。
邵知言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此刻的星光、烤串、啤酒,还有眼前这个风尘仆仆赶来的人,都美好得不真实。
李天昂把锡纸弄好,擡头的时候正好撞上她的视线,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问她:“好看么?”
邵知言赶忙移开视线,说了句:“老了。”
李天昂故意叹了口气,感慨:“那可不是么,你认识我的时候,我还是未成年呢。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哎,你错过了我正当年的好时光。”
伴着安静的夜色和氤氲的酒香,这句话清晰地落进她的耳朵,让她的心好像疼了一下,生理上的疼。
她看向他:“我说的是烤鸡心,烤得有点老了。”
……
李天昂当然没有戳破她,但是他说,前几天邵知言说想他的时候,他就想回来了,但是发生点事情,走不开。
“我说想你了?”邵知言问他。
“对啊,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么?”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不就是想我的意思。”
邵知言没表示同意,但也没反驳,她觉得坚持否认的话,显得矫情了。
李天昂笑着问她:“奶奶是明天回家吗?”
“对,今晚要是没什么事,明天上午就回家了。”
李天昂点了点头,语气不容置疑:“明天我开车来接她。”
邵知言手上的动作顿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等一个解释。
李天昂放下手上的烤串,问:“怎么?乔景航都能来探病,我也是你同学,不能来帮老人家跑个腿儿?今晚太晚了,我就不上去打扰她了,明天我接她回家。”
邵知言脑补吴鹏如何添油加醋地跟李天昂形容今天的场景,以吴鹏的风格,足够让李天昂以为自己被“偷家”了。
她觉得应该解释一下,而不是像年少的时候那样,因为这样的事情闹误会。她说:“我和乔景航前几天见过一次,我明确说了我俩不合适,但是他,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
“嗯,”李天昂的两根手指在石板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他可能觉得文科状元配理科前十,医学世家配书香门第,你们两个又都是大城市返乡就业的有志青年,简直不能更合适了。”
李天昂这人很少这样阴阳怪气,邵知言知道,他这是确实是心里很不爽了。她又喝了口酒,跟他说:“明天早上九点,别迟到哦。”
早上九点。李天昂准时出现在邵奶奶的病房,他的手上居然还拎着一个折叠轮椅,这是他在省城买的,担心邵知言不肯收,专门挑了价格适中的。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乔景航。乔景航也是刚进来,邵知言第一时间给李天昂发了微信,但他还没顾上看。
邵知言急忙走到李天昂的身边:“你来啦。”她赶紧开始介绍,“我奶奶,我大伯,我爸,”最后介绍他,“这是我同学,李天昂。”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李天昂,他们听邵知言说“同学”来接,还以为就是乔景航,没想到怎么还有一个人?
乔景航脸色不太好看,跟他打招呼:“李天昂。”
李天昂看了邵知言一眼,紧接着依次跟大家打招呼。他收起了眼里的桀骜,整个人温和有礼,来到奶奶身边温柔地说:“奶奶,我昨天在省城,到县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想打扰您休息,今天专门来接您出院。”
病房里的气氛还是令邵知言感到窒息,但看到李天昂一副孝顺乖巧的样子,她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邵奶奶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慈爱:“好好好,麻烦你们啦,真是好孩子。”她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正牌孙女婿,于是看向邵知言,从她的神情中判断出来,显然后面进来的这个才是孙女的心上人,怪不得她总说乔景航不合适呢。
李天昂一边调整轮椅,一边跟奶奶说:“不辛苦,您这回真是受罪了,邵知言也吓坏了,可心疼您了。”他说完小心翼翼地搀扶她,让她坐到轮椅上去,动作谨慎又认真。
乔景航站在旁边,想要伸手帮忙,却被李天昂巧妙地躲开,动作坚定利落,又不露痕迹。乔景航尴尬地看向邵知言,发现她的视线始终注视着李天昂。
大伯邵裕军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邵知言三叔春节的时候提过的那位,在派出所里帮忙解决问题的小伙。他心想侄女还真是受欢迎,他不禁在暗暗比较这俩小伙哪个更好。
邵裕隆忧心忡忡,皱眉看着邵知言,“脚踩两条船”在他们这种小地方可是大忌。他已经准备好要和邵知言好好聊聊了。
李天昂推着轮椅,邵知言拿着奶奶的东西,一行人出了病房,乔景航像是多余的。
等电梯的时候,邵知言试图化解尴尬,跟乔景航说:“你是不是还要去找你妈妈?就不用送我们下去啦。”
乔景航表情一滞,点了点头:“回去好好照顾老人家,我先走了。”
邵知言知道,电梯里的每个人各怀心事,盼望着时间赶快过去……终于到了一楼,大伯邵裕军趁着大家出电梯的工夫,笑着在邵裕隆耳边说:“这个比刚才那个长得精神。”亲爹少裕隆却笑不出来。
一路上,奶奶坐在后排,一直跟李天昂打听他的情况,堪比派出所查户口。邵知言坐在副驾,脚趾抠地。李天昂反倒没表现出不自然,一一回答老人家的问题。邵裕隆也认真地听着,判断着李天昂目前的经济情况和稳定性,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好等着回家复述给张佩兰。
意料之中的,邵知言晚上回到自己家,张佩兰和邵裕隆都在客厅里。虽然不是专门等她吧,但也是准备好要跟她说什么了。
“吃饭了?”张佩兰问。
“嗯,吃过了。”
“跟李天昂?”邵裕隆问。
她的确是在 m+吃的,就点了点头,看着俩人一脸严肃,笑着问:“你俩想问啥?”